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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折騰下來,許砂清晰不少,她扯了扯還不死心的許墨,臉上有淚,想來是很清楚自身的情況,她看了眼枕邊的皺巴巴的孩子,掙扎著握住許墨的手:“小妹,答應我一件事。”

  她不是詢問,顯然是不準備給許墨拒絕的機會和藉口。

  許墨大概猜到她想說什麼,當初說好,等她生產後,便放自己離開。但現在,她怕是為了孩子不準備履行諾言了。

  “小妹,我知道你想出府,可是孩子這般小,我真放心不下。”許砂掙扎著抱起孩子,滿臉渴求的看向許墨,流著淚道:“抱著,他以後就是你的孩子,你就算走,也……帶著他吧。”

  說到後面已是力竭,手中的嬰孩都要托不住,許墨忙去接了要墜地的小小嬰兒。這無父無母的孩子,莫說許砂不放心,連她都不知道該如何安排。

  簡單走後,那個問題許墨認真想了許久,最終她還是決定等許砂生完孩子就離開。這些日子,她雖然不見小玉,但她看得出來,小玉自從有了孩子後,對簡單很上心,這是小玉的幸福,是小玉的歸宿,她的良心不允許她成為偷別人幸福的小偷,即便,這份幸福也是別人偷來的。

  決定離開,除了因為府上已經沒什麼留念的,便是覺得一個地方待久了,想出去走走。

  不過,許墨萬萬沒想到許砂會難產大出血。

  “姐姐放心,只要我還在,便護他周全。”許墨最終答應,其實就算她不答應,她也走不了,孩子這小,簡單又遠在邊疆,府上根本沒有可靠之人來託付。

  許砂含淚倒回床榻,讓人叫來義伯,和府上所有的管事,趁著還有力氣,拿出床里側鐵盒裡的世襲文書,鄭重其事地命令道:“今日之後,許主子便是安定侯府的當家主母,小侯爺便是她親子!這是世襲文書,我正式交出。”

  義伯和管事們齊齊看向抱著孩子的許墨,個個神色瞭然,顯然他們也明白,許砂故去後,安定侯府現在還能當家的,除了她這個簡靜遺孀,再無其他。

  不過許墨沒想到許砂這樣做,當即張嘴想說什麼,卻見許砂盯著孩子看了會兒,像是突然想到什麼,正異常吃力地向她招招手。

  見其這麼激動,似乎有話說,許墨忙止言,彎身,附耳過去,然後她聽見許砂聲不可聞地說道:“你小心小玉,她她……”

  許砂的話沒說完,便緩緩閉上了眼睛。許墨懷中的孩子突然嚎嚎大哭起來,稚嫩的聲音悽厲地好似知道親生母親徹底離開了他一般。

  許墨握著許砂軟下手,慢慢回頭看去,小玉不知何時已經不在。

  辦完許砂的喪事,許墨帶著孩子回了趟許府,太傅看著外孫,不知想到什麼,竟然老淚縱橫。臨回去前,他拉著許墨的手,說了一句話:“爹爹對不起你,明知道……委屈你了。“

  許墨很不明白這話的意思,想問,可又怕被懷疑,起疑心,最後只好作罷。

  回到府上,許墨哄了孩子睡下,便去看今天的帳本。她手上現在又開了一家私房菜酒樓,生意挺不錯,因為初期想核對一下盈利,以備擬出改良計劃,所以她現在天天得看帳本。

  這日,樂坊來人,說有事相商。許墨把孩子交給娘娘帶著,匆匆出了府。

  樂坊很清靜,半天沒見一個人進去,倒是隔壁的新開的春風一夢人聲鼎沸,人多得差點擠在了門外。許墨看著,頗為好奇這春風一夢是幹什麼的,正想要不要進去瞧瞧,便被翠蘭請到樓上。她神色極為難看地道:“隔壁春風一夢也是樂坊。”

  許墨挑眉,更不明白為何兩家樂坊一起,別人的樂坊人聲鼎沸,自己的樂坊卻這般冷清。

  “怎麼回事?”見翠蘭臉色不佳,許墨覺出有問題,便開口問道。

  翠蘭抿著嘴,很是自責地道:“小姐前些日子送來了幾首曲子不知被誰泄漏了出去,我們這邊的姑娘還沒學會,隔壁春風樓便奏出那些曲子了。”

  “可查到是誰泄漏出去的?”許墨並沒覺得多氣憤,這種事在現代很常見。

  翠蘭搖頭,如實答道:“我仔細盤問過樓里的姑娘,也暗地查過,她們並沒有外泄過消息。”

  既然沒人外泄,那好好的樂譜怎就去了隔壁?許墨歪著腦袋,怎麼也想不明白,就在她百思不解的時候,她突然想起那日黑衣人塞給她的小紙條,和許砂那句沒說完的話。

  “此事先不提,你也別多想。”許墨結束這個話題,然後側身倒了杯茶,方才問道:“對了,小玉回府後,可有來看過你?她現在比較清閒,時間挺多才是。”

  提起小玉,翠蘭一掃先前的自責,很是欣慰地笑道:“來過幾次,她現在確實清閒了,這多虧小姐的幫襯,要是沒有你,她斷然沒有今天。前段時間她來看我,聽了樓里姑娘學曲,也嚷著要學,我想著她閒著無事,便依了她,不過她顯然是個沒耐心的,學了沒幾天,就再也學不下去了,還平白讓我新做了一把好琴,真是可惜了。”

  許墨沒接腔,只是端著茶杯苦笑,她的心情很複雜,但具體又說不出那是什麼感覺,只知道很堵心,無以言表的堵心。

  低頭喝了口茶,卻發現濃烈的清苦味道都壓不住那堵心的感覺。

  這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作者有話要說:沒到最後,最後就很難說……

  等著下文一點點解開吧o(∩_∩)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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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一如既往過著,只是沒過多久,樂坊便因經受不住隔壁春風樓的打壓,被其買下合併。這種打壓同行的手段許墨很熟悉,當初她也是用此法收購了錢家的錢莊。

  “小姐……”翠蘭低著頭遞上銀票,剛好夠當初開樂坊用的數。

  許墨接過銀票就塞進懷裡,連句多餘的話都沒說。她見翠蘭捏著手帕,惴惴不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不覺笑道:“這月的工錢我就不給你發了,本來還想今年中秋節給你包一個大些的紅包,看來……也沒必要了。”

  翠蘭面帶羞愧,心中有千言萬語要說,可到最後她只說出了三個字:“對不起。”

  許墨回頭看樂坊,嗤嗤低喃道:“該說對不起不是你……更何況,對不起並不能讓我好受些。”

  天上人間的牌子被拆下,然後很快被掛上春風樓的牌子,許墨望著那四個字,依稀還記得當初開樂坊的目的,頓時自嘲不已。邊上翠蘭內疚的看著自己,好似她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一般,其實她真沒幹什麼,不過是在發現樂坊外泄之人後選擇隱瞞,她沒錯,這是人之常情。

  “本來當初就是為讓你有個拿手的夥計才開的樂坊,這樣也好,總不會虧待你的,你自己也好好努力,多想想以後,等手上有了積蓄,尋個好人便再嫁了吧。”

  許墨說完,最後看了眼翠蘭,便默默轉身走開。

  想是太內疚,翠蘭不知所措的追上去,然後頗為不理解地問道:“小姐,你是不是什麼都知道了?可你為何都不……”

  許墨微微頓了一下步子,但是很快又繼續走開,只留下六個字:“一個樂坊而已……”

  她說得很輕描淡寫,但翠蘭知道,這六個字一出,有些東西便再也回不到當初。

  回到府上,許墨就聽見孩子哭聲,匆匆趕過去,便聽見奶娘欣喜地道:“主子,你終於回來了,小少爺都哭了許久了,你快抱抱他吧。”

  孩子難產生下後就大病,高燒不退,當時許墨怕他熬不過去,便抱著他整整哄了兩天兩夜,以至於後來小傢伙只認許墨,見不著許墨就哭鬧不止。許墨心疼他小小年紀喪母,對他可謂是百般寵愛,不管忙不忙,都會抱著他哄哄。

  “怎哭得這厲害?是不是餓了?”其實這次出府,許墨是先將小傢伙哄睡著才出去的,只是她沒想到小傢伙醒得這般快。

  奶娘邊跟著許墨往房裡走,邊道:“春梅已經去熱辱水了,等下就能拿來。”

  小傢伙身子羸弱,生下來連奶嘴都咬不住,只好將辱水擠出來,用勺子一點點喂,許墨伸手攏了攏小傢伙的襁褓,見他紅著眼睛只往她肩窩拱,眼淚還掛在小臉上,卻漸漸止了哭聲,不覺心上一暖,俯身親了親他額頭,“寶寶乖,不哭!”

  孩子還沒起名字,族譜也沒上,許墨想等簡單從邊疆回來再說。不過簡家宗氏的意思是,等孩子滿月便上族譜,和宣定下世襲文書。許墨是婦道人家,自是不好反駁。

  “主子,剛才玉姨娘帶著大少爺來看你和小少爺,見你不在,小少爺一直哭,便留下哄了好會兒,只到春梅去熱奶才走。”

  許墨腳上一頓,她微斂下眼帘,輕輕應了聲,並未多言。

  懷中的小傢伙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瞅著許墨,小嘴不停皺吧著,想來是真餓了。正好春梅熱好辱水回來,許墨抱著他靠桌而坐,挖了一勺子,想嘗嘗溫度再喂,向來靈敏的鼻子卻聞出這辱水和平日的味道有些微不同,甚至還有種不是奶香的味道,許墨下意識皺起眉頭,看向奶奶王氏問道:“不是奶奶的辱水?”

  “主子,奴婢……小丫頭病了幾天,今日抱她的時候,她餓的厲害,奴婢就……”王氏神色慌張,連忙認錯,大戶人家的奶奶要求嚴格,多是不准餵自家孩子的。

  許墨知王氏那孩子也剛出生沒多久,愛女心切,她能理解,倒也沒責怪,“那這是……”

  王氏沒被責罰,暗暗抹了把汗,方才接口道:“是玉主子……她說大少爺吃不完。”

  小玉沒回府之前,她都是親自餵養孩子,以至於後來簡單讓人找來奶娘,孩子哭鬧著就是不吃,無奈之下,小玉只好還是繼續親自餵孩子。

  不著痕跡放回勺子,許墨垂首,輕輕攏了攏寶寶的襁褓,再抬頭的時,便去端那辱水,只是不知怎的手一抖,碗掉在了地上,頓時白白的辱水灑了滿地,還有些濺在她身上。

  維持著端碗的姿勢,兩根手指抖個不停,如同抽筋般,邊上的人都沒反映過來,最後還是張月月瞧出什麼,匆匆上前問道:“主子可是手又抽筋了?”

  許墨斂眉,並沒啃聲,只是把手往前伸了伸,悄悄遞了個眼神。張月月會意,握著她手輕輕按摩著,“這些日子你一直忙書寫帳冊,手都抽筋幾回了,要不要找大夫來瞧瞧?”

  “不礙事。”許墨輕輕搖頭,一副像是早已習以為常的模樣。她懷裡的孩子想是餓了,皺吧小嘴的聲音越來越大,她低頭看了一眼,又偷眼瞅了瞅邊上的奶娘同丫鬟,略一沉思,方才又說道:“寶寶餓了,你們在去玉主子哪兒弄一碗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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