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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13年8月29日,宋慶齡抵達橫濱,見到了久別的父親與姐姐宋靄齡。第二天晚上,她就由父親和姐姐陪著去拜訪孫中山,這是宋慶齡成年後首次會晤孫中山。宋慶齡對孫中山的仰慕,很大程度來自父親宋耀如的影響。在孫中山的革命事業里,宋耀如都是他最堅定的支持者,數十年未變。宋慶齡帶著崇敬與興奮的心情,見到了孫中山。

  以後的一段日子裡,宋耀如帶著兩姐妹,頻繁出入孫中山的寓所。那時宋耀如已有肝病,不能長時期坐在日本矮桌邊從事書寫,而宋靄齡馬上要回國結婚,被緊急召喚過去的宋慶齡由父親陪同,每天到東京赤坂區靈南坂26號孫中山住處工作。

  1914年9月宋靄齡回上海與孔祥熙結婚,宋慶齡接替姐姐,做了孫中山的秘書。愛的火苗不知何時在兩人之間悄悄燃燒起來,並且越燒越旺,年歲的差距顯然已經不是阻礙,即使孫中山已有妻室和三個子女。

  以《西行漫記》聞名的美國記者斯諾曾在20世紀30年代問宋是如何愛上孫先生的。她答道:

  我當時並不是愛上他,而是出於敬仰。我偷跑出去協助他工作,是發自少女浪漫的念頭——但這是一個好念頭。我想為拯救中國出力,而孫博士是一位能夠拯救中國的人,所以,我想幫助他。

  宋慶齡一連寫了好幾封信給仍在美國求學的妹妹宋美齡,信中熱情地述說她為孫中山工作的愉快與期待:“我從來沒有這樣快活過,我想,這類事是我從小姑娘的時候就想做的。我真的接近了革命運動的中心。”“我能幫助中國,我也能幫助孫博士,他需要我。”

  兩人究竟是如何捅破了這層窗戶紙呢?宋慶齡在1921年的《自述》中寫道:

  孫博士得悉我正在學習中文,他贈我一些中國文學方面的書籍和有關當代政治方面的英文書。他非常關心我的學習和生活,對我的工作鼓勵甚多,使我不知不覺漸漸地被他吸引,所以當他要求和我結婚時,我就同意了。

  晚年宋慶齡回憶起那段日子,似乎仍沉浸在甜蜜的回憶中。

  1915年夏天,宋慶齡陪母親看病回國後,留在日本的孫中山完全變了樣,經常陷入深思狀態。打開著書本,眼睛卻凝視著別處,甚至不思飲食。房東梅屋夫人很擔心,直率地問:“您是不是患了相思病?”孫中山沉默了一會回答說:“我忘不了慶齡。遇到她以後,我感到有生以來第一次遇到了愛,知道了戀愛的苦樂。”

  當梅屋夫人提醒他們之間的年齡差異過大,結婚會折壽的,孫中山卻堅定地說:“如果能與她結婚,即使第二天死去也不後悔。”梅屋夫人也深深地被這一片深情所打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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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段美麗的婚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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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宋耀如並不相信女兒會嫁給一個有妻室的人。孫中山寫信試探他態度時,宋耀如回信說:“她恥於和妾談話,怎麼會想讓自己成為這樣的人。您知道,在熱海的時候,她甚至從未和張靜江的二房說過話,此外,不論是誰,我們不允許女兒和一個已有家室的人結婚。對於我們來說,好的名聲遠比榮譽和面子重要。”

  聽說女兒要和孫中山結婚,宋家上下像遭遇了大地震。宋母反對猶甚,但意志堅定的慶齡始終不為所動,父親只好將她軟禁在家。

  那一邊,孫中山的友人亦紛紛表示異議。與他患難與共的親密戰友胡漢民、朱執信、汪精衛、廖仲愷等都曾試圖勸阻,但孫中山心意已決,只回答說:“展堂(胡漢民字),執信!我是同你們商量國家大事的,不是請你們來商量我家庭的私事。”“我不是神,我是人。”這種堅定和磊落也體現了孫中山對宋慶齡感情的珍視與尊重。

  10月的一個夜晚,宋慶齡在女傭的幫助下,爬窗逃走,來到日本。她在給在美國上大學的弟弟宋子文信中說:“自己僅有的歡樂,只有和孫博士在一起時,才能獲得。”給同樣在美國讀大學的三妹宋美齡的信里寫:“我一生最大的快樂,是和孫先生一起為中國而奮鬥中獲得的,我情願為他做一切需要我去做的事情,付出一切代價和犧牲!”可以說,孫中山與宋慶齡的個人情感,自一開始就超越了單純的男女之情,而與那個大時代下國家、民族的命運聯繫在一起。

  宋耀如在女兒離家出走後,立即與妻子搭船追至日本攔阻。宋慶齡晚年向斯諾回憶說:“我父親到了日本,對孫博士大罵一頓,我父親想要解除婚約,理由是我尚未成年,又未徵得雙親同意,但他未能如願,於是就和孫博士絕交,並與我脫離父女關係。”莊吉女兒的回憶是,宋耀如站在大門口,氣勢洶洶地吼道:“我要見搶走我女兒的總理!”莊吉夫婦很擔心出事,打算出去勸宋耀如。孫中山向他們說,這是他的事情,不讓他們出去。孫走到門口台階上對宋耀如說道:“請問,找我有什麼事?”暴怒的宋耀如突然叭的一聲跪在地上說:“我的不懂規矩的女兒,就託付給你了,請千萬多關照。”然後磕了三個頭就走了。

  宋慶齡極為傷心,65年之後的1980年9月17日,在致老友愛潑斯坦的信中說:“我的父母看了我留下的告別信後,就乘一班輪船趕到日本,想勸我離開丈夫,跟他們回去。”“我母親哭著,正患肝病的父親勸著……他甚至跑去向日本政府請求,說我尚未成年,是被迫成親的!當然,日本政府不能干預。”“儘管我非常可憐我的父母——我也傷心地哭了,但我拒絕離開我的丈夫。”宋慶齡這段發自肺腑的話也令愛潑斯坦感慨良多。他後來說:“她(宋慶齡)寫這些話的時候已年過80,可以看出這事給她內心的傷痕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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