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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太醫心裡發虛,雖然他的確出了些意見,但大方向都是侯爺自己定的,只是用的他的名字發出去。

  “我好歹也是醫者,做這些是應該的。”薛太醫敷衍道。

  “雖然咱家不通醫理,但好歹也有些力氣,侯爺若有用得著咱家的地方,還望薛太醫在侯爺面前替咱家美言幾句啊。”鄧公公這幾日觀察了侯府的動靜,發現侯府上下對時疫非常重視,每日都在清掃。薛太醫已經搶先一步表現了,而且還是侯爺近身伺候這種比較安全又容易露臉的活,鄧公公怎肯屈居人下。在侯爺這裡表現好了,太后娘娘肯定會賞他,等回了宮說不定還能升成黃門令。

  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大家都是內朝官,薛太醫以後還要在太醫院混,自然不敢得罪太后身邊的親信,連連道:“鄧公公放心,老侯爺自然不會忘記您的,您可是身上擔著太后娘娘的差事呢。”

  聶冬聽聞鄧公公想要來效力,雖然猜到這傢伙的小心思,不過此時人只會不夠用,從來沒有嫌多的。略略思量了一下,給他派了個傳話的活,又能露臉,也算是鄧公公老本行。

  “速將此方子告知府衙。”聶冬道。

  鄧公公有些激動,這可是直接參與預防時疫可以替他記上一大功,卻又頂頂安全的差事,聲音都有些顫抖道:“老侯爺放心,奴婢一定帶到!”

  府衙內霍文鍾等人決定先在博陵挑幾個地方做試點,若預防之法可行,便全縣推廣。張縣令突然道:“既然如此,不如下官家中也效仿侯府組一個,恩……消毒小隊吧。”

  見縣令都同意了,其他人更是爭先恐後搶著做試點,想要在侯府面前留個好印象。沈江卓乃博陵縣尉,自然也拿了張方子回去。

  霍文萱盯著看了半響,有些疑惑:“這真是薛太醫開的?”

  “這是自然。”沈江卓笑道,“你大哥說侯府里頗為熱鬧,這個薛太醫倒是很得老侯爺欣賞。聽說自從薛太醫開了這預防時疫的方子後,老侯爺夜裡睡的安穩不少。不過也多虧了這薛太醫,有他在府里,老侯爺也安心不少,這段時間裡都沒有提要離府的事,你大哥那邊省了不少心。阿萱,阿萱?”

  “……啊?什麼事?”

  “看得這麼入迷啊。”沈江卓從屏風後換好了衣裳出來,“剛才喊了半天了,都不應我。”

  霍文萱笑了笑:“太醫開的方子呢,在博陵可不多見,我要多看幾眼才夠。你好不容易回來,今兒早點歇著吧,聽說你們在府衙里好幾天都沒合眼了。”

  沈江卓的確是累及了,掩口打了個哈欠:“可不是,今天縣令大人還得繼續輪值,吳王那邊也送了信來,對時疫頗為關心。”

  夫妻二人也不在閒聊,沈江卓幾乎是挨著枕頭就睡了。黑暗中,霍文萱睜著眼,無比清醒,小心翼翼的起了身,將桌上的方子又拿了起來,見沈江卓還在熟睡,輕手輕腳的去了書房。

  “大蒜汁……”霍文萱用指甲輕輕在那一行劃上印子,“太醫院的人竟然會開這樣的方子?”可如果不是薛太醫開的,那又會是誰呢?思索了片刻後,霍文萱放下了那張藥方,又拿起了第一張關於建立消毒小隊的文書看了半響。

  “區區太醫竟然用了兵法里的列陣,連秦蒼都聽了他的調遣……”霍文萱揉著額頭,自從那天被老侯爺放回沈家後,霍文萱一直在思索他爹最後與她說的話。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那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不太認識她爹了。這麼多年來,她爹只有一個心腹秦蒼,小小的太醫,短短數日竟然也能成為老侯爺的心腹?

  若說這世上最清楚老侯爺那魔幻性格的人,定然是同樣患有蛇精病的霍文萱莫屬。

  看著手中的那兩張紙,所有人覺得這些藥方是出自薛太醫之手,霍文萱卻覺得如果沒有他爹的授意,薛太醫絕對不敢這樣大膽。用個最簡單的想法去思考,如今正值時疫,此藥方價比千金,他爹竟然沒想到以此生財,哪怕他只收百金都會有人稱頌他的獻方義舉。

  如今竟然是分文不要!

  所有人都以為老侯爺貪生怕死才這樣,可貪生怕死與貪財好色又不矛盾,大戶人家花百金買方子回去一樣能防時疫,保住這些大戶,將染病小民趕出博陵便是。可侯府的架勢卻是要連小民也一起保了。奇怪,太奇怪了,她爹什麼時候有這種善心了?霍文萱不斷蹙眉,或許……她應該再回一趟侯府看看。

  第十八章 疑心

  霍文鍾留宿府衙,侍從回侯府向其妻余氏告知一聲,余氏溫柔道:“我聽聞這些日子張縣令等人都住在哪兒了,府衙能有多大呢,那麼多人哪裡住的開。你去與大郎說,我一婦道人家對外面那些事也不懂,只盼著他能愛惜身子。府衙人來人往的,切莫沾了病氣。”

  侍從心中默念一遍,表示記熟了。

  余氏招來丫鬟,將準備的鋪蓋還有換洗的衣裳都裝了箱,還有一小包藥材,一併都讓侍從帶過去。余氏陪嫁過來的衛嬤嬤見她一直不開顏,不由勸道:“娘子且放寬心,大郎忙的是大事呢。”

  余氏輕輕嘆道:“我知道。可若是其他事到也罷了,偏偏是時疫。嬤嬤你也瞧見了,府里這段時間也清靜了不少,就連……”說著,聲音壓的更低了,“那位,這幾天也安靜了。”

  衛嬤嬤知道余氏所指的是老侯爺,心中頗有幾分感嘆。時疫雖來勢洶洶,可對侯府長房來說竟然有些因禍得福,老侯爺雖然還會罵大郎,但這段時間都沒再幹什麼荒唐事,真是謝天謝地啊。

  “大郎的辛苦侯爺是看在眼裡的。”衛嬤嬤替余氏道了聲阿彌陀佛,“所以侯爺才將這後院諸事都交給娘子您來打理了啊。”

  聽衛嬤嬤提到這一點,余氏也安心不少。她嫁來有好幾年了,連嫡長孫都給侯府生了,按理說侯府沒有侯夫人,應該是她這個長房媳婦兒來管家,可侯爺偏偏寵信一個上不得台面的楊氏!

  余氏是世家女出身,自有她的傲氣。——你不讓我管,我還稀罕不成!

  但自從楊氏被禁足後,後院眾人的目光一下子又集中到了她身上,那段時間余氏頗為難受,因為老侯爺依舊沒有把管家的權利交給她。

  想到以前回娘家省親時,原來閨中的姐妹們相聚一個個看她的目光都頗為複雜,有同情,有憐憫,也有幸災樂禍。大家族的後院陰私不過那麼幾件,要麼是事關子女,要麼是妻妾爭寵。可她嫁了個好男人又如何,生了嫡長孫又如何,男人不花心還顧家又如何,偏偏遇到個位高權重還無比糊塗的公公。

  對於侯府後宅這種小妾們毫無規矩,每天演著上不得台面的爭寵構陷戲碼,余氏看著都覺得污了眼睛。想她余家,當家主母都是知書達理,又有大家族的教養,眼界很頗為開闊,可堂堂博陵侯府卻專門叫個妾來當家。大家來走親戚的,我家的特地讓當家主母帶著嫡子嫡女出來拜訪你,你叫個妾出來接待,這到底是走親戚啊,才是結仇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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