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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猛撲上去,搖著她。只見衣襟已被燒爛,還在冒煙,臉灰黑起泡。

  白髮蒼蒼的娘哭道:“這該死的叛兵啊,逃就逃吧,咋能一路放火過來呢,作孽啊!”

  宗兒奔進廢墟中找戟,娘繼續哭訴:

  “他們罵咱們擁護反賊,罪不可恕。幸虧玉兒從河邊洗衣趕回的及時,把咱從從火中背了出來,可她又進去搶米時卻倒下了,是咱們從門邊把她拖出來的呀!”

  我大痛,這該咋辦啊,要是玉兒也去了,我該怎樣活呀?

  這該死的叛兵們!

  娘捶胸痛哭,被應兒緊緊扶助著。

  老爹也坐在地上,呆呆地看著子玉,不能言語。

  我心如刀絞,緊捂著子玉的胸口,感到心還在跳動,鼻孔也似有氣,趕緊喊:

  “宗兒快找涼水來!”

  我們慢慢揩去子玉鼻口裡的煙塵,把她拖到樹陰下扇涼。

  大家望之哭泣不已。

  好久,子玉雖還閉著眼,嘴卻開始蠕動,並捏緊我的手不住地喊娘。

  應兒把娘扶至近前,娘也握緊子玉的手道:“玉兒,娘在這兒,你醒醒啊!”

  子玉似有笑意了!

  ......

  一場災難雖萬幸躲過去了,事後我心裡仍絞痛不已。

  本以為楚經吳破後,力精圖治,郢郊相對安穩承平些,那知數年經營之家,一夕間變為斷垣殘壁,這叫人如何承受?

  露宿數日後,郊民們又聽說——

  白公勝逃到了西山,卻抵擋不住葉公部隊的追擊,萬般無奈,便找了一棵歪脖樹,上吊自殺了。

  他死後,其部下把其屍體藏了起來。

  不久勤王的隊伍就攻上山頭,石乞被活捉。

  葉公向他追問白公勝屍體的下落。

  石乞回答說:“我知道藏他屍體的地方,但主公勝叫我別說出來。”

  葉公說:“好,不說就煮了你!”

  石乞說:“這種事成功了就做卿,不成功就被煮,本來是應有的結果,有什麼關係呢?”

  於是葉公就煮了石乞。

  惠王重掌朝廷,立命葉公兼任令尹和司馬兩個職務。

  葉公還到城內郊外,安撫被焚毀房屋的百姓,重振國統與秩序。

  國家安寧之後,葉公就讓子西的兒子子國擔任令尹,子期的兒子子寬當司馬,自己則回到封地葉邑,當他的葉公去了。

  在此補充一句,這個葉公,曾是歷史笑話“葉公好龍”故事中的一個人,被人視為廢物;其實恰恰相反,大家看到了,葉公絕對是個智者,為百姓擁戴。

  但為何落下這個要命的名聲呢?

  這可能又要怪孔丘或他的那些弟子們了。

  據說孔子來楚後去訪問過葉公,因為葉公不賞其人其見,令孔子非常鬱悶,後被他的弟子惡意編撰了一個故事,譏為“葉公好龍”,名辱天下。

  可見文人的筆力或輿論的力量多厲害呀!

  ......

  今後怎麼辦?

  雖然葉公為城郊被焚之家發了救濟金,並安排郊民互助重建,我卻無意再留此地。

  回看這一切,深感楚宮遭火,殃及郊民,久居郢地,終為禍患。

  與宗兒、簡兒商議良久,決定再南下逃之,擇僻而安。

  第廿九章 逃隱蒙山 簡語

  「為學者日益,為道者日損。」

  ——荊門《郭店楚墓竹簡》《老子乙》第03枚

  第廿九章逃隱蒙山90偶見蒙山

  蒙山,似乎是我人生的最後歸居地了。

  當我們一家人從鄀郢南下一百多里,已精疲力竭。

  要知我也是七八十歲的人了。

  現在正值炎熱夏季,連黃土都像被太陽燒烤似地在冒煙。

  經宗兒尋問路人,才知再南行一百多里就是棄廢的楚國故都紀郢,而且緊靠寬闊的長江邊緣,恐怕難以再渡了。

  我們在一棵大槐樹下稍事休坐時,觀道路右邊有一個半月形之山,不太高大,但綠郁蔥蔥。

  這座山,當地人名之為蒙山,據說是商時一支蒙人來住過。

  我叫宗兒領人去看,能否有長久一點的安歇之地。

  這幾天,我們一直吃著野萊,偶爾拌幾把從火中搶出來的一點米食,大家勞累不堪,身體虛弱。

  宗兒回來說,那兒山青水流,有土有木,僅少量人家散居。

  我道:“還猶豫什麼?何不跟鄉人相商,暫落住於此,再作盤算。”

  ......

  敘述到此,可能又會引發一些爭議。

  那些愛搶所謂名人遺址的人,恐怕要置疑此地真否是史傳中的古蒙山。

  由於對最後歸居地的特殊感情,以及釋疑解惑,從不做什麼考證的我,後來對蒙山考究過一番。

  若有人對此內容沒有興趣,可忽略而過。

  先看看我隱居蒙山之說的來歷,說實話,司馬君也不曉未記。

  退一步說,如果他真知道,在《史記》中對我老聃之隱蹤或是否為老萊子,也不會那麼含含糊糊,欲言又止。

  那麼,我隱蒙之訊息,究竟是從何處傳來的呢?

  在天逍遙無事時,我翻尋過許多典籍,關於我老萊子的來歷,正史連一絲說法都沒有,或者說,即便有也失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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