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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文鐘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京城世家交錯縱橫,兒子在這裡並不能放開拳腳,還不如回博陵專心經營。”

  “你這話說的也在理。也罷,有你五伯在京城,咱們也不缺人。”聶冬輕鬆道,“你五伯這次因禍得福,雖被聖上下旨訓斥治下不嚴,但事後聖上也讓他協助太尉楚博鍛造弓-弩刀甲等物,這可是個撈錢的營生啊。”

  “只是如今國庫空虛,五伯他最好還是不要……”

  “國庫是國庫,弓-弩是弓-弩。”聶冬擺擺手,“你要知道,天下這麼大事這麼多,若將心思只放在一件事上,便是顧此失彼。再說了,你五伯膽子一向不大,加上這次的事,哪怕以前有些小心思如今也歇了。你當聖上是胡亂用人的嗎?”

  霍文鍾道:“鍛造弓-弩的話,這事又離不開大司農了,還不知下一任大司農是何許人也。”

  “咱們就不要想了,霍家能出一個九卿已經是到頭了。”聶冬看的很開,“再過幾天咱們要出發去池安看你的大姑母,你去準備準備吧。”

  葛軒之事雖然大,但因牽扯到了先帝時期太后與葛婕妤此等皇室辛秘之事,處理起來也極快。對外宣稱乃博陵侯發現了葛軒貪污,便給皇上遞了摺子請求徹查國庫,葛軒害怕事發,便想刺殺公主一事嫁禍給博陵侯。博陵侯之女捨身救長公主,加封食邑一百戶,而博陵侯因封無可封,賞其金銀藥材無數。

  大殿中,聶冬聽得楊公公宣讀的聖旨,努力壓著嘴角不要讓自己笑的太開心。可一想到這一切都是他媳婦兒拿命換來的,那一絲竊喜頓時煙消雲散了。

  如果當日沒有霍明明,而是霍五娘在場,這一切就都說不清了。長公主無論是身亡還是重傷,當日陪伴公主打馬球的閨秀們,必須要有人出來給個交代。只因陳寶無事,無論是太后還是皇帝都還會保持冷靜,還會允許他來自辯。

  葛軒機關算盡,卻只是算漏一個宛如外掛一般存在的霍明明,便是滿盤皆輸。

  所以這個件事教育了我們……

  “找媳婦兒是多麼重要的事啊。”聶冬暗嘆。

  楊公公宣完旨意後,不少人紛紛朝聶冬側目。這西山刺殺一事從開始到結束,短短几天內也太精彩了,從一開始的眾口鑠詞的討伐博陵侯,到最後竟然是葛軒主導,博陵侯才是受害者,這戲劇般的變化讓不少人都合不攏嘴。

  此案幾乎是陳睿登基後,波動最大的一次人事變動。

  散朝後,不少人都前往柴彥安府上,希望能打探到消息。柴彥安因陳睿下旨暫時挑選官吏補充大司農府,大司農一時半會兒還沒定論,但活還得有人干啊。正好丞相的佐官是一套完整的班子,便由柴彥安主持,京城周邊數縣小範圍內,舉薦各地孝廉前來筆試。

  此時做官全靠推薦,但因葛軒之事後,陳睿惱了僅靠世家舉薦這單一的選官形式,下旨柴彥安在寒門挑選賢才,而且還是硬指標,十個大司農旗下的佐官必須有一個寒門的學子,而至於小吏里,其比例更是要達到六比四。即十人中有四人出自寒門!

  張羨弛聽聞此事,暗自慶幸自己早早領會了陳睿的精神,在葛軒一案上沒有和任何世家攪合在一起,而他也因辦案迅速被嘉獎。丞相柴彥安,身為百官之首,竟然疏忽至此,被罰了一年的俸祿,以示懲戒。

  “這算什麼事兒!”柴榮氣的不行,“葛軒這種蠢貨真是死了都不讓人省心!”

  柴彥安倒像個沒事人一樣:“此事一出,無論是葛軒還是其他人,我身為丞相都有責任,聖上罰我也是給大家一個交代。”

  “那寒門又是怎麼回事?雖說是無品小吏,但上哪兒找那麼多識字的人去!”柴榮覺得這事更是莫名其妙,“哪怕是咱們的家僕,也都比那些個小民懂得更多。這下好了,想要招幾個小吏,還要先教人識字,呵呵呵呵,哥,您這是當丞相還是當的鄉野先生啊?”

  “你就少說幾句吧!”柴彥安也覺得心煩,“有這功夫,趕緊帶人去各鄉,看看有沒有鄉紳之子要來的。”

  柴榮悶悶不樂的帶著人走了。

  大司農及旗下佐官的空缺,頓時吸引了京中所有人的目光。

  聶冬也是第一時間知道了此事,對陳睿不由刮目相看:“到底還是當了幾年皇帝,將皇室遇刺之事的影響降到了最低了。如今京城裡討論的都是寒門入司農府一事,世家恨不得將葛軒再鞭一次屍,哪裡還會關注完好無損的長公主陳寶。”

  霍文鍾卻道:“說是寒門,但最後應當是太學的人入選。”

  聶冬原本還在興頭上,被霍文鍾這一盆冷水澆的透心涼。霍文鍾又道:“原本太學中多有各地孝廉,其中不乏原先是商賈之家出身,比起旁人他們對經濟之學本就更勝一籌。世家志在大司農,可大司農府下均輸令,平準令等職……恕兒子說些不客氣的,他們哪裡會懂得這些?一個個連家中一月用錢幾何都不知道的公子,讓他們來算天下錢糧,簡直就是笑話!”

  “聽這話,大郎倒是對這些事頗為了解了?”聶冬好奇道,“正好聖上要開源節流,你對此有何看法?”

  霍文鍾愣了一下。這幾個月父親的脾氣好了許多,但通常只喜歡一個人做決斷,而他因吳國糧草一案上被魏文杰等人成功陷害最後靠著他父親才解的困,讓霍文鍾頓時覺得自己在辦差上還是欠缺太多。此後一直在旁看著聽著,很少再出主意。

  聽得聶冬主動詢問,霍文鍾小小有了些激動,努力讓自己平穩住語調:“其實自高祖開始,便定下休養生息之國策,前朝末年動盪近乎三十年,百業凋零,人丁減少近六成。本朝開國不還未到五十載,北狄雖犯邊,但不必舉全國之力去應對。聖上想要開源節流的心思是好的,可他卻想拿開源節流出來的銀錢充實軍備,這實在是……”霍文鍾想了一下,小聲道,“不合時宜。”

  “恩。”聶冬聽得在理,“繼續說下去。”

  “北狄乃蠻荒小民,只要邊境四郡堅壁清野,輔以郡尉屯田之策,北狄並不為懼!”霍文鍾思量道,“要想豐盈國庫,節流並非上策,重要的是開源。兒子這些年因任職督郵,需督各鄉里官吏,也因此將博陵及周圍各縣鄉都走了一遍。小民們只要能吃飽肚子,就能活下去,易子而食的事情就會減少。然田野之事都是靠天吃飯,我們博陵是前朝大匠的故鄉,此人在博陵修建了大大小小百處水渠與水庫,兒子以為,當今之事,首要的並非是對付北狄,而是讓匠作監革新農具,各地修建水渠,水庫。洪訊時分流,大旱時儲水。其二;重新核定商稅。自高祖皇帝始,到如今也有四十多年了,比起鄉野小民,富戶商賈最先恢復過來,尤其是鹽鐵之利!朝廷雖表面上將鹽鐵收回,但實際上只收回了四成,各地諸侯手中還有六成。”說到此處,霍文鐘不由笑了笑,“鹽鐵乃巨利,先帝也是許以諸侯們種好處才收回四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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