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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人會認為博陵侯府仗勢欺人,得理不饒人。博陵侯打了魏王,他的兒子就敢打朝廷九卿之子。博陵侯在大殿內撒潑打滾,聖上為了安撫,只好將個葛業雄交給他了。陳睿這是想讓他們博陵侯府徹底孤立無援,成為只能依靠聖恩才能活下去的孤臣啊。

  “聖上封了明丫頭為縣主。”聶冬道,“你不要多想。”

  霍文鍾道:“這是妹妹應得的,她這次吃了大苦頭。”

  聶冬嘆了一口氣,霍文鍾雖然有時候外強中乾,但對幾個弟弟妹妹還是不錯的,身為一家之主,是否聰明並不是最重要,他會有很多謀士,裡面不乏聰明人。處在霍文鍾這個位置上只需稍稍釋放善意,就會收穫許多忠心之人。

  封建的統治者們一出生就是高高在上,他們有太多的理所當然,理所當然的接受旁人的好,理所當然的認為所有人都應該對他們好,他們俯瞰眾生,百姓在他們眼裡都是奴僕,而士人則是地位高一等的奴僕。一個眼神,就可以讓人死亡;一個舉動,便能讓許多人家破人亡且無處伸冤;一句話,可以讓無數人為了討好他們而瘋狂。

  如果心中沒有仁慈之道,這些地位與權力則會讓他們變成野獸。古人將“仁”作為對一個帝王最高的評價,聶冬深以為然。。當那些千古帝王們取得雄圖霸業之後,還能對侍奉他們的,那些卑微的之人心懷仁愛,這才是最難的。

  君王如此,一家之主亦如此。睚眥必報,斤斤計較的人不適合在家主這個位置,都說宰相肚裡能撐船,當家之主的度量縱然不能劃個船,也要劃個小舟啊。

  霍文鍾還不知聶冬對他的評價提高了一個檔次,心中還在擔憂葛業雄之事:“兒子以為,此事還是要交給京兆尹。兒子手上的傷現在也無礙了,明日就去京兆府,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與京兆尹說清楚,讓他來審。”

  “你讓他來,他怕還要恨了你。”聶冬搖頭笑道,“只是不知你能不能受了這個委屈,這件事到此為止,算了。”

  霍文鍾原本就沒當回事,他一直擔心的事他爹被氣著,如今他爹主動提出和解,他自然也不會去糾結。更何況葛業雄被霍明明打的都快半身不遂了,霍文鍾當時就解了氣。

  聶冬瞧他神色坦蕩不似作假,頗為欣慰。

  “本侯原本以為聖上會調動一下的你官職,沒想到聖上給了個縣主,也不知是這是賺了還是賠了。”

  “自然是賺了。”霍文鍾寬慰他爹道,“兒子乃博陵侯府之子,官位什麼時候都可以升,妹妹的縣主之位卻是得之不易。”

  “明日大朝會,本侯會為你請封世子。”聶冬突然扔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霍文鍾驚得嘴巴微張,一時半會兒竟然都沒回神。

  這……這真是太意外了!!

  前幾年他那樣討好父親都沒用,今年年初還對父親做了那樣荒唐的事,如今所做的不過都是對當日弒父的念頭的補救,他都快對世子之位沒念想了,沒想到——

  “父、父親——”

  霍文鍾眼眶微紅。

  聶冬瞧這陣仗,連忙後退了好幾步。他可是見識過霍文鐘的情感的,這小伙子看著冷酷,實則內心情感豐富的不行,當初被他哭的衣服袖子都打濕了大一片,不會又來一次吧!

  “兒子、兒子何德何能……”霍文鍾抹著淚,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就要跪下去,嚇得聶冬趕緊又將他摁回去,霍文鍾仰著頭,眼淚如絕地的江水般翻湧而出,“到如今還讓父親為兒子操心,是兒子不孝!!”

  聶冬趕緊抽出一個帕子塞給他:“別一驚一乍的!你都二十多了,連兒子都有了,不能還像現在這樣禁不住事!”

  霍文鐘點點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正哭的直抽抽。

  大哥啊,您老人家比我還年長兩歲啊!

  聶冬快給霍文鍾給跪了。他大學裡一哥兒們失戀後,抽了一瓶白的就開始發酒瘋,又哭又嚎,他忍了又忍,終於一拳頭過去,總算是還了世界一個清靜。

  為了防止霍文鍾傷勢加重,聶冬囑咐了幾句,火速撤離。見薛太醫還守在門外,連忙道:“大郎心緒有些起伏,你給他開幾幅平心靜氣的藥。”

  揉揉耳朵,又長長舒口氣,遠離霍文鐘的魔音之後,聶冬頓感輕鬆。

  而周陽侯已在書房等候多時。

  聶冬換了身家常便服,又洗了把臉,這才傳來肩輿,讓人將他抬過去。今天一天他實在是太累了,一早上就去了鴻臚寺,隨後又和葛軒對罵,最後還進了一趟宮。

  然而,和皇帝陳睿說話的時候是最累的。

  這其中,主要是心累……

  “真沒想到,聖上竟然給了這麼大的一個賞賜!”周陽侯摸著鬍鬚,還沉浸在巨大的喜悅之中,“可見聖上的心還是在咱們霍家啊!”

  聶冬正喝茶,聽他五哥這樣說,差點給嗆死。面對原來老侯爺得親哥,聶冬也不加掩飾,直接道:“用一個虛名換一個實職,這算是什麼天大的賞賜。”

  周陽侯是個老實人,肚子裡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自高祖,先帝加上本朝,一共也就五個縣主,其中一個就是霍明明。陳朝的公主、翁主是身份擺在那裡出生就會封,而縣主則是一種賞賜,證明你頗得帝王喜愛才會受封。

  這難道還不算是大賞賜麼?!

  “六弟,你跟哥哥說明白些!”周陽侯一臉疑惑,“聖上……難道不是為了補償你才這樣做的嗎?!”

  “是補償,可也不是補償。”

  聽得此言,周陽侯更暈了,急的他直搖摺扇:“你就別給哥哥兜圈子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五哥一向都是腦子笨,你有話就直說!”

  聶冬嘆道:“大郎這在易陽督郵一職上已三年有餘,自任職以後毫無差錯,年年考核都是優等,可聖上卻像是沒看見一樣。若五哥不解,不妨再看看那個葛業雄,我也不是吹噓,那葛業雄比大郎是一根手指頭都比不過,可他卻當了期門郎!”

  期門郎乃皇帝近身侍衛,別看職位不比督郵高,但他是在皇帝身邊的,是最接近皇帝的職務,與皇帝走的越近,就越靠近政治核心,讓皇帝了解你了,記住你了,比什麼都強。

  “他老子葛軒不就是大司農嗎,本侯現在雖無官職,但好歹也是堂堂列侯,此前也是衛將軍跟葛軒一樣是九卿!憑什麼大郎在督郵上一任就是三年不得調動,他兒子初入仕便可是天子近臣?這次茶樓一事,大郎受傷,聖上只將一個葛業雄交給大郎處置,然後就沒了……封了一個縣主,呵……五哥啊,你也不想想,如今封一個縣主對霍家有什麼好處嗎?!”

  有太后在,霍府的女人不愁沒出路啊!

  反觀霍氏一族的男人們,說是一門二侯無比風光,結果一個列侯被踢回了封地,毫無官職,還要接受上至郡守下旨縣令的監視,無特殊情況,連封地都不能出,天長日久,人脈什麼的慢慢就斷了。周陽侯這個亭侯雖是貴為九卿之一的太僕,但陳睿增設了掌皇帝掌狩獵的期門郎,又命光祿勛分了一部分的車馬事物,太僕的權利明顯在被瓜分,幾乎已是九卿中的最末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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