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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是……時疫的。”

  “呵,來的倒是時候!”聶冬猛地甩袖,“本侯這就去見他們!”

  北地,吳國。

  “列陣!”

  一個身材高挑的年輕人站在中軍之中,不怒自威,聲音有些低沉沙啞:“長-槍兵準備,敢擅自後退者,斬!”

  北疆的騎兵異常驍勇,但站在中間的那個人卻從不將他們當做士兵。吳國已經連失三城,這一座城池是北地最後的防線,一旦被破,吳國將失去所有的依仗,仍由北疆鐵騎踐踏。城內十六歲以上六十以下的男丁全部參戰,只有老人和孩子和一部分的女人被轉移到了別處,一些身體強健的女人也拿起了武器抵抗著這些來自北方的入侵者。

  “在你們面前的,不過是一群愚昧不堪的土匪,他們除了坐下的馬和手上得刀什麼都沒有。而你們的身後,是你們的父親姐妹和兄弟們,如果你們後退一步,土匪會踏過你們的屍體,劫掠你們的親人,然後指著你們的眼睛說:看吧,這就是懦夫的下場!”

  眾士兵高聲齊喊:“殺!殺!殺!”

  “我們已經退無可退,就在這裡決一死戰!”

  城內四周有房屋街道,位置並不寬闊,騎兵無法展開猛烈的衝擊。

  前排的周大壯緊緊握著長/槍,手心裡全是汗水。吳國的士兵按照中軍的要求緊密列陣站在一起,這是一場以人頭換人頭的戰爭,城內已經沒有多少能阻擋騎兵的軍事障礙物了,少量的拒馬槍放在前方,卻阻止不了多少騎兵,剩下的只能靠人的*來擋。前面兩排的士兵會被被騎兵所帶來的衝擊力撞得連內臟都吐出來,從而給後面的長-槍兵換來時間。

  “向前,刺——!!”

  中軍一聲怒吼,周大壯閉上了眼睛,機械的將鋒利的長-槍/刺出,那個騎術高超的北疆騎兵躲開了迎面而來的長-槍,但下一刻,從後面伸出的長-槍卻從他的額頭穿透而過。血濺了周大壯一臉,令他眼前一片模糊。中軍的鼓聲再次響起,周大壯被換到了後排,心道:“我活下來了!”

  而中軍中的那個年輕人雙手緊握,目光深邃,少量的步兵對抗北疆的騎兵,終究不是長久之計,現在做的不過是在拖延時間罷了,若還無援助,剩下的這些人,包括還留在城內的百姓都會葬送在北疆鐵騎之下。

  第四十章 聖旨

  侯府正廳中,鄧公公特地趕來見從京城而來的傳旨天使,恰好也是個老熟人——同為宮中宦官的楊公公。

  鄧公公自詡是太后親信,加之這段日子又一直住在博陵侯府,為時疫之事忙上忙下,此刻自然是以老侯爺自己人自居。

  “原來是楊公公,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鄧公公笑眯眯的問著,腰微彎,顯得無比和善。而他對面的楊公公亦是如此,凡是宮裡出來有名號的小黃門們,各個都有著一副天然恭順的模樣,讓主子們瞧著就高興、放心。

  “難怪這段日子在太后娘娘哪兒瞧不著您,原來鄧公公來侯府辦差來了。”楊公公也笑呵呵道,“咱家這次前來倒也是一樁公事,為聖上傳旨給博陵侯。還請鄧公公保函,等咱家將正事辦了,在與公公敘舊。”

  鄧公公微微蹙著眉,翹起蘭花指,語氣里儘是感嘆:“我們老侯爺這段日子可是辛苦哩,為了這個時疫忙上忙下的。當初太后娘娘讓咱家帶著太醫來就為了老侯爺的身子,結果老侯爺一心撲在了時疫上,說什麼食君之祿分君之憂,哎,咱家也不懂這話是什麼意思,只曉得老侯爺這段日子哪怕是有太醫看著,那身子也不大好。”

  楊公公何嘗聽不出他這話里話外的意思,無非是拐著彎夸博陵侯如何勤勉辦差,想讓他稍微漏一兩句到聖上面前。還搬出太后娘娘來,呵,這個蠢貨也不想想,太后又怎麼樣,他楊若愚背後站著的可是皇上。皇上不高興了,博陵侯再得太后寵愛,新年朝賀說不讓去就不能去,多打臉啊,還不是得忍下來。任由鄧公公說的天花亂墜,他只微笑喝茶。

  鄧公公自討了個沒趣,卻將楊若愚給記上了。來到博陵侯府還擺架子,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比起當日接太后懿旨,這一次聶冬的動作也快了不少,乘著小轎,不到一刻便趕到正廳。一應接旨的用具都擺妥當,聶冬跪在下面,身後則是秦蒼及侯府一眾佐官。

  楊公公傳旨的架子端的比當初鄧公公足的多,環視了眾人一眼後,這才將聖旨緩緩打開,不急不緩的高聲念出。

  “……博陵侯霍南鵬雖有賑災之功,但其擅離封地,不經廷尉便私自審訊朝廷官吏……又思及其常常酗酒鬧事導致侯府家宅不寧……每逢此時,朕心甚憂……”

  王家丞等人聽著這旨意頭皮都開始發麻,也顧不得被指責藐視聖恩,偷偷拿眼去瞧老侯爺。卻見老侯爺筆直的跪在最前面,一動不動,那背影仿佛都凝固了。趕緊念著幾句佛,只求老侯爺的怒火不要燒在他身上。其他諸人易是如此,心腹如秦蒼這般聽到這道聖旨後都無比心驚,手心裡微微冒了冷汗。

  “……望博陵侯每日自省,不負聖恩。欽賜!”楊若愚合上聖旨,上前了一步,對著依舊跪在地上的聶冬和氣道,“老侯爺,接旨吧。”

  “微臣,謝主隆恩!”

  聶冬咬著牙行了叩拜大禮後,顫顫巍巍的站起身,淒涼的連個扶一把的人都沒有。楊若愚更是穩如泰山的站在他跟前,和當初太后身邊的鄧公公來傳旨時的態度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接完旨,楊若愚似還有些不滿,特地問道:“府上大郎又在何處?”這可是聖上的旨意,應該合家老小都出來才對,聖上都明顯生氣了,博陵侯府竟然還擺架子,真當你侯府訓斥不得不成?!

  “大郎正在府衙忙碌,一時半會兒回不來。”聶冬此刻可沒什麼好臉色給楊若愚,“讓公公久等已是罪過了,可不敢在耽擱。”

  楊若愚在京中也是見過博陵侯的,知道這是個不好惹的角色,能親眼見到博陵侯被訓斥的模樣已是賺到,此刻見好就收,附和道:“老侯爺說的極是。”

  “公公一行也是幸苦,侯府已備下些茶水,先去歇息吧,本侯就不奉陪了。”

  四周眾人大氣不敢喘一下,老侯爺的臉色一片鐵青,隨時都有可能找個人來撒氣,都恨不得將自己縮的小小的。好在聶冬發脾氣還是很環保的,將自己關在書上里像牛一樣喘氣,想起手裡拿的是聖旨不是普通書信,在揉成醃菜前趕緊放在書桌上。

  博陵府衙和趙縣發往京城的公文都不會向博陵侯府隱瞞,這不僅是博陵侯的影響力,其中也是因為霍文鍾乃易陽郡督郵,身為古代的紀檢委,這些文書他本身就要過目一遍。

  “父親還沒用晚膳嗎?”

  門外霍文鍾擔憂的看向書房內,窗下印著他爹的影子,聽秦蒼說老侯爺就這樣在書房裡坐了一下午。

  秦蒼搖搖頭。自從接旨後,老侯爺便如老僧入定般,一聲不響。這比以前亂發脾氣還要恐怖,如今大家都有些摸不准老侯爺到底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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