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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雙薇嘆道:“父親是如何知道方少府手腳不乾淨的?”
永安王道:“這還用如何知道?管著少府,就沒有幾個人是乾淨的。要說先帝時候少府庫銀里有五十萬兩,本王還能信。這陳睿小兒登基才幾年啊,都是打仗,今年又是旱年,他還修了宮室,那少府里還能二十萬兩銀子,都是因為柴三郎的商稅給他留的!”
永安王在少府衙門裡自然有眼線,只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動用。這次國子監學子鬧事,正好給他這個契機。
皇上的兩道明旨,一是以楊若愚平息民怨;二是掏銀子堵住北地將士的嘴。奈何前者被國子監的學生打臉,後者……哈哈,直接被他自己一手提拔上來的方少府打臉!
本朝開國不過百年,還沒有見那位皇上被自己的明旨這般打臉。
永安王漸漸收起了笑容:“陳睿小兒德不堪皇位啊……”又問道,“你哥哥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陳雙薇道:“有吳國的書信來,哥哥說一切正常。”
“很好!”永安王決定最後推一把力,但此次之前,他需將手中的糧食和鹽儘快交給太倉,入庫後,他就要立刻反回永安。
“這糧食和鹽,就當是二伯送給你最後的禮物吧。”永安王低聲道。
陳睿內外交困,他直覺自己掉入了一個冰窟窿,雖然高坐在龍椅上,可那些匍匐在地上的百官,他卻一個也看不清面容。
那些口口聲聲說著忠君的臣子裡,一個個面目模糊。民間已經開始有了他是庸君的流言了,不知是從誰口中流傳出,導致北地戰敗的罪魁禍首不是楊若愚,而是皇帝!是因為皇帝不顧北地將士請求,非要出兵,才導致大敗。
“百姓說朕窮兵黷武?!”陳睿指著眾官吼道,“你們是不是也是這樣認為的?!”
“臣惶恐!”
“惶恐?呵呵……哈哈哈哈哈……”
陳睿狂笑。
聶冬已知道京城裡這段時日裡所發生的事。另外手裡還有這褚成元送來的密信,他可真是不能小覷自己的這位便宜侄子。
不過是暗示了他一番,褚成元竟然可以煽動國子監到如此地步。
真是後生可畏啊。
“呵……窮兵黷武?”聶冬看著密信,“永安王還真是心急啊,既然方少府已經當了替罪羊,永安王的勤王旗號,也該亮出來了。”
半月後
永安王起兵,號稱清君側,殺奸臣!
神州大地,風雲四起。
陳睿大怒,直呵斥永安王乃是謀逆!然而各地藩王卻趁此都打起了清君側的旗號,紛紛湧向京城。
“他們!他們竟然敢——!!”
陳睿氣的臉色通紅。
於此同時,北地三郡防線被破,北疆騎兵自北而下,大有兵臨京城之勢。柴彥安上折請皇上為了江山社稷著想,臣請聖駕立即出巡!
陳睿雖不情願,但還是同意了。
皇帝離京,天下震動。
博陵
聶冬從書房走出,見到霍文鍾滿臉的憂心,不由道:“怕什麼,北疆就算打來了,咱們再把他們打回去便是!至於永安王,不過是宵小之輩,且讓他得意幾天。”
齊國
陳曄握著霍五娘的手,低聲道:“本王令你受苦了。”
霍五娘笑了笑:“你我夫妻,你去哪裡,我自然也就去哪裡。”
陳曄看了看她的肚子,他們第一個孩子差一點兒就沒了,雖然她說這一切都是為了他的基業,但他還是對不起他們娘倆。
心腹婢女端來了一碗安胎藥,柔聲勸道:“王妃,殿下去書房了,讓您不要太勞神。”
霍五娘道:“如今我還有什麼可勞神的呢?”
方少府已經倒了,齊王宮裡的那位方側妃也不必留了。她親自出演的這齣苦情戲,總算是有了回報。
吳國
霍明明親自看著陳雲熙,順便親手替他研了磨,說道:“繼續寫,你在吳國一切順利,還請父王不必擔心……”
245、二四五章 誅殺
陳睿被迫離京暫避, 各地藩王雖都打出了勤王的旗號,但實力都不及永安王,一時間永安王風頭無量!
陳睿在明旨里宣布永安王為謀逆, 然而永安王更絕,直接呵陳睿的聖旨是假的, 乃是朝中奸臣逼迫陳睿所寫。
更何況, 若永安王真想要謀逆,為什麼之前還要給皇上送糧送鹽呢?!
不得不說, 永安王借著陳睿徵稅他送糧的舉動, 替自己贏得了不少民心。至少大部分的百姓都認為永安王的確是要去清君側的,永安王是好人啊,他沒有徵稅,也不像皇上那樣說話不算話,人家永安王說拿出二十萬石糧食,就實打實的拿了二十萬糧食運到京城太倉了。不像皇上承諾五十萬兩,最後竟然只有二十萬兩。那個方少府, 妥妥的貪官沒跑了!
永安王放眼望去,北疆已暗中與自己結盟,各地藩王里沒有一個是真正帶過兵的,唯一有用大軍的吳國,如今也是陷在與北疆的對抗中自顧不暇。而各地列侯, 早就被先帝收了各種權利,不過是榮養著的富貴閒人!
他永安王坐擁兵力,糧食, 還有池安的鹽!一時間,頗有些一覽眾山小的意味。唯有一點,前去吳國的陳雲熙還未回來,這倒是令他有些擔憂。不過有陳雲熙的親筆書信傳來說吳國一切順利,永安王也只好暫時放下疑惑。
當務之急,是要追殺陳睿!
此時京城裡的三萬御林軍護送著陳睿離京。
霍太后急道:“皇上,召回博陵侯吧!永安宵小,不足為慮!”
陳睿早已沒了往日的從容,吼道:“難道太后就這麼信任博陵侯?朕這般待二皇伯,可他還是反了!難道博陵侯就不會反嗎?!”
“皇上——!!”霍太后突然覺得自己這個兒子很陌生,是什麼時候,他的猜疑心這麼重了,“博陵侯若是要反,皇上剛登基立足未穩時,他便可以反了,何必等到今天?!”
“哈,太后終於說出心裡話了!”陳睿道,“太后是在責怪先帝,還是責怪朕卸了博陵侯的兵權呢?!這是在為博陵侯抱不平吶!”
“博陵侯從未有過不臣之心。”霍太后悲憤道,“他替先帝鎮守北部,手握三十萬大軍,直搗北疆王庭,先帝讓他交兵權,他便交了。先帝封他一個沒有實權的列侯,命他歸封地,他也去了。睿兒,你以為他是為了誰才退步至此?!先帝對博陵侯尚有知遇之恩,可你呢?!睿兒,你莫要讓老臣太寒心了!”
“呵,母后當然記得博陵侯的好。”陳睿冷笑,“若不是博陵侯的軍功,母后也不會一步一步走向高位。”
“你——!!”霍太后氣的撂倒。
“母后還是退下歇息吧。”陳睿大步流星的走開,他已不會再信任那些藩王列侯,一個一個都是謀逆之人,都懷有不臣之心。他以下旨誅殺永安王,誰能誅殺永安王,帶上他的人頭來,封列侯之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