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主子,今兒幸虧遇到大郎了。”瑪瑙委屈道,“那姓吳的老賤奴竟是要害死你啊。她主子如今都那樣了,她也不想想給人積些德。”

  誰料霍五娘呆呆的看著那碗粥,喃喃道:“這就是報應啊。”

  瑪瑙嚇了一跳,以為霍五娘還在夢魘:“主子,您別說胡話啊,是不是還有些不舒服,奴婢去拿條濕毛巾過來。”

  霍五娘見瑪瑙在屋裡忙忙碌碌,也沒有阻止,她只是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以前在府里的時候,她們就是這樣欺負霍文萱的。攛掇著楊姨娘暗地裡剋扣霍文萱的膳食和月錢,拿去年的舊的,花色不好的料子來換她的新料子。故意在爹爹要來的時候惹得她發脾氣,然後讓爹爹罰她跪。往往在祠堂里一跪便是半個多時辰,聽說後來她的膝蓋都跪壞了,到了下雨的時候陰測測的疼。

  可就算如此,當霍文萱罵她們的時候,她竟然還覺得委屈,覺得霍文萱脾氣不好,仗著嫡女的身份看不起她。

  那時候的她,可真夠醜陋的!

  “小姐,您不想用了就躺躺,太醫說用冷巾子敷一下額頭能舒服些。”瑪瑙拿著乾淨的帕子,剛一回頭,見著霍五娘趴在桌上無聲的哭了起來。

  “小姐!”瑪瑙正要喊太醫,被霍五娘伸手捂住了嘴。

  “別出聲。”霍五娘哽咽道。

  瑪瑙害怕的點點頭,默默的坐在一旁。

  霍五娘卻忍不住的哭得更厲害,肩膀微微鬆動,手臂上已多了一行牙印。只是經歷了一次這樣的對待,她已快受不了了,可那個人呢?這世上怎麼會有像自己這樣卑劣的人,而她這樣的卑劣者竟然還要肩負著霍家的命運。

  她害怕了。這一生,她從未有過如此清醒的時候。是不是只有在生死之間掙扎過的人,才會活的明些?“卑劣,虛榮,懦弱,自私……這就是我,呵呵呵……”霍五娘流淚苦笑,“原來,這就是我!這就是我!!”

  此刻霍明明盤腿坐在床榻上伸著懶腰,屋裡就只有一個薛太醫和她大眼瞪小眼。見到霍明明那奇怪的“擴胸運動”“伸展運動”,薛太醫只覺得眼熟。

  不愧是老侯爺的親閨女啊……

  一樣的裝暈,連舒緩手腳的動作都如此的一致。

  薛太醫苦逼的縮在角落裡,和病人串通一氣隱瞞病情這種事做多了,他都快成為熟練工了!

  霍明明活動了一下覺得輕鬆了些,輕聲問道:“薛太醫,傍晚的時候張太醫去哪兒了?”

  薛太醫連忙道:“府上的五娘有些發熱,張太醫去看看了。只是一些小病,開了方子,這會兒應該已經好了。”

  聽霍五娘沒事,霍明明也沒再繼續問。薛太醫想了一會兒,覺得還是不要多嘴為妙。

  她與霍五娘病倒的幾日,時有人來探望,大多都被周陽侯夫人給擋了回去。柴七娘跟隨祖母邵氏前來,也只站在屏風外側聽太醫說了幾句後,便不再打擾了。倒是對五娘那裡,柴七娘更加上心。五娘的病不屬於不能見人,此刻換了衣裳靠在床塌上,由於不能起身,只好雙手交疊在身前朝邵氏福了一禮。

  “好好的孩子怎麼病的這麼重。”邵氏見著霍五娘吃了一驚,這丫頭顯然精神狀況都有些不好了。說一個人健康的時候常常說會說“看著真精神”,而霍五娘的那股精神氣兒像是被抽走了一樣。

  “多謝夫人關心,只是昨天沒睡好罷了。”霍五娘虛弱道,“太醫已經開了藥,說是養幾天就好了。”

  邵氏輕輕點點頭。

  柴七娘卻覺得這話有些刺耳。誰都都知道太醫都是太后娘娘送來的,這是在向她示威?

  “我聽說五娘原來就有些水土不服,如今又著了涼,的確要多多休息。”柴七娘道,“令姐的事是個意外,你別往心裡去。”

  霍五娘被巨大的罪惡感給籠罩,仿佛四周的牆上都掛滿的鏡子,映的都是她那醜陋的嘴臉。聽得柴家七娘提到姐姐一字,嚇得渾身微微顫抖。

  邵氏微微橫了一眼七娘,柴七娘沒想到她反應這麼大,看來是真被嚇著了。這丫頭膽子這么小?

  直到二人離開,霍五娘整個人依舊恍恍惚惚。

  “她真病的那麼厲害?”柴七娘一臉的不可置信,“這才幾天啊,這人就病了兩次了。”

  “裝柔弱嘛。”一旁的丫鬟道,“世上的男子哪個不愛這種看起來就楚楚可憐的女人呢。而且還能體現她們姐妹情深呢。”

  柴七娘聽著覺得有理,低聲道:“霍家的女人果然都不是省油燈。”

  “娘子您以後與那人相處可得多留些心。”丫鬟也頗為擔憂,“那霍家就是個泥腿子出身,祖上大字不識的幾個。還都是兵營里的兵油子,那地方三教九流什麼都有呢,誰知道他們家都有哪些下作的手段。”

  柴七娘聽著直蹙眉。

  她聽得家裡的兄長說起過這些事,那些寒門出身的人一年都不會沐浴,哪怕是聖人的誕辰,都不換衣裳。

  “一旦這些人都湧入朝堂,我還是一頭碰死好了!”兄長如是說道。

  聽說那霍五娘的曾祖父就是這種人。

  柴七娘越想越覺得噁心,決定回府後立刻沐浴更衣,今天穿的這一身就燒掉好了。

  聶冬被陳睿宣入行宮中,結果什麼事都沒有,陳睿在批摺子,他就在一旁干跪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陳睿似乎才發現聶冬在這裡一樣,驚訝道:“舅舅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沒人來與朕說一聲?”

  “奴婢該死。”楊若愚連忙道。

  聶冬道:“是微臣見陛下正在忙,便自作主張沒有讓楊公公同傳。”

  “舅舅你這也太見外了。賜坐!”

  “謝陛下。”

  聶冬跪的腿腳發麻,總算是能活動了一下,站起身的時候乾脆將整個人都靠在了楊公公身上:“公公,得罪了。”

  “不敢不敢。”

  楊公公將他扶好,聶冬這才敢邁開步子。

  好一會兒,大殿內又恢復安靜。

  陳睿放下摺子,轉而嘮起了家常:“表姐可好些了?”

  聶冬搖搖頭:“還是沒醒。太醫說腦袋裡面傷著了,也不要用藥,只有靠她自己了。”

  陳睿一臉惋惜。

  霍明明的騎術頗佳,他還是有幾分欣賞的。只是現在這種時候,在與博陵侯提撰書一事就不合時宜了。

  “五娘也病了。”聶冬又道,“這孩子也不知怎麼的,來到京城後三天兩頭的病,太醫說是水土不服。”

  “朕聽說過一個方子。”陳睿道,“用故鄉的土泡水服用,似有奇效。”

  “可博陵遠在千里,這故土要如何拿來。”聶冬長嘆,“只有回去的時候在好好調養了。”

  這麼多閨秀都來京城,就她三天兩頭的請太醫。若是真病,陳睿覺得這霍五娘的身子也太虛了,他可不喜歡什麼病美人;若是裝病,後宮中素來有裝病邀寵的手段,可她還沒進宮呢就開始耍小手段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