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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聽說, 那是子忻王爺,最愛的人。

  曲牧亭站在一片廢墟之中, 看著那個一身襤褸在廢墟之中不停的扒找著的昝子忻, 紅了眼眶。

  她最後一次見到姜樓的時候, 那個少年一身的酒意,望著她紅著眼睛說, 沒有以後了。那時候她以為也許姜樓會有一個好結局,他是多麼的驕傲怎麼會允許自己過的不好?卻沒想到, 那會是他們最後的一次相見,而姜樓,也做了最決絕的選擇, 曲牧亭無法想像,在那個漆黑的夜裡,他是如何將這自己置身在一片火光之中,那該是多麼的絕望,絕望到沒有生的希望。

  眼淚緩緩滑落,曲牧亭拿袖子擦了擦臉,她是佩服姜樓的,可姜樓也是傻的,他犧牲了自己的愛情,甚至到最後犧牲了自己性命,所為的說到底也還是為了那個人而已。

  看著昝子忻那狼狽的模樣,曲牧亭咬著牙,大步走過去,一把將在昝子忻拽了起來:“你醒醒吧!”

  昝子忻臉上是一片被煙氣燻黑的模樣,身上還有些燒焦的痕跡,可見那天夜裡的火是多麼的厲害。昝子忻掙開曲牧亭,還要再去翻找,他手上的指甲已經翻起,十個手指頭被磨血肉模糊,可他卻毫無所覺,像個行屍走肉一般,只知道不停的翻,拿起一塊磚頭,扔到另一邊,就這麼循環往復的不停的走下去,他已經連著翻了一天一夜,將這挨著的幾間庫房全部都翻找了一遍,除了掛在腰間的那盞燈之外,什麼都沒有找到。

  曲牧亭不知道他為什麼那麼拘泥於那盞燈,那盞除了燈座之外什麼都沒有的燈,可也能猜出來那大概是姜樓的燈,至於為什麼昝子忻會知道,或許那晚兩人見過,或許,就是因為見過,才造成了最後的悲劇!

  “有用嗎?”曲牧亭看著昝子忻麻木的動作……一把撤下他掛在腰間的燈,扔到了廢墟之中:“那是爆|炸!你是沒看到還是沒聽到?一聲聲的巨響,火光沖天照亮了整個逐鹿城,直接將這裡炸毀了!已經毀了!你以為憑他血肉之軀,還能給你留個全屍嗎?”她的聲音已經哽咽,看著昝子忻慌忙去撿那盞破燈,抿著嘴唇把臉轉向一邊:“怎麼現在知道難受了?他難受的時候你知道嗎?王叔也是一把年紀了,何必欺負他一個孩子?你可曾想過,他要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不願意繼續面對這世界,甚至連、連個全屍都不願意留給你!”

  “他沒有死,他沒有死,他怎麼可以死。”昝子忻撿過那盞破燈,轉身朝曲牧亭怒吼道:“不許你胡說!他說他要奪皇位的,他說要笑著看我哭的,他怎麼可能會去死!他不會的!他一定不會的!”

  “奪皇位?呵。”曲牧亭眼裡噙著淚,苦笑道:“虧王叔與他相處十幾年,你連他什麼脾氣都不知道嗎?他那樣的人最是不屑這權勢與地位,你竟然也會信?”曲牧亭臉上的眼淚滴到了地上的廢墟之中,盪起一陣晦澀的煙:“姜樓啊,姜樓,你得是有多蠢,才會愛上這種人!你現在看到了吧?你在看著他哭對嗎?那笑吧,好好的笑,痛痛快快的笑吧!”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昝子忻小心翼翼的把那盞燈揣進懷裡,破爛的衣衫已經無法將那盞燈好好的放著,他撕下一塊布條,將燈座綁在身上,繼續在廢墟之中翻找著:“我會找到他的,會找到的。他要皇位我也給他,要什麼都給他,都給他。”

  “找到?”曲牧亭擦掉了臉上的淚,啞著嗓音問道:“你想找到什麼?一隻斷掉的手指還是一隻眼珠子,還是你想找到他的心?如果你找到了,那你好好問問,問問他的心後悔不後悔,再問問你的心後悔不後悔!”

  最後一句說出的時候,曲牧亭已經用盡了力氣,她無法想像那個明媚的少年,就這麼消失在這雲煙之中,如果這就是愛的代價,那這代價,未免也太沉重了,他還是個孩子,他怎麼承受的起?

  深呼一口氣,曲牧亭才繼續說道:“王叔節哀吧。你心中有著自己的信念,姜樓他不過是成全了你的信念而已。如今他既然已經前往極樂,那王叔實在不該再將自己沉溺在此,辜負了他一番情誼。他以身殉你,想必也不願意在九泉之下見你如此模樣,事實便是事實,該是王叔面對的事實王叔就早些面對吧。如今在你心中,他已經死了,你如此難過,甚至痛不欲生,可那又怎樣呢?”

  曲牧亭強忍著心中的酸澀,抹掉流出來的眼淚繼續說道:“在他心中,你也早就死了,王叔今日所受的哀痛,姜樓他早就受過了,比之王叔有過之而無不及。再過幾日便是他的頭七,難道王叔連頭七也不願意好好的為他辦一場嗎?當日你死在他心中之時,他可是為你辦了場葬禮的,難道王叔如今連場葬禮也不願意為他操持了嗎?”

  看著昝子忻跌坐在一片廢墟之中,曲牧亭良久才嘆了聲氣:“我話盡於此,王叔好自為之吧。你此生已經負他了,餘生請好自珍重。”

  曲牧亭說完便轉身離開,她何嘗不為姜樓惋惜,可她沒有立場,今日這些話她已經說的很過分了,可她如果不說,那心裡難受,如果不說,也對不起她與姜樓相知相交一場!

  沈奇一路小跑過來,見到太子妃一臉的悲痛,到底還是上前,壓低聲音說道:“娘娘吩咐的事情,有消息了。”

  曲牧亭一把擦掉眼淚,扶著沈奇的胳膊,斂聲問道:“人呢?”

  “按娘娘吩咐,此刻押在常勛的後院。”沈奇回話的時候看了一眼後面的昝子忻,有些猶豫:“要不要卑職帶人,將王爺強行帶回去?”

  “不用,讓他最後再祭葬一回吧。”曲牧亭整理了情緒:“殿下呢?”

  “殿下還在軍營安排編制,之後會去安撫當地百姓,不會誤了娘娘的事。”沈奇盡職盡責,將太子妃吩咐的事情辦的很好。

  “這件事,一定瞞住了,不能教殿下知道。”曲牧亭眼裡閃過了一絲狠厲的光:“帶路。”

  光影交錯之時,將曲牧亭的背影拉的很長,這一刻,她已經成為了一個戰士,每一步都走的異常堅定,絲毫不畏懼前方所有的荊棘和磨難,這是她要走的路,她必須去走!

  “啊!”身後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聲,曲牧亭腳下步子略一停頓,卻沒有回頭,昝子忻有他的路要走,或許經過這場痛徹心扉的洗禮,會讓他明白一些他從前不明白的不明白的情感,假如以後還有可能的話,千萬不要再辜負別的其他什麼人了。

  而她,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辦!

  一些昝琅或許忘了,或許是沒顧得上,但也不用再顧得上的事情!

  常勛的宅院,已經被封鎖了起來,沈奇領著曲牧亭一路穿過層層的守衛,才來到了後院,因為沈奇的安排,後院已經被清空了,沈奇走在前面為曲牧亭領著路,走到一扇門面前,沈奇才說道:“娘娘要找的人,就在裡面。”

  曲牧亭面無表情的推開門,看著裡面八個被五花大綁,嘴巴被封起來的人,躺在地上不停的掙扎,借著光看清那人臉上的恐懼,才冷笑了一聲:“怎麼?沒有跑了?是不是很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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