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第二個「王朝」
寧婉露出的也就這麼多了，她連衣裙的領子不大，再加上她外面還穿著風衣，即使進了這室內，她也沒有脫下來。
寧婉抿著唇，臉色沉了幾分，她很不喜歡王國祥這目光，卻只能禮貌的笑著打斷他的目光，說道：「抱歉，我們來晚了，竟是讓王總現在這兒等著！」
「沒什麼！沒什麼！我也沒想到寧總會親自來約我見面，這實在是我的榮幸啊！」王國祥說道，「現在誰都知道，寧總可是t市的紅人啊！明星似的，見一面可不容易。」
寧婉尷尬著，也不知道他這話是誇獎還是嘲諷。
「哪裡是什麼明星。」寧婉撥了一下耳鬢的髮絲，「都是做生意的而已。」
「王總，這次見你，你也知道，就是關於我們續合同的問題。」寧婉直接說道，不想再跟他說些別的有的沒的。
對這個王國祥，實在是生不出什麼好印象。
她甚至已經有些想要放棄跟他合作了，這人明顯人品有問題，就算是合作也不會長久了。
王國祥聽寧婉直接就說到正事兒上來，也有點無趣。
他就是有這麼一個毛病，骨子裡就是個花花腸子，覺得就算寧婉他招不起，過過眼癮也好。
過眼癮，多看美女兩眼，在腦子裡意.淫一下不犯法吧！
那些女明星，可不知道都被全世界的男人意.淫過多少次了。
他也不說什麼下.流話，就是拿眼看，難道還能把他的眼給摳出來不成？
於是，王國祥笑米米的看著寧婉：「寧總，難得見一面，咱們還是邊吃邊說吧！雖說是公事，但是也不要這麼公式化，顯得刻板嘛！」
王國祥拿起筷子，夾著飯菜。
他吃過「一品堂」，卻不常吃。
難得今天有人請客，又有美人相伴，王國祥覺得自己真是賺到了。
寧婉笑笑，不管王國祥這耍賴般的手段。
「王總，談公事輕鬆些是好的，可是我這人認真，也聽不懂一些玩笑話。很多在你看來是輕鬆地，跟我開玩笑的事情，我會當真的。」寧婉眯了眯眼，這話聽得王國祥心裡一咯噔。
他只是到看看不犯法，卻忘了有些人，是他連看也不能看的。
「這事情早些解決了，咱們皆大歡喜，大家都忙，又何苦拖拉著往自己的身上增加負擔呢！」寧婉笑道，說的一點兒也不客氣。
合作是雙方的，她也沒必要去求著他。
要論規模，論身份，王國祥還真沒有這個資格讓她低聲下氣。
跟他平等相待，都算是給他面子了。
王國祥夾菜的動作僵了僵，表情尷尬的將剛剛夾起的的魚片暫放在身前的盤子裡。
「寧總，你的目的我是知道的，之前你們公司的業務員，還有這位王經理，都跟我聯繫過。」王國祥說道。
「可是這是我跟我們主任都商量好的，我也跟總部那邊兒匯報了，我們老總板上釘釘的事兒，就算是沖寧總你的面子，也不能說改價就改價，讓我在我們老總那兒說不過去啊！」
「你看，我們公司在這裡也就是個辦事處，我是給人打工的，這些事情也不由我說的算，寧總，我是實在無能為力。」王國祥搖頭晃腦的說道，說著說著還來一陣唏噓，又滋了一口茅台。
別說這「一品堂」的茅台，味兒就是正，跟在商場裡賣的那些次貨可不一樣。
「王總，大家其實都明白，報價是一回事，可你們心裡也有另一個能夠承受得住的底價，不存在什麼說不過去的說法。」寧婉不急不惱的說道。
「之前，你們能給我們那個價錢，那麼現在，這價錢對你們來說也應該是合適的。坐地起價這種事情，可是傷害公司信譽的。你們給的新價格，實在是高的離譜了，跑哪去問，這價格都是不公道的。」寧婉說道。
王國祥沒忘記眼前的女人是個什麼身份，她身後有蕭雲卿那麼一個大靠山，捏死他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麼容易。
可是王國祥同樣也得到了凌墨遠的承諾，在他看來，有凌墨遠保著他，他還會怕蕭雲卿嗎？
所以王國祥笑的相當不在意，一點都沒把寧婉態度中暗含的不悅給放進眼裡。
寧婉將王國祥的態度都看在了眼裡，可她也不在意。
就如身份高到了一定的地位，又有誰會在乎這種小人物？
王國祥可從來沒被寧婉放在眼裡過，不是她自大，瞧不起誰，而是位置擺在這裡，確實沒有必要把王國祥太放在心上。
她一向不是以權壓人的人，不會因為自己的身份去瞧不起誰，去打壓誰，可是王國祥的態度著實讓寧婉有些惱。
不愛以權壓人，不代表就好脾氣的不會生氣，任你騎在頭上。
巨龍俯視蒼生，尚且有逆鱗。
高位者在乎的不多，卻也不是一些小丑能夠隨意耍弄的。
聽著王國祥的話，再看他的態度，寧婉越覺得王國祥這事情有蹊蹺。
今晚，她本來也沒抱著能說服王國祥的打算，她是來印證自己的想法的。
現在看來，她的猜測沒錯。
「寧總，話也不是這麼說的，大家都是生意人，做生意誰靠的也都不是交情。」王國祥舉著筷子搖了搖。
「做生意，追求的不就是利益最大化嗎？我們公司也不過是想要取得更好的成績而已。」王國祥說道，酒意有點上頭，熏得他臉發紅。
喝白酒，說話間吐出的氣息都會有一股難聞的酸腐味兒。
王國祥和寧婉的距離不算遠，王國祥為了喝回本兒，把這平日裡除了送禮之外，可沒多少機會碰的茅台酒敞開了喝盡興了，喝的著實不少。
張嘴都開始醉醺醺的喘粗氣，粗重的呼吸配合著那股酒臭味兒，就這麼直衝沖的朝寧婉撲了過來。
寧婉厭惡的皺眉，別過臉等氣息散去之後，才又看向王國祥。
「追求利益的同時，也要講究一個信譽。咱們才合作過一次，你就急著漲價，這樣你跟誰的合作能夠長久？」寧婉說道。
「做生意，追求利益沒錯，可是也要有一個度吧！東西品質好，漲價我能理解，可是也要有個合理的範圍吧！這樣漫天要價，恕我短淺，看不出這其中能有什麼利益。」寧婉搖搖頭。
把合作對象都給嚇走了，又哪裡來的利益。
「寧總，你也清楚，你們『寧氏』的需求量慢慢的越來越大，我們公司為了滿足你們的貨品需求，可是下了大力氣了。從貨源的收購，挑選，選出的貨品也只能滿足你們一半的需求，另一半，也是要走關係，靠人脈，零零散散的去收。」
「有時候t市的貨源不足，我們還要到鄰近的沿海城市去調，單單是這份花費，成本都不菲。成本高了，我們自然是要抬價的，畢竟大家都要吃飯啊，寧總你說是不是？」
「上一份合同簽訂那樣的價錢，那是因為我們誰也沒料到，『寧氏』的勢頭這麼猛啊！」王國祥搖搖頭。
「原本，若只是t市這些，成本還不至於這麼高，要維持原價，沒有問題！」王國祥這語氣很是豪邁。
「可是，後來眼見『寧氏』的需求量越來越大，我剛才也說過了，到了後期，我們已經開始從別的城市調貨了！這些貨看似收起來十分的容易，可是哪一片兒碼頭沒有幾個道上的管著？要從那裡收貨，要上交的所謂保護費更是不少！」
「這麼加起來，我們早已沒有什麼賺頭了，甚至到了現在，合同還沒到期，我們就已經近乎於賠本的在為你們『寧氏』供貨了！」王國祥說著，先前顯得有些醉醺醺的模樣不見了。
這時候看著，才有些一個公司總經理該有的表現。
王國祥說的似模似樣的，好像為了「寧氏」，「四海」真的是下了大力氣一般。
可寧婉豈會真信了他的話？
她不說話，就默默地聽著，看王國祥是不是還能吹出朵兒花來。
「所以，我們才不得不加價。」王國祥說道，「寧總，就是你也沒法否認，以後『寧氏』的需求量還會持續的加大吧！一方面，我們要滿足你們對數量的需求，同時，還滿足你們的高品質，這麼難的條件，我覺得完全對得住合同上的價格！」
「寧總，不要總考慮你們自己的利益，我們也有我們的難處，大家互相理解一下，不是很好嘛！」王國祥說的真是相當的語重心長。
寧婉斂了斂目光，王國祥這話說的還真是夠巧的，為了「寧氏」的將來，哪怕是迷信，她也不可能晦氣的說需求量會減少或者不增加。
「你們的難處，我當然理解，既然成本增加，價格增加也在情理之中，只是這成本可沒有王總你說的那麼誇張。」寧婉微微笑道。
「寧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我誆你嗎？咱們現在說的可都是實在話，你我又是這樣的身份，重要的就是真誠，你這樣懷疑我，可是看不起我啊！」王國祥臉色一變，仿佛受辱一般的，臉紅脖子粗的。
這唱作俱佳的演技，寧婉都要拍手叫好了。
什麼叫你我這種身份？
這王國祥還真把自己當盤兒菜了！
封至軍在一旁十分不屑的想。
寧婉笑笑，看著眼前的飯菜，她面前的盤子裡面什麼都沒有，乾淨的就像是嶄新的一樣。
今晚她什麼都沒吃，這一桌子菜都是王國祥在不停的掃蕩。
面對王國祥，她可是什麼胃口都沒了。
她嘴角冷冷的勾著，那弧度看的王國祥不知怎的，心裡就開始發虛。
「王總，你到底騙沒騙我，難道真要往開了說嗎？」寧婉輕嗤一聲，「除t市之外，你們大部分的產品都來自於l市和d市，其中l市屬於四線城市，消費極低，成本甚至只有t市的四分之一。」
「你們每天從l市和d市的運貨總量大約是五十噸左右，供給包括『寧氏』在內的商家，包括t市的幾家飯店，你們的總供給量中，真正來自於t市的卻很少。每天三點四十五分的時候，貨車會從d市和l市出發，將貨品運來t市。」
「加上你們的交通運輸成本，總成本也只在過去給我們報價的三分之一。」寧婉笑笑，「王總，賠本這說法，可是經不住事實的考驗的。」
「現在，你還要來跟我講誠信嗎？」寧婉冷聲說道，就連她的目光也驟然冷了下來。
聽到寧婉的話，王國祥臉色陡變。
他怎麼也沒想到，寧婉把這些竟然都調查的這麼仔細。
雖然「四海」對於進貨並沒有刻意隱瞞什麼，可是在這種小細節上，又有誰會去注意？
但是這一筆帳目，都要算好長時間，還有他們進貨的時間，這些，真要像寧婉這樣調查的清清楚楚，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而且，也沒有誰會閒的蛋疼的真去調查這種事情。
這些事在一般人看來，根本就是毫不起眼，不會影響大局的存在，又何必這樣的去消耗人力精力呢？
可他沒想到，寧婉還真就查了，而且就用在了這上面，實實在在的打了他一個大耳刮子。
他剛才還信誓旦旦的講誠信，現在就被寧婉給把謊言戳破，這局面尷尬的，都讓他沒臉再呆了！
王國祥就像是屁.股上長了刺，如坐針氈的，怎麼坐都不是個滋味兒。
現在他才想起，寧婉不只是徒有一張漂亮臉蛋而已。
他現在才想起來，寧婉可是創造了「寧氏」奇蹟的人！
不管她有沒有借蕭雲卿的東風，單憑她一人之力，就能讓「寧氏」起死回生，她就不能被小覷了！
王國祥的額頭上冒出了一顆汗珠，現在才開始意識到寧婉的厲害。
寧婉見他繃緊了神經的模樣，便笑笑：「王總，現在才是沒什麼可隱瞞的，那咱們便打開天窗的好好談談。」
「『四海』想要漲價，可以，畢竟你也要給公司一個交代，但是，我要求在你給我的新價格上，下調三分之一。」寧婉說道。
王國祥差點就從椅子上蹦起來，雖然他已經跟凌墨遠商量好了，降價是萬萬不可能的，這就是要逼得寧婉走投無路。
可是現在聽到寧婉這麼獅子大開口的砍價，他還真是被嚇得一哆嗦。
寧婉這簡直就差對半兒砍了，砍掉三分之一，實際上也比原來的價格高不了多少了！
王國祥也沉下了臉：「寧總，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這價錢是不會變的，就算是蕭少親自來找我，我也不會變！」
「咱們『四海』的貨，講究的就是一個品質，『王朝』的菜餚，還不都是那些菜嗎？為什麼能賣的那麼貴，也就是講究一個品質。」
「這一品堂，一盤土豆絲兒都能賣到五十，還是只有巴掌大的這麼一小碟。這也是個品質，還有牌子的響亮，所以，我『四海』是不會降價的！」王國祥說道。
「我們得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價錢高，可是我們品質一流，我們的品質擔得起這個價錢！所以，我們『四海』要發展，絕對不能在面對『寧氏』時，就先降了身價。」
「開了這個先例，以後誰跟我們合作，都要跟我們講價，那我們『四海』還怎麼發展？」王國祥深吸一口氣，又嘆了出來。
他嘴裡的酒氣還在，這麼憋了一會兒再吐出來的酒氣可著實濃厚。
被他這麼一吐，整個屋子的空氣都變濁了似的。
不只是寧婉，就連封至軍和王偉平都有點受不了這股味兒。
封至軍表情更加凌厲了幾分，寧婉可是他們的少夫人，是得好好的敬著的存在，決不允許一絲一毫的褻瀆。
可這王國祥，從進來就開始拿那種不正經的目光打量，那目光里掩不住的淫氣。
那時候封至軍就想揍他了，不過礙著寧婉的正事兒，他沒法出手。
現在王國祥又對寧婉這麼無禮，把酒氣噴到她臉上不能說是不小心，封至軍看著王國祥的臉，已經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了。
「寧總，我這話說的不中聽，可是也是站在我們公司的立場上的。」王國祥說道，越說越得意，借著酒勁兒，整個人都飄了起來。
覺得自己的身份正在逐漸的增高，現在都能跟寧婉這樣平起平坐的說話了。
說不得將來「四海」也能成為第二個「王朝」啊！
他甚至都想到了一句電影台詞：不求最好，但求最貴！
「這麼說，王總是不肯讓步了。」寧婉淡淡的說道，不論什麼時候看都是那麼恬靜的臉蛋兒上，看不出一點兒的喜怒。
「嘿嘿嘿！」王國祥喝的多了舌頭都有點擰，「嘿嘿」的笑聲也含含糊糊的，「不能這麼說……不能這麼說，雖然貴是貴點，可咱們的產品可從來沒讓『寧氏』失望，也幫『寧氏』贏得了口碑不是？寧總，既然如此，我還是希望我們能夠繼續合作的。」
王國祥又喝了口酒，才把酒杯放下，砸吧砸吧嘴，他是真的喝的有點高了，在這興奮的點兒上，得意的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可是如果『寧氏』實在是承擔不起，那咱們也只能期待下次合作了！」王國祥說道。
寧婉緩緩的站起身，嘴角勾著冷淡的笑。
「那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咱們恐怕也沒什麼機會合作，我在這兒就先祝『四海』生意興隆，蒸蒸日上，爭取成為第二個『王朝』吧！」寧婉雖然是這麼說，可是這語氣里的嘲諷可是實打實的，傻.逼才聽不出來。
這王國祥沒明說，可言語裡，顯然是想要朝「王朝」看齊啊！
他這麼點兒小心思，還真瞞不過寧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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