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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封地上的侯爵們基本上只享有經濟上的優惠,例如一地的賦稅大半都是供給他們享用,因此他們不能參與到具體的事務上,可規定是規定,貴族老爺在你的辦公區內,大家都要在官場上混,尤其是像博陵侯這樣後台特別硬的,一些重要事情總要給他們知會一聲。

  陳功曹在門外戰戰兢兢等了片刻,便聽到屋內傳話。連忙整理了儀容,緊張問道:“思遠兄,你看我這袖子可是理好了?”

  黃大夫明白同僚的忐忑,老侯爺是標準的顏控,陳功曹長得五大三粗的,的確是不太符合他老人家的審美。

  “昨日太后娘娘派了小黃門前來,想必侯爺心情甚好。子懷兄不必擔心。”

  “哎,我就怕這事一說,侯爺他原本的好心情也都要給敗沒了。”陳功曹一臉不安,誰也不想當報喪鳥,可誰讓縣令一聽說這事就躲了呢。

  黃大夫不知如何寬慰他,只能說些客套話:“此事事關重大,侯爺會諒解的。”

  正常人都會諒解,一個蛇精病……

  陳功曹惴惴不安的進到屋內,一見到老侯爺便彎腰長揖。聶冬見一個四十來歲的大叔給他行禮就心虛不已,立刻叫了起:“功曹來侯府可有急事?”

  “陳功曹牙齒打顫,硬著頭皮問:“稟侯爺,府上大郎可在?”

  聶冬努力將表情調到和藹那一檔:“功曹找大郎何事?”

  陳功曹有些為難,垂著頭小會兒都沒說話。黃大夫知道他就是個老實頭子,不然也不會被縣令那群人坑到侯府來當報喪鳥,搶在侯爺犯病前,虎著臉對他道:“功曹有什麼話不能對侯爺說的,難道我們侯爺還聽不得了!”

  一如所有畏懼老侯爺的人一樣,陳功曹二話不說首先跪地,聶冬覺得自己的壽都要給他們折沒了。

  砰砰幾個頭磕下,陳功曹雖然害怕,但還是堅持道:“下官在見到大郎之前不敢妄言。下官不敢隱瞞侯爺,此事一直都由府上大郎經手。”

  “到底什麼事?”聶冬被他勾的好奇心都起來了,竟然還來個未完待續。臉上的和藹也不見了,手指輕輕叩擊著木桌,語氣很輕很變態:“難道我這個當老子都不能知道了?哦,我知道了,我家大郎在外面養了個小?或許還是個孌童?”

  夭壽啦!老侯爺發作啦!

  黃大夫也跟著跪下,而陳功曹已被嚇的不知所言。

  “難道比這還嚴重?!”聶冬語調微揚,“讓本侯猜猜還能是什麼呢……”

  “不不不,下官要說的不是這個。”陳功曹哪裡還敢讓侯爺繼續猜,這話要是傳出去,還不要說成是他來故布迷陣來詆毀侯府大郎,這種罪名他一個小小功曹哪裡敢擔得起。

  “回稟侯爺,自開春以來,與博陵相近的趙縣先後有四人染病而亡,此事已報給縣令,當日府上大郎也在縣衙,大郎十分關心此事,這些日子以來也一直在縣中尋醫問藥。”

  “所以功曹前來是想請大郎繼續協助縣令辦理此事?”這是好事啊,你支支吾吾個甚啊,聶冬格外無語,非要害的他變態一把才肯說實話。

  誰料陳功曹搖搖頭:“下官前來稟告此事,是希望侯爺您能暫時離開博陵避時疫。雖說目前只在趙縣發現了,就怕一旦有個萬一……是以下官懇請請老侯爺以身體為重,離府避疫!”

  離府避疫這種大事,當然是由侯爺的兒子來勸最為妥當。奈何被架在火上,陳功曹不得不親口說了。而對於聶冬來說——老子把褲子脫了,你給我看這個!!

  “博陵可有時疫發生?”聶冬問。

  “暫時並無。”

  “好你個陳功曹,你安的什麼心!”聶冬猛地拍桌——靠,實木的拍起來好疼!

  黃大夫就看見老侯爺的面容突然扭曲,他從高坐上走到陳功曹門前,居高臨下,如夜叉一樣的瞪著他。

  “如今時疫只在趙縣,你卻讓本侯離府,此事傳出去,讓本侯如何在博陵自居,博陵百姓如何看待本侯!到時候博陵人心惶惶,上下不寧,你一小小功曹能擔待的起!!”

  陳功曹整個人俯下,幾乎以面貼地:“侯爺放心,下官正是知道此事事關重大,所以對外絕對保密,只有縣令與下官知曉。”

  聶冬甩袖:“一件事,被兩個人知道了就不是秘密,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又陰測測的掃了一眼陳功曹,“讓本侯離府也成,事後你與縣令先後自盡便是了。”

  陳功曹只覺內心一片絕望,還想再勸,老侯爺卻已經不耐煩的讓他滾蛋。黃大夫無比後悔,就不該心軟的帶陳功曹進來。

  “你說那些作甚。”黃大夫埋怨道,“只將有時疫發生說出便是了,什麼離府避疫,是你該說的嗎。”

  陳功曹苦哈哈的點頭:“我也是……哎,一時心急。”

  屋內的聶冬正如困獸般團團轉,總覺得那個陳功曹的話透著一絲蹊蹺,聽到伍郎中那邊說霍文鍾醒了,也不管侍從們詫異的眼神,抬腿便去看兒子。

  剛醒來的霍文鐘沒什麼精神,或許他被那股巨大的自責感給壓垮了。二十四孝中埋兒奉母的故事流傳千古,可見大部分古人對“孝”是有著近乎變態的偏執。霍文鐘不是霍文萱那樣的性格,所以他再見到他爹的時候,又哭了。

  一個大男人,哭成個林妹妹,聶冬看的恨不得給他兩拳,頓時吼道:“哭什麼!你爹還沒死呢!”

  誰料一個“死”字,讓霍文鍾哭的更厲害了。

  聶冬扶額:“哭夠了沒,堂堂侯府長子,做出這幅姿態,是想對所有人說本侯虐待你了?”

  “兒……兒子不敢。”

  一直聽聞古人,尤其是文人士大夫這個群體的感情格外充沛,比如作詩作嗨了就喜歡脫衣服裸奔,這種事聶冬以前一直以為是誇張,但看到霍文鍾後,他認為這應該是實寫,也許還用了所謂的含蓄的修辭手法。

  聶冬見他哭的鼻涕眼淚一大把,無比嫌棄的遞了個手絹過去:“虎毒尚不食子,你有什麼好怕的。從小到大,本侯可是少了你吃還是少你了穿啊。”

  霍文鍾趕緊搖頭。

  “本侯問你,前段時間你是不是和張縣令還有陳功曹那群人在一起廝混?”

  “這……”霍文鍾猶猶豫豫,但還是老實回道,“縣裡有些忙亂,正好兒子這些日子也沒什麼要緊事,便過去看了看。”

  聶冬立刻道:“趙縣有時疫發生,此事當真?”

  霍文鍾一愣,下意識便問:“父親是如何知道?”話一出口,便覺得不妥,又趕緊垂下頭。

  聶冬也不在乎他這態度,反正他又不是正版老侯爺,只關心問:“剛才陳功曹前來,指明了要見你,本侯以為你現在這模樣出去簡直是丟人,便親自問了兩句。這陳功曹倒是一心為本侯著想,想讓本侯離府避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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