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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那對新婚夫婦也衣冠不整地跑下樓來,道:出什麼事了出什麼事了,走水了麼?

  我道:那聲音是一樓傳來的。我率先跑了下去,心想多半是徐嫣得趣了咬了馬文江一口吧,不知咬在哪兒了,這個樂子可不能錯過。

  一樓,馬家騏和他老婆正在門口發抖。徐貴一把揪住馬家騏,道:出什麼事了?

  馬家騏道:文江在裡面,還有......你們家阿嫣。他的臉一臉苦澀,象一條老了的絲瓜。我們一擁而入,只見馬文江只穿了個褲頭,衣服扔了一地,站在那廳里。

  徐貴叫道:我們家阿嫣呢?

  馬文江沖裡屋指了指。在裡屋的地上,徐嫣赤身裸體地躺著,臉上,還有點笑容。王強林的眼珠子一下瞪了出來,幾乎要掉在地上,我怕他會說出玉體橫陳之類的話來。好在他說的是:這是怎麼回事?

  其實不用人說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月光很亮,窗子雖然關著,裡面還是看很清楚,徐嫣的身體白得象一尾魚,她的兩條腿分開了,地上卻有點血。馬文江的胸口,也沾著點血,但明顯不是他的,也不是從徐嫣下體流出來。

  血是從徐嫣脖子上流出來的!

  徐貴一把揪住馬文江,叫道:畜生,你把阿嫣怎麼了你?

  馬文江苦著臉,道:本來說好,晚上來這兒......

  王強林插嘴道:來這兒幹什麼?只是馬文江還沒說出他幹了什麼,徐貴喝道:你殺了她!

  不是不是,馬文江尖著聲音道,我......我以為她跟我鬧著玩,可發現她的身體越來越冷,我的胸口又粘粘的,我才發現她死了。

  王強林道:哈,你是在奸屍?

  馬文江象是被人捏住了褲襠,苦著臉點點頭。徐貴大叫一聲,一把攥住了馬文江下體,那在後面看熱鬧的新娘子嚶一聲掩住臉,徐貴的老婆忙伸手去拉,道:阿貴,別這樣。我也伸手去拉,一手卻碰到了那女人的胸部。我縮了縮手,卻只聽得馬文江一身慘叫,一個血淋淋的東西被徐貴扯了下來。

  警察合上本子,道:事情原委就是這樣?

  馬家騏的老婆道:同志,我們家阿江不是這種人,你們可要為我們做主。

  放心,人民民主專政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的。警察趾高氣揚地說,那個......那個徐貴是吧,他蓄意傷人,不會輕判。下午你們都來局裡,詢問一下。

  樓里的每個人都被叫了去問了半天,我被問完的時候,天也黑了。

  我走出門的時候,徐貴的老婆滿臉淚水地也走出來,我叫了她一聲,陪她一起回來。

  他們問了你什麼?她眼淚汪汪地說。

  也就是問我看到什麼。我聽到那天的腳步聲,只是我沒有對警察說,想必這也不是件重要的事。我什麼也沒看見。

  真不知道阿嫣怎麼會做這種事,她一向很乖的,成績雖然不是很好,可老師說她聽話。

  我沒說什麼。我記得我讀初中時,就曾有一個女同學因為懷孕退學。好在徐嫣滿十六了,不然就是個強姦幼女罪,被閹了還得被關,那才不上算。這些話我當然沒說。

  路燈亮起來了。我看見兩個人的影子長長短短,濃濃淡淡。

  回到樓里,她突然說:我想去你那兒坐坐行麼?我有點怕。

  我怔了怔,說:好啊。也是,她一下子兩個家人都不在了,一個人在家,只怕會觸景生情,受不了吧,我有責任,也有義務安慰她。我用這一類堂皇的理由對自己說,一邊打開門。

  你很清苦。她進門,打量了下空空的房間。我臉有點紅:其實也是暫時住住的,反正馬上要搬,一個人方便點。

  她笑了:你一個人住不寂寞麼?她的樣子幾乎立刻變了一個人。以前李笠翁有詞說:天意憐儂,只瘦腰肢未瘦容。她的樣子儘管清瘦得象從非洲來的,只是在燈下看並不難看。我心一動,道:你不也一樣寂寞了?

  她無聲地笑了,伸手來解我的扣子。

  等我醒過來,有人在敲門,她正象一條蛻皮的蛇一樣纏在我身上。

  我推開她,從地上揀起短褲,套上了,又披上了襯衫,走出臥室時把門掩上了,才去開門。

  門外,王強林提了瓶酒站在門外。

  喝兩杯壓壓驚吧。他看著我,你的臉色也不好看。

  是啊,我很舒服,改天吧。

  他探頭向里看了看,臉上露出點古怪的笑容:小心點。

  怎麼了?

  沒什麼。他的笑容還是有點古怪,走了。

  等他走了,我關上門,回到裡屋,她從床上抬起頭,道:誰來了?

  王強林,就是你家隔壁的。找我喝酒。我伸手到被子裡摸著她的身體。她的身上保養得還好,四十出頭的人,皮膚還很光滑。她媚眼如絲,道:我還要。

  我笑了。這話從她嘴裡說出來,有點象是一部喜劇片裡的場景。我蹬掉衣服,鑽進被子裡。

  她走的時候,已經下午兩點了。沒吃午飯,我象被抽去骨頭的蛇一樣,只覺渾身發軟。這時,門又響了。我不去理睬,可是敲門聲還是不停,輕,而堅決。我拉起被子,蒙住了頭,不去聽這敲門聲。

  我幫了個夢,那個裸體的老太婆穿著一雙木屐走過長廊。

  篤篤篤。篤篤篤。

  好半天我才明白這不是做夢,是有人在敲門。我看看床頭的鐘,都已經七點多了。我有點心煩,穿好衣服去拉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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