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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尉大營內,校尉們早早就做好了準備。這幾天士卒們都吃的飽飽的,各個幹勁十足。薊海看到這般軍容,也頗為欣慰。

  內侍楊若愚是隨著第一批運糧隊來到撫北郡,見到郡外還有不少村落,一些農戶還在地里幹活,對此不由蹙起了眉。翹著蘭花指虛指前方,對身旁的唐愈道:“朝中不少人都說那薊海是宿將,怎地到了現在還不將這些百姓遷入城內。這不是白白給那些亂軍送勞力嗎?”

  唐愈道:“現在是夏收夏種時節,薊將軍恐怕是有此考量。”

  楊若愚冷哼:“區區一些麥子,燒了便是。朝廷還能虧了他們的軍餉不成?”

  唐愈不語。朝廷只負責了軍餉,可沒有負責百姓的口糧。這些村民一季的口糧都在地里,強行遷入城內很可能會引起恐慌。只是這些話不能對楊若愚說,他是當今內侍第一人,陳睿身邊的大紅人,頗受陳睿信任,此番又是監軍,手中權力大得狠。唐愈心道,這趟差事看著簡單,對他而言最重要的就是不要捲入楊若愚與地方的鬥爭中,自保為上,這是出門前,父親對他的叮囑。

  為迎接楊若愚一行,撫北郡城門大開,為為以防意外,早在十里外便設立了哨崗,布下了重兵把守,以防亂軍來襲。薊海和撫北郡郡守一同在城門口迎接。

  楊若愚看到這樣隆重的迎接,這才點了點頭,宣讀了從京城帶來的聖旨。待山呼萬歲後,這才命眾人起身。郡守大人還要趕緊解釋其他二郡的官吏也是一心想要來迎接天使大人,但如今軍情緊張,他們需鎮守本地,不能擅自離崗,還望楊天使見諒。

  楊若愚大手一揮:“這有什麼,都是替皇上效力的,難道本公公就這麼不能容人?”

  郡守大人連連賠笑:“是下官失言了。公公一路舟車勞頓,下官已備好了酒菜,還望公公賞臉。”

  雖然是戰時,但這頓接風宴倒是異常奢華。楊若愚坐在最上首,他雖不飲酒,但從京城而來的將領們倒是都領了一壺,喝的頗為暢快。

  宴席散後,楊若愚來到專門為他準備的院子,見一切都安排的十分熨帖,神色柔和了不少。北地官員們頓時心裡鬆口氣,這位天子近臣,可得罪不起,他老人家心情好才是北地福音。

  唐愈也沾著楊若愚的光,分到一處舒服的住處,只是躺下後,卻怎麼也睡不著。接到要去北地的聖旨後,他在府里興奮地恨不得竄天。誰料剛出了京城,楊若愚便放緩了行軍速度,說他們因押運著糧草,要派斥候仔細前方道路才能行軍。可越走越慢,每一處驛站,楊若愚都要歇下,有時候早上剛出發,晌午時候就又歇下了,一天都走不了幾里路。

  這還是打仗嗎?!

  唐愈不免想到自己上一次出公差,還是隨博陵侯一行去池寧檢查器械。博陵侯只是去探親的,都沒有說見到一個驛站就歇下,有時候還會快馬加鞭,直接一口氣趕到城鎮後再休息。縱然到了驛站,飯菜雖然豐盛,但也只是家常小菜般的有肉有湯,遠遠不到奢侈,更別提酒了。他與博陵侯府也算是打了好幾次交道,侯府至上往下,就沒有一個飲酒的。他還私下向霍文鍾打聽老侯爺有沒有喜歡的酒,霍文鍾卻道除了在侯府里或在外必要的場合,侯爺一般是不飲酒的。

  原來那魔幻風的老侯爺到會酗酒鬧事,但聶冬本人卻極度討厭飲酒,自他穿來後,發現老侯爺本身也不愛酒,只是借酒澆愁自暴自棄罷了。然而聶冬還想好好活著呢,那酒自然能不沾便不沾了。侯府眾人以老侯爺為標杆,老侯爺都不喝了,他們自然也不會飲酒。

  “真沒想到,朝廷的軍隊竟然敢還沒有一個侯府紀律嚴明……”唐愈雙手枕在腦後,“行軍打仗派個內侍來能起什麼作用,還不如多派幾個行伍出身的將軍。”

  唐愈心裡對楊若愚是十分瞧不起的,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可要他做出如撫北郡守那樣諂媚的模樣還真做不出來。

  “父親說的對,我狗脾氣,這輩子能當個太平小官也就算到頭了。”唐愈翻了個身,迷迷糊糊想著他的偶像博陵侯,那可是在二十出頭就率領大軍擊退了北疆狼,十戰十勝。哎,算了算了,畢竟當年先帝可沒有在老侯爺的軍隊裡放一個公公……

  被唐愈惦記的博陵侯,此刻正在看陳福帶回的密信。臉上神色很是驚訝,反覆問了數聲:“這可是真的?你能確定?!”

  陳福堅定道:“屬下以人頭擔保,全部屬實!”

  聶冬不由靠在了枕引里,似乎整個人都沒了力氣陷了進去,喃喃道:“這下……糟了。”

  霍明明見他這般,立刻將信拿了過來,一目十行看去。一向冷靜的她也愣了愣,拿著信,好半晌才找回了言語:“薊海將軍知道嗎?”

  陳福道:“應該還不知道。”

  霍明明看向聶冬,似乎在等他拿主意。聶冬目光望向遠方,似在沉思:“本侯機關算盡,沒想到淨義竟然是一個真瘋子。現在通知薊海已經來不及了,路上這些時間,足夠淨義投降北疆了!”

  227、二二七章 敗北

  聶冬一直以為淨義只是一個狂徒。

  淨義不滿朝廷, 一手策劃了淫-祀,聚集了眾多信徒,就如同“白蓮教”般。後來為了拉博陵侯下水, 不惜對霍文鐘下手。所以聶冬對淨義一邊利用,一邊提防, 給淨義五萬石的糧食, 讓他在北地不要那麼容易被朝廷給滅掉。但在聶冬內心深處是覺得淨義最終會失敗的,聶冬只是希望淨義能將朝廷大軍陷在北地不要動彈, 這樣博陵侯府就能有機會做其他的動作。

  淨義欣然接受了聶冬的條件, 但他同樣是利用博陵侯府,用想要擁立之功的“謀士”身份麻痹侯府,讓聶冬以為他只是一個造反狂徒,以掩蓋他在北地活動的真實目的。

  雙方都不是善類,都是為了各自的目的,所謂政-治交易不過如此。

  但聶冬怎麼也想不到,淨義竟然做出了投靠北疆的舉動!

  “這是叛國!”聶冬低吼, 老侯爺的記憶哪怕其他的都模糊了,但對北疆的恨從未減少。

  霍明明道:“淨義的家人在先帝下令的那場撤退中都死絕了。他對朝廷的恨,遠超於北疆。如果能讓北疆狼滅了朝廷,他說不定還能被封個王。不過我猜他不屑於名利,只要能顛覆這個朝廷, 他可以不折手段,他就是個完全沉浸在仇恨里的瘋子。他見你並沒有要改朝換代的想法,或許是等不及你改朝換代, 又或者是覺得與其讓你舉事,不如引離他更近的北疆狼入中原來的更快。”

  陳福帶來的信中,終於調查清楚了淨義的身世。淨義的家人沒有死在北疆人手裡,而是死了朝廷的官兵手裡。當年朝廷為了撤退,在沿途征了十萬民夫,這些民夫對朝廷而言壓根就沒想讓他們活著,他們如同工具一樣,死了直接扔掉即可。

  “淨義不會成氣候,但是他將是個導火索,如果薊海不能應對得當,北疆會卷土而來。”聶冬只覺得頭疼不已,他對薊海的軍事素質很不信任。同樣是先帝發掘出來的將領,薊海的野戰能力在老侯爺的記憶中就沒有什麼閃光點,守城能力也是平平。只是勝在年齡上,相對於博陵侯霍南鵬和現衛尉楚昂這樣的宿將而言,薊海算是年輕一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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