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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在埃爾·卡菲爾是最尋常的武器。到907年,劍道已有1500年的可考歷史,它是通過人手執掌劍器進行格鬥搏擊或習武演練的一門技術,並隨著劍器發展而逐步完善。事實上,早在上一個紀元劍道就已經脫離單純的實戰範疇而向競技袁演方向演變了,用劍高手會受人敬仰,嚴格的佩劍體系也在那時就形成了。

  856年出版的《法昆德論劍》一書的作者波普·法昆德是當時知名的劍者,他在書中結尾處曾對劍道境界有過這樣的描述——

  最初階段,劍道的高下取決於力量與速度,即劍者的臂力、腕力、腳步移動以及手腕扭動的靈活度。強戰勝弱、快戰勝慢在這個階段是毫無疑問的事。

  往上,劍道發展出了技巧。如果對手力量大,就側身避過鋒芒攻擊薄弱。面對速度快的,就控制距離利用他自身的速度藉機反制他。此時的勝負手往往在於一次撤步橫移後的精準突刺。

  往上,當雙方的技巧都無可挑剔時,考量的是經驗與赴死的決心。到這個階段大家都是頂尖高手。憑經驗,我知道他知道我這一劍無法在這個時刻從這個方向刺出,如果我能刺出,那我就贏了。而我為什麼能冒著喉嚨被刺穿的危險刺出這一劍?因為我無懼死亡,我把劍的名譽看得比生命更重要。能做到這一點的人,他就必定是一個名聲在外的劍客。

  再往上。這並不是我達到的層級。但有人達到了,我親身與之較量過。不論多麼努力,無關是否將生死置之度外,這層級是一種束海可達(註:古語,上天選定)。這是天賦者對這領域的本質經過深思熟慮後產生的獨一無二的理解。古往今來,那些雀史書中留下印刻的劍客:阿加圖齋、里德諾瑞斯、孟德爾頌、里克·默恩都是如此,劍在他們手中才稱得上是兵器之冠。是神的意志讓他們出生在埃爾·卡菲爾研習劍道,他們會打敗當世所有劍客告訴人們劍道的發展永無止盡,他們終生以劍為伴,他們就是命定之劍。

  這本書出版時,埃爾·卡菲爾的劍文化正處於鼎盛時期的尾聲。

  看台上,菲利·艾維和瑪格麗特·科朗緊張地觀看著這場比劍。菲利·艾維希望他的偶像能贏,但在他幾次有限的觀摩經驗中,濕餅乾從沒像今天這樣將較量拖得如此之長。瑪格麗特·科朗則暗自祈禱穿黑色套裝的男子贏。她認為這男人比較有風度,對濕餅乾反倒沒什麼好感。

  觀眾們盡情地嘶喊著,他們看不明白誰占了上風。場下兩人誰都沒有受傷,也沒有逃跑或投降的意思,像是一場持久戰。塞繆·塞繆,年輕的少校,體力正值巔峰時期,對劍術的自信也在巔峰。他每一次行動都簡潔有效,並在此前提下具有美感。

  等待時機,等待對手疲憊,他計劃用最華麗的劍式了結這個他認為已經過時的前第一劍者。

  達朗佩佩被稱為“閱讀者”,找出對手招式上的缺陷和弊病後一舉擊垮是他的劍術理念。他揣摩著塞繆的招式,他有信心戰勝面前這個狂妄的後起之秀。但他已經四十二歲了,歲月每天都在吞噬他的精力。他認識到自己劍意上的優勢會慢慢被對手的耐力消磨掉,而對手越強,他的漏洞就越難發現。於是頂尖高手的對決就會存在這樣一個極限時刻:一個雙方心裡都清楚的優劣勢此消彼長的臨界點。那就是分際。

  這個時刻在幾十回合後終於被達朗佩佩等到了:當塞繆·塞繆從左至右揮劍進攻時,會把右手舉到不必要的額共高度從而延誤攻擊時機。勝負就在這一刻!

  “停——停停停!”

  就在這當口,塞繆·塞繆突然大喊著跳出圈子,“不打了,我棄權。”

  達朗佩佩疑惑地看著對手急速奔向他的劍鞘迅速穿上外套後跑進競技場的後台。

  觀眾對“優雅的皮”的突然棄權感到莫名奇妙。

  這時雨落下來。

  “怪人一個。”達朗佩佩搖搖頭,在傾盆大雨中準備迎戰下一個對手。

  雨實在太大,一些露天場的觀眾們開始退場。所幸瑪格麗特在塞繆退場、雨剛下時就領著菲利到了出口,才沒被過道處的人流堵在暴雨里。

  “剛才那人是因為下雨才離場的?”菲利比劃著名問。

  “一定是,他這麼優雅的紳士當然不想被雨淋。”瑪格麗特很確信地回答。

  離開阿卡扎後兩個孩子現在需要思考另一個問題:這場雨來得太不巧,不僅使決鬥意猶未盡,更把他們全身都淋透了,這樣他們溜出來玩的事實就會被伊諾德修女發現。

  果然,回到修道院時,因為大雨別的孩子都早早回到自己的臥室,缺了誰一目了然。

  “趁午休溜出去,撒謊欺騙魯迪大叔。罰你們現在去女神像前反省自己的錯誤直到我叫你們出來為止!”伊諾德修女給出嚴厲的懲罰。

  犯了錯的瑪格麗特面對生氣的伊諾德不敢像平常一樣腆著臉商量,拉著菲利匆匆走開。

  “回來。”伊諾德叫住他們。

  兩人又走回去。

  “洗個澡,把濕衣服換了再去。”

  修道院裡有兩座精元之母洛夫達圖雕像,一座在主禮拜堂里,另一座則刻在修道院地下沉思室的牆上。孩子們都有過受罰的經驗,不用伊諾德多說就知道他們要去面對的是讓他們既害怕又厭惡的黑暗濕冷的沉思室里的那一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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