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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高說:我覺得不是這麼回事!皇帝已經去世,天下的權力位勢,懸而未定,以臣下之見,其取捨定奪在於公子、在下高以及丞相三人手中,望公子計慮圖取。

  胡亥:你不懂規矩嗎?扶蘇是長子,理應由他來繼承,我算什麼。

  趙高(恨鐵不成鋼):少廢話,你必須答應做這個皇帝!

  胡亥:好,好。

  由此可知,整個矯殺扶蘇事件完全是趙高一人籌劃,李斯與胡亥是客串而已。後來的事情也證明了這一點,他玩弄胡亥殺胡亥,玩弄李斯殺李斯。

  李斯完全是個權力迷,他不想輕易地丟了手中的權力;胡亥從小就跟隨趙高,一言一行都看趙高眼色。而趙高自己的目的再明顯不過:挾天子以成己私。

  李斯和胡亥當時肯定疑慮過萬一事情不成,蒙恬率大軍殺回咸陽來,該如何收場。而趙高卻是信心十足,他在

  秦始皇身邊多年,對於扶蘇的性格和秦始皇的性格了如指掌。以秦始皇的名義來殺扶蘇,扶蘇就是待宰的羔羊,這一點毫無懸念可言。

  三個人的地位也是成功的基礎,趙高,宮內最大級別;李斯,朝堂之上獨一人;胡亥,皇帝的兒子。

  扶蘇與父親:儒與法的纏綿(1)

  法家思想最突出的就是“以力兼人者也”。就是說用武力來得到天下。這其實並不為過,自古就有“打天下用申韓”的思想。但是,法家最大一個弊端就是守天下時卻認為,“以良民治,必亂至削,以奸民治,必治至強”。把天下的人都當作“奸民”來治,完全符合了法家的“人性本惡”論。“民勇則賞之以其所欲”是好事,但“民怯則殺之以其所惡”就有些太殘忍了。想用這種方法達到“怯民勇,勇民死,國無敵者,必王”的目的或許在某一時間內起作用,但長此以往多是弊有餘而利不足。

  秦始皇之所以能吞滅六國,是和國家強盛分不開的。但同時也和他的性格有很大的關係,在歷史上,歷史往往因為一個人的性格、思維方式而改變方向。秦始皇無論是對六國還是對手下臣民都是以“嚴酷”聞名的。

  後人多對當初刺殺秦始皇的刺客荊軻報以同情,原因就在這裡,秦始皇的殘忍所為的確該殺。他想要把這種性格讓全天下人知道而因此不敢反對自己,他就必須要讓身邊的人也明白自己的奢殺性格,扶蘇恰好就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扶蘇的“仁懦”不知師從何人,當初,帝國未成時,秦國上下都在殺人放火;帝國初成時,又大興各種各樣浩大的工程。在這樣的情況下,作為一個帝國未來太子的扶蘇怎麼可能有時間去學習儒家的那一套仁義禮智信呢?

  在秦朝“法家”鋪天蓋地的氣氛中,怎麼會有人敢對崇尚法家的老頭子秦始皇的兒子進行儒家教育?我們持著這種懷疑不妨來讀一下明朝萬曆年間首輔張居正談到的扶蘇,暫將其原文引下:

  惜乎!扶蘇仁懦,胡亥稚蒙,奸宄內發,六國餘孽尚存,因天下之怨而以秦為招,再傳而蹙,此始皇之不幸也。假令扶蘇不死繼立,必取始皇之法紛更之,以求復三代之舊,至於國勢微弱,強宗復起,亦必亂亡。後世儒者,苟見扶蘇之諫焚書坑儒,遂以為賢,而不知亂秦者扶蘇也。高皇帝以神武定天下,其治主於威強,前代繁文苛禮,亂政弊習,剗削殆盡,其所芟除夷滅,秦法不嚴於此矣。又渾沌之再辟也。懿文仁柔,建文誤用齊、黃諸人,踵衰宋之陋習,日取高皇帝約束紛更之,亦秦之扶蘇也。

  從這段文字中可以看出,張居正認為扶蘇就是受儒家教育多年的一個準太子,還指出,如果扶蘇上台,他一定會將秦朝的治國之思想改變,從而使秦朝加速滅亡。如果分析一下當時張居正所面臨的情況就不難得知,因為他想改革,所以借了這個“仁懦”的扶蘇來闡釋想要變法,必須要向“申韓”取經,而不是什麼仁義道德。

  儒與法的鬥爭到秦朝時已經不算是鬥爭了,只能看作是法家這個鹵莽少年在欺負著儒家這個小孩。秦始皇可以隨便殺書生,把所有他認為該燒的書都燒掉。而作為長子的扶蘇只能看著,大不了說上幾句話。

  儒家的學說從古至今都像是一個穿著厚重的盔甲站在那裡的柔弱婦女,人們來往中向她看去,果然非同凡響。可是一旦有個混蛋上前把她推倒,她就很難站起來。而法家則像一個赤條條地拿著斧頭的漢子,看著就已經讓人膽戰心驚,更何況是他開始掄斧子了呢!但也正如老子所言,砍人的人遲早被人砍。

  法家的思想看上去永遠都是那麼充滿活力,因為它是“禁於已然之後”的,所以,效果顯著,不像儒家“禁於將然之前”那樣藏頭露尾,不被人注意。

  秦始皇無疑就是那個赤條條的漢子,拿著斧頭砍完了六國又開始砍那個早就被他推倒的柔弱婦人。事實上,扶蘇師從何人學儒家思想已經不重要,他在當時的秦朝因為性格仁慈就儼然一個儒家的代言人了。

  當初,假詔到他面前時,他幾乎沒有加以考慮就揮劍自裁。因為,他太了解父親了。父親對他的主張從來都是大肆反對的,所以父親讓自己死在他看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他也沒有聽蒙恬的建議去找父親問一問,為何要賜自己死。用他的話來講,父親讓兒子死難道兒子不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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