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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凌霆抿起唇:“這不是我能控制的。”

  “不是你能控制?”她想起昨天他給自己下的套,那一點莫可名狀的心氣就成了真的心頭火氣,“你是不是一早就這麼打算的?拖到下周一,趕不上飛機,就只能再多等一周了?”

  他沉默了片刻,辯解道:“任何事情都有意外。”並沒有否認她的指控。

  “是你說就這七天的!”

  “是,但我也在賭一個意外。”他肅斂了神色,聲音沉下去,“賭上天是否會在這七天之後,給我更多。”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人,幫朕撐一下眼皮,朕還可以堅持日更……

  第32章

  人生總是充滿各種意外,誰也無法控制。

  何嵐氳雖然成功讓穆遼遠成了她的男朋友, 但是他們的關係卻並未如她期望的那樣突飛猛進。上大學後相隔千里, 他們只有逢年過節回家才會碰面, 或者偶爾她飛過去找他。

  他從不主動對她做情侶間親密的動作, 哪怕她主動要求,他也會不著痕跡地避開, 說:“你還沒成年呢。”即使後來她成年了, 也僅限於牽牽手、親親額頭這樣蜻蜓點水的觸碰。

  以前他把她當小妹妹, 會對她有一些憐愛照顧的舉動,摸摸頭、過街攬住她的肩,現在也沒有了。他似乎下意識地在肢體上保持著戒備生疏的姿態, 之前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親近和信任,被她的所作所為破壞了。

  大學整整四年,他們都沒有再發生關係。對大學裡血氣正旺的男生來說, 女朋友千里迢迢送上門來還不下嘴, 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每次她去找他,住在學校附近的賓館裡, 再好不過的天時地利, 他卻從來不多作停留, 更不會留宿。

  何嵐氳有時會發散地想, 他是不是擔心再被她擺一道, 所以才會這么小心翼翼。如果她意外懷孕了,他就一輩子也不可能再甩掉這個包袱。

  是的,她擔心穆遼遠可能會甩了她。十六歲少女的童貞, 他不得不負責;但是二十多歲的成年人,談戀愛不合適分手,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哪怕是幾百年前的封建社會,道德枷鎖也不能完全束縛住人們的情感和自我。

  她的擔心並不是毫無依據的杞人憂天。

  和穆遼遠在一起後,又離家遠遊求學,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沒有再夢見過賀蘭韞。她好像只是她童年的小夥伴,跨越數百年的時光,陪伴她走過孤單自閉的少時,促成她和穆遼遠的緣分,完成她自己前世的夙願,從此便從她的生命里消失了。

  她很想知道,這就蓋棺定論結束了嗎?這就是她們執著想要的結果嗎?賀蘭韞在幾百年前,是從此與沐漻淵舉案齊眉相敬如賓,還是和她一樣,面對不可預知的未來,惴惴不安?

  何嵐氳提前修完了學分,只用了三年便大學畢業,直接留校讀博深造。她選擇研究神經腦科學,期望有朝一日,她的奇異經歷或許可以用科學來解釋。

  二十歲那年,放假回家,她忽然又夢到了賀蘭韞。

  賀蘭韞看到她的第一句話也是:“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與以往她倆同年同歲、並行成長不同,這一次的賀蘭韞只有十七歲。十七歲的她,言行舉止卻比二十歲的何嵐氳更老成,甚至已有了厭倦世事的滄桑。

  何嵐氳那些年的洗腦努力全白費了。她走進賀蘭韞的房間時,賀蘭韞正把一杯酒潑在跪地的婢女臉上,然後冷漠地下令:“拖下去鞭笞四十。”

  下人們默然無聲地把婢女拖走,連受罰者自己也只是以頭叩地,不敢出言求饒,顯然這樣的事不是第一次發生。

  她發怒僅僅是因為,這種酒在她和沐漻淵的訂婚宴上曾用來招待賓客。

  何嵐氳擔憂的事還是發生了,而且比她猜測的更壞。

  沐漻淵逃婚了。

  他在勾欄瓦肆結識了一名下賤的風塵歌女,名叫綠夭,二人勾搭成奸私定終生,背棄婚約相攜私奔去了都城上京。

  這種帶有明顯感情色彩偏向的話當然是賀蘭韞單方面的看法。何嵐氳算半個局外人,比她要客觀理智一些,沐漻淵的行為太不合理,也不符合她對穆遼遠前世的預期。

  她思考了片刻,問:“他這麼做,不管家裡人了嗎?”

  她果然問到了癥結上。賀蘭韞收斂了氣焰,訕訕道:“他父親過世了。”

  “是因為在牢里……”

  “不是,”賀蘭韞馬上否認,“年初感染了流疾,不治身亡。”

  雖然死因與坐牢並無直接關聯,但很可能就是那時毀傷了身體,抵抗力下降,才會被傳染病奪去生命。她都會這麼想,沐家人更不用說。沐漻淵本來就是為了父親才屈志妥協,父親去世了,他不肯繼續履行婚約是必然的。

  她委婉地表達出自己的看法,賀蘭韞大怒:“那他也不該跟低賤的歌女私奔來羞辱我!”

  何嵐氳沉默不語,等賀蘭韞平靜下來,問:“那現在呢?私奔……為什麼要去都城?”賀蘭將軍權勢隆盛,在朝中頗有勢力,如果真的是為了逃離,應該找個沒人知道的地方隱居才對吧?

  賀蘭韞的臉色沉下去:“他去投奔了皇長子。”

  鮮卑人雖然仿照漢人建立了帝制,但本質上還沒有完成封建集權,仍保留著不少遊牧民族的傳統習俗,比如兄終弟及。現在的皇帝殺了他的侄子坐上皇位,為了拉攏守舊勢力,也為了維護自己繼位的正統性,將弟弟立為儲君。但哪個皇帝不希望權力交給自己的子孫後代繼承,皇長子宇文斆已屆成年,軍功卓著,才略過人,他跟皇太弟之間必然有一場權力的廝殺爭奪。

  賀蘭氏是守舊派的領袖,自然是站在皇太弟那邊的。

  賀蘭韞又說:“皇長子很欣賞他,他的職位已經比他父親都要高了。”

  所以沐漻淵已經擺脫了賀蘭氏的控制。有皇長子做靠山,連賀蘭將軍都奈何不了他。如果將來皇長子繼位,他還會更加青雲直上。

  他不可能再成為賀蘭韞的丈夫了,何況他現在還有了一個與他患難與共、情深意篤的女人。

  何嵐氳覺得這是個不祥的前兆。如果穆遼遠和她的前世糾葛如此不堪,她怎麼能相信,這一世他們會終成眷屬、歲月靜好?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之間並沒有如此濃烈化解不開的恩怨情仇,穆遼遠身邊也沒有一個綠夭。她找和穆遼遠同系的高中同學打聽過,這四年裡他持身端正,沒有任何曖昧緋聞。

  穆遼遠大學畢業時,她攛掇四位家長組織了一次家庭旅行,為他慶祝。旅途中入住酒店,家長們自然而然地安排他倆住一間房。

  餐桌上母親提起說:“眼看著遼遠和氳氳都到法定結婚年齡了。”

  穆伯母馬上熱情地接話:“我們就盼著氳氳一到年紀,趕緊嫁到我們家來呢。我聽說現在很多人讀研究生的時候結婚,把孩子一生,出來工作就可以全心打拼事業,一點都不耽誤!”

  穆伯伯和穆伯母早就把她當準兒媳看待,猶如親生,她跟二老的關係甚至比跟穆遼遠還要親近些。他們說得沒錯,她嫁的是他們家,而不僅僅是嫁給穆遼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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