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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太醫知道自己馬屁拍到馬梯子上了,趕緊往回找補:“不知侯爺將其作為何用呢?”

  聶冬將趙縣傳來的文書拿出,薛太醫頓時大驚,半響都回不了神。

  聶冬搖頭哀嘆:“哎,我的那不孝子非要我留在府里,也不知這時疫是怎麼來了,但我以為病從口入是自古以來的道理。讓下人都帶上口罩,俾其氣息,不觸飲食之物,也能稍稍安心些。”

  “侯爺說的極是!”薛太醫連連點頭。雖然還沒具體了解到時疫,但多一層防範總不為過。

  “這幾日本侯憂心不已,夜晚熟睡時,不知怎地總聽到老鼠的聲音。時疫降臨,這等污穢之物總是不詳,本侯已下令全府滅鼠。薛太醫去配些毒鼠之藥和清熱解毒的湯汁來,在府里各處都每日撒上三遍。”

  薛太醫連忙稱是。

  聶冬又一聲長嘆:“尋常人家到能出去避時疫,本侯卻被困於此,實在可惡!”

  薛太醫比聶冬更著急,他是太醫啊,一旦時疫傳到博陵,他就得上一線!蒼天啊,原本以為這次得了太后的差事能露個臉,難道連命都要搭上嗎?瞧瞧抬頭瞧了一眼老侯爺,他也是如困獸一般。列侯不得擅離封地,所以老侯爺也要儘量去想保命的招數了嗎?

  聶冬道:“這段時間府里的太醫與郎中都搬到正院來,潛心為本侯治病。

  “是。”薛太醫彎腰長揖。想來老侯爺身邊總是最安全的,替老侯爺看病總比去時疫區好!

  ……才怪!

  比起與老侯爺才短短接觸幾天的兩位太醫,伍郎中一直都是侯府的私人醫生,他親眼目睹了老侯爺過去是有多荒唐。

  因縱慾過度導致閃了腰折了腿這種事他會亂說嗎?!

  因心情不悅,在大郎來請安的時候,直接將茶碗摔他臉上,瓷片差點就劃傷了大郎的眼珠這種事他會說嗎?!

  伍郎中苦逼的收拾行李,反正與太醫們比起來,他就是個鄉野郎中,萬事躲到後面就是了。

  霍文鍾接到他爹要將侯府的郎中全部打包去正院的決定一點都不奇怪,他爹一向惜命惜的厲害,現在走不了,多放些郎中在身邊也是好的。第二天,他就將府里的太醫郎中們的供應全部都了一個檔次,以表示自己完全贊同老侯爺的做法,老侯爺為了大義不離侯府,他也要趕緊表孝心,彰顯侯府上下無比和諧的氛圍。

  老侯爺掃房的命令傳達下去後,王家丞抽空前來問道:“關芳蓮的那間屋子要如何是好?”

  霍文鍾放下筆,一拍額頭,差點把她給忘了。要說這也是侯府不地道,芳蓮是他買回來的丫頭,在他出去辦差的時候,不知怎地被他爹看上了。

  老子強要兒子書房裡的人,這種事擱哪兒都是醜聞。偏偏老侯爺當時精蟲上腦,用了強,芳蓮那丫頭也是個性子剛烈的,拿起硯台就砸去……

  王家丞低聲道:“人還活著,就是沒什麼精神。您也知道,之前一直是楊氏在審她。”

  “找個僻靜的院子先養著吧。”霍文鍾一個頭兩個大。依著律法,芳蓮是必死無疑,可說到底還是他爹太荒唐了。要說感情,霍文鍾對他爹還真沒多少,小時候的孺慕之情,隨著親生母親的死亡而漸漸消散,只是在這個孝大於天的時代,他下意識的去遵循一些社會法則罷了。

  王家丞也明白霍文鐘的難處,能拖一日是一日吧,說不定老侯爺以後有了新鮮玩意兒就把芳蓮給忘了呢,到那時也算給她一條活路,順帶替老侯爺積積德。

  走在路上,遇到一隊臉上帶著奇怪東西的侍從,王家丞頓時停下了腳步,命人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正午的太陽大的有些刺眼,等那群人中的領頭跑來了,王家丞才看清除了臉上蒙了奇怪的布,手上也套上了皮手套,腳上的是冬天才穿的靴子,褲腳都扎在了裡面。

  王家丞頓時蹙了眉:“學什麼胡人打扮!”

  “這是薛太醫吩咐的。”那人連忙道,“小的們正要去清掃灶房,薛太醫說怕去了哪裡染上不乾淨的東西,特意讓小的換上這一身。”又指著身後那群人手中拎著的木桶,“桶里裝的是清熱解毒的湯汁,薛太醫吩咐每日撒三遍。”

  “薛太醫不是去了老侯爺哪裡嗎,什麼時候吩咐的?”

  “就剛剛。小的們這套東西也是針線房剛趕出來的,說是先讓小的們穿著試試,那裡不方便趕緊說,他們好改。薛太醫說老侯爺身體一直不適,就是因為府里有污穢之物,便讓小的們穿上這一身去打掃。”

  這馬屁拍的,王家丞自認甘拜下風。

  老侯爺才說府里要掃房,薛太醫就出了這麼個折騰人的招數,關鍵聽起來還有幾分醫理在裡面。

  “派個人去跟針線上的說一聲,送一套到大公子那裡。府里這麼大的動靜,哪能只聽他一個太醫指揮呢。”王家丞吩咐道。

  此刻霍文鍾卻已經收到了一套來自他爹的清掃大禮包。送東西來的是秦蒼,老侯爺的頭號心腹。

  “侯爺說了,灶房,恭桶等處的丫鬟侍從們通通換上此裝束,各房門前放水盆淨手,每日都要洗澡,以除污穢。”

  霍文鍾忍著怒氣,侯府上下做出胡人這種不倫不類的打扮就不說了,只道:“每人每天洗澡,侯爺難道不知我侯府下人近乎百口嗎?”

  秦蒼也知道這一條實在太過難為人,尤其是那些使粗的,他們不必近身伺候,誰會為他們廢柴燒水啊,可如今正開春,讓人用涼水洗不是折騰人麼。

  但老侯爺的命令,不論多瞎,他都得傳達到。至於大公子會不會聽,這就不是他能干涉的。

  霍文鍾扶著額頭,無奈道:“我知道了。”他如今忙著組織春耕一事,還要搜羅藥材送往趙縣,偏偏他爹在府里折騰個沒完了。也罷,先讓他爹身邊的近侍洗澡吧,做些樣子對付過去。

  正院中,被聶冬直接關在屋子裡加班的薛太醫等人各個瞪大了眼睛翻閱醫書典籍。自從到了正院,老侯爺徹底不讓他們與外人接觸了。

  薛太醫心中惶恐不安,回頭一看,那個鄉野郎中倒是一副安然的模樣,心裡有幾分羨慕。順手寫了幾個方子走去,小聲道:“老伍啊,你伺候侯爺的時候長,給咱們說個實話吧,侯爺是不是不滿我們伺候了?”

  伍郎中心裡翻了個白眼,他哪兒知道什麼原因,總之老侯爺的心思你別猜,他做什麼荒唐事都不奇怪。嘴裡還是客氣道:“太醫們醫術精湛,不必多心。侯爺怎麼交代,我們怎麼做便是了。”

  屏風隔壁的張大虎咳了聲,薛太醫趕緊縮著腦袋回到自己的案桌前。

  好不容易熬到用晚膳的時候,薛太醫正想出去透透氣,誰料走哪兒都有侍衛跟從。嘆口氣,歇了在正院散步的心思,回到屋中簡單用了些吃食捂著被子倒頭便睡。

  書房裡,聶冬整理著太醫們送來的關於防疫的建議,以及灶房那邊關於口罩和消毒湯汁的體驗報告。見時辰差不多了,便鋪了新的紙來寫他的拼音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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