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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牧亭一瞬間有些緊張,皇帝算是已經將大權交給了昝琅,這次談話,怕是要宣布退位了吧?

  她這麼想的,也這麼問了。

  昝琅目光平靜,望著城樓下的老百姓,視線掃過之處,是歡呼是雀躍,她沒有回答曲牧亭的問題,反而問道:“你喜歡這裡嗎?”

  曲牧亭笑了笑:“說實話嗎?”

  昝琅看著眼裡帶著狡黠的光芒的小姑娘,好脾氣的附和著她,搖頭說道:“只聽我想聽的。”

  手指放在城牆之上,入手是冰涼的感覺,那是歷史的厚重感,她從不敢輕易想像的感覺。昝琅看著曲牧亭的手在冰涼的青石磚上划來划去,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果斷出手,將她任性的小手抓了回來。

  “涼。”

  “剛開始是不太習慣的,有點新奇的感覺,但後來覺得還不錯,生活很舒適也很自由。”曲牧亭想到這裡自己先笑了:“畢竟我是太子妃呀,必須很舒適很自由。”

  昝琅寵溺的搖頭,嘴角微微上揚:“然後呢?”

  “哪有什麼然後。”曲牧亭嘆了口氣:“我為你而來,當我意識到這顆心為你而跳動的時候,所有的一切就都不重要了。”

  她抬頭望著昝琅俊秀的容顏,手指輕輕划過,入手是細膩溫潤的肌膚,有點痴情有點迷戀:“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也知道你在猶豫什麼。昝琅,沒關係的,你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做你最想要的選擇,我都會站在你的身邊,不管在哪兒,不管以什麼方式,只要是你的選擇,我都支持。”

  當一切都塵埃落定的時候,最初的選擇又重新放在了面前。

  昝琅是太子,是一國之儲君,她也是一個女孩子,這個選擇不管是怎樣的,曲牧亭都會無條件的支持。昝琅這些天猶豫又愁眉不展的樣子她都看在心裡,為的無非就是那個至高無上的位子,那是她的,可也不是她的,在這個三綱五常的封建朝代,是不會允許一個女子來執掌朝政,如果昝琅選擇了,那意味著,她的這個秘密要永遠的守下去,而她也要繼續背著這個厚重的枷鎖,日復一日的前行,這人生路漫漫,昝琅要面對的磨難,也不過才剛剛開始。

  可放棄又怎麼會是那麼容易的事?這是她擔了而是多年的擔子,如果她放下了,這擔子又要交給誰呢?

  所以,昝琅的猶豫,她都懂。她懂,卻不能為昝琅做出選擇,這是一道人生的選擇題,而選擇權在昝琅的手上,她能做的,就是不管昝琅怎麼選擇,她都陪著她,這就夠了。

  慶功宴辦到很晚,昝琅身為太子儲君,如今又兼理國事,有她坐鎮也無人敢放肆,只是她心裡藏著事,手中的就被就不知不覺的多喝了幾杯,一旁的曲牧亭有心阻攔,可看著昝琅那雙有些落寞的眼神,伸出去的手就遲疑了。

  興許醉了也是件好事,醉了就不用面對那麼難以抉擇的問題,醉了就能真實的面對自己,醉了,就能做出真實的選擇。

  這一刻她是有私心的,清醒的昝琅必定顧慮良多,深思熟慮之後的選擇到底是什麼,她沒有把握,可如果是喝醉了的昝琅,曲牧亭還是會有些期待的,她想握住身側之人的手,閒聽落花,品茗作畫。

  酒宴之後已經是月上中天了,望著疏星點點的皇宮,曲牧亭拿過貂裘幫昝琅穿上,看著臉頰泛著紅暈的昝琅,曲牧亭的薄唇貼著昝琅的臉頰輕輕划過,無視身邊一眾侍從太監的吸氣聲,含住了昝琅的薄唇。

  慶功宴之後,皇帝召見。

  這是決定命運的時候,曲牧亭把自己的命運交給了昝琅,不管她作何決定,此生此世,她們的命運便是系在一起的!

  “太子妃可願為孤引路?”昝琅握住曲牧亭的手沒有鬆開,朝她露出顛倒眾生般的笑顏。

  曲牧亭取過小太監手上的燈籠,照亮了兩人腳下的路,抬頭笑道:”臣妾,榮幸之至。”

  燈光打在臉上,暖黃色,是家的溫度。

  雙手緊握的兩個人,並排走在深宮高牆之中,高牆之中的兩個人一點點的變小,一輪彎月始終照在兩人的頭頂,月下的影子交疊在一處,相依相偎,至死不渝。

  皇帝的寢宮巍峨,門口站著一個老太監,曲牧亭認得那是總管大人,老總管見兩人獨行而來,身邊連個打燈的小太監也沒有,立刻上前接過了曲牧亭手上的燈籠,彎腰領路。

  “勞煩總管,替孤送太子妃一趟吧。”昝琅站在廊下,解下了身上的貂裘,披在曲牧亭的身上:“回去吧,早點睡,不用等我。”

  “殿下娘娘當真恩愛的緊。”總管笑呵呵的說道:“殿下放心,老奴一定把人平安送到。”

  身上的貂裘上沾著昝琅的氣息,曲牧亭搖頭:“去吧,不用掛心我。父皇、等著你呢。”我也等著你,一直等下去。

  昝琅認真的把兜帽給曲牧亭戴上,又替她把衣裳整理好,才鄭重的對老總管說道:“送太子妃回去吧。”

  說完就轉身入了那巍峨的宮殿,看著昝琅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曲牧亭緊握的拳頭才鬆開,只是腳下的步子始終未動過,就那麼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臉上的神情卻有些不知悲喜。

  一旁舉著燈籠的老總管看著太子殿下離開後,這太子妃的神情霽變了個樣,也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七上八下的暗自揣測了半天也理不出個頭緒,只好按照殿下的吩咐,小心翼翼的說道:“娘娘?咱家送娘娘回去可好?”

  曲牧亭這才回神,抱歉的對身邊的總管說道:“勞煩了,總管自忙去吧,我在這兒等她。”

  “這……”總管有些為難,可娘娘不願意走,他也不能催著走,只好換了種勸法:“這夜間風涼,娘娘若是等殿下,咱不妨到偏殿去坐會兒。那兒烘了地龍,暖和,老奴再給娘娘沏杯香茶,娘娘慢慢等,多好。”

  曲牧亭神情未變,搖頭:“多謝總管,我就在這兒等她,總管不用管我,自忙去吧。”

  太子妃在這兒站著,他哪兒還敢忙去?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老總管還是盡職盡責的提著燈籠,候在太子妃的身邊。

  天邊的月被烏雲遮住,原本空且亮的皇宮也跟著暗淡了下來,老總管撥弄了燈芯半天,也無法讓它更亮一點,只好放棄。曲牧亭伸手,有一點冰涼落入了掌心,小小的一點,涼涼的,她抬頭看了看,才發現天空中,不知何時已經飄起了雪花。

  老總管也是急忙放下了燈籠,接過了小太監送來的油紙傘,替太子妃打著傘,曲牧亭歉意的朝他點了點頭,自己接過了油紙傘:“有勞總管。”

  她語氣很淡,仿佛被風一吹就化在了雪花之中,帶著無限的惆悵和無限的希望。

  “娘娘,這天都開始飄雪了,依老奴看,咱還是到偏殿等吧,這陛下召太子殿下商量事兒,一時半會兒的也說不完,這萬一再凍著了娘娘,那可如何是好?”老總管十分的殷切:“到時候,殿下可是會心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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