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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裡通著熱氣騰騰的地龍,爐子上煮著梅子酒,昝琅放下手中的筆,看著面帶紅暈的太子妃,出聲提醒道:“別轉了,當心一會兒轉暈了向。”

  曲牧亭十分滿意的把傘收起來,抱在懷裡,對昝琅殷勤的說道:“好畫工好筆力,以後我們要是流落街頭了,還可以靠你賣畫為生,絕對是不會餓死的。”

  “會有人買嗎?”昝琅眼中帶笑:“我怎麼聽說,街頭賣畫通常都是賣不出去的,畢竟尋常老百姓,可沒錢買這些,有錢買的富貴人家,也不會買街頭擺攤的畫作。”

  “有什麼關係,那是趣味。”曲牧亭十分的傲嬌:“你作畫我研磨,讓老百姓看著我們幸福恩愛就夠了,誰要靠賣畫的錢來過日子呀,還不夠給你買筆墨紙硯呢。”

  “是嗎?那我們要靠什麼過日子?”昝琅一本正經,她雖然打小便學了很多的東西,但基本上都是經世治國之道,若說正經的餬口本事,還真是有點欠缺:“那不如,我去做夫子?想來這個,我應該還是可以做一做的。”

  曲牧亭忍笑,表示贊同:“這個可以有。”不過還是很貧寒,所以養家餬口還是得她來。

  幸虧她有先見之明,投資棠英樓賺了一大筆本錢,如今棠英樓成功轉型南下,成立了綢緞坊,也算是一正經事業,雖說不至於大富大貴,可總比當個夫子掙的錢多,養家餬口揮霍一下還是妥妥的,沒有問題。

  兩人說說鬧鬧的功夫,爐子裡的梅子酒也溫的差不多了,曲牧亭這邊才將將把酒杯拿出來,就聽老總管來報。

  “殿下,王爺來了。”康總管也是一臉的茫然。

  “王叔?”曲牧亭一怔,忙去看昝琅:“王叔不是在逐鹿城嗎?怎麼會來?”

  昝琅也面露不解,詢問的看著康里,老總管點頭,肯定的說道:“確是王爺,千真萬確。”

  “快請。”按下曲牧亭的手,昝琅說道。

  不多會兒的功夫,康總管就領著昝子忻一路腳步匆匆走了進來。不同往日風度翩翩的昝子忻,曲牧亭看著昝子忻一身青灰的袍子上還沾些泥點子,臉上的胡茬都冒了出來,雙眼裡儘是血絲,整個人都滄桑了許多,哪裡還有往日的風采。

  “王叔這是……怎麼回事?”曲牧亭欲言又止的接過了昝子忻手上的馬鞭。

  “王叔快請坐。”昝琅讓座道:“何故風塵僕僕?”

  “何故?你說何故!”昝子忻一巴掌重重的拍在紅木桌子上,酒杯里的梅子酒撒出來許多,留下斑駁的酒漬。

  曲牧亭一轉身就看見昝子忻一臉的怒意,往昝琅身挪了挪,扯了扯昝琅的袖子,兩人交匯了一個眼神。曲牧亭很少見到昝子忻發怒,但這一回昝子忻怕是真的怒了。

  不用多說,兩人也想法了緣由,如今太子被罷朝,軟禁在府內,這尋常百姓不知,可朝中早已陰雲密布,昝子忻怕是得了消息,便立刻趕了回來,手中的馬鞭都未放下,逕自入了這太子府,為的也不過就是昝琅的這點事。

  “王叔知道了?”昝琅有些苦澀的笑了笑:“並無大事,王叔不必憂心。”

  “不必憂心?”昝子忻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不必憂心?你看看你這太子府的禁衛軍,還是你的人嘛?那可都是皇上的親衛隊!你到底想幹什麼!如今禍亂已經平息,皇上馬上就要傳位給你,你在這節骨眼上,到底作的什麼妖!”

  “王叔,我只是……”昝琅看了一眼曲牧亭:“我覺得現在很好。父皇傳位於我,然後呢?子嗣呢?我不想再繼續瞞下去了,父皇有權利知道真相,不管父皇做何決定,我都坦然受之,你受的了嗎?”

  昝子忻說完,恨恨的看了曲牧亭一眼:“如果是為了她,我勸殿下還是放棄吧!”

  昝琅聞言,不悅的皺眉:“王叔慎言。”

  “王叔這話說的是什麼道理?”曲牧亭一把將昝琅拉到自己身後,盯著昝子忻說道:“我敬你,喊你一聲王叔。什麼叫放棄?王叔這般毀人姻緣,是做長輩的該說的話嗎?別說昝琅她不會放棄我,就是她願意放棄我,我也不會放棄她的,這話,我不希望再從王叔口中聽到,否則,休怪我翻臉不認人!”

  “不放棄?”昝子忻沉聲說道:“她是太子,一國之儲君,那是說能脫身就能脫身的嗎?你以為這是過家家?為何這些天了,皇兄遲遲沒有令下?殿下嘴上說著子嗣,難道你走了,這子嗣就有了?醒醒吧,她是皇兄唯一的子嗣,這是她的命,皇兄不會放她離開,她根本就走不了!”

  “你們以為,放下王城的這些你們就真的能閒雲野鶴嗎?”昝子忻搖頭:“殿下自幼學的便是經世治國之道,離了這朝堂之上,那尋常的百姓生活又豈能容你?倘若他日真的立了新君,那新君名不正言不順,又豈能容你?!”

  昝子忻一番苦口婆心,說到最後,只是苦澀一笑:“我知你二人情深,你又可曾想過,若離了皇權的庇護,你以為在民間,這段情能容於世嗎?不能!只有殿下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才能去做你真正想做的,如果殿下當真愛護你們這段情,就不該做出如此愚蠢的決定!”

  去太子府

  第147章去太子府

  昝子忻的一番話, 不可謂不深刻了,他所說的種種都是曲牧亭的盲點,或者說是曲牧亭從未深想過的問題, 這裡不是她所生活的年代, 可以自由的選擇自己想過的生活,她以為她跟昝琅還有選擇的權利,其實並沒有, 這一刻,曲牧亭才真正的明白, 想要放下並不是那麼容易的,她能走,昝琅是無論如何都走不了的。

  她們的命運此刻正掌握在皇帝的手上,只有生而為王或者一死殉葬, 這種平靜的生活,只是一種假象而已, 她太天真了, 以為放棄了皇位, 放棄了權利,她們還可以遠離王城, 開始新的生活,可從一開始, 便是沒有退路的。

  “你早就知道的,對不對?”看著昝琅,曲牧亭動了動嘴唇:“知道我們根本就走不了的。”

  昝琅張了張嘴, 最後輕輕的把曲牧亭攬在懷裡:“我想爭取一下,爭取一條退路。可是,似乎想像並沒有爭取到,抱歉。”

  她又怎會不知?當皇上將太子府圍禁起來的時候,昝琅就明白,她走不了,不管以任何的理由,她都走不了的,皇上不會就這樣的輕易就讓這件事過去,他被愚弄了二十多年,哪怕是為了出一口氣,昝琅也不會有個妥善的結局。

  皇宮被大雪所覆蓋,蕭條,冷清。皇上看著面前一身素衫披著斗篷的女人,臉上的表情莫名,說不清楚是什麼滋味。這些天,他獨自一人,想了很多很多,從他征戰天下開始,到後來太子出世,再到太子一日日長大成人,他與皇后一日日生疏,到最後竟似陌路人一般。

  他以為是這深宮高牆將他們的感情消磨了,所以當皇后離開的時候,他並沒有生氣,除了一點點的不舍之外,更多的是釋然,他甚至都做好了打算,等到太子歸來,平復了禍亂,便將這皇位傳於太子,他可以無所牽掛的離開,找到皇后,重溫往日的恩愛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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