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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芝蘭說:"她既不跟你,也不跟我,她長大了,她要獨立生活,但她是我們兩個人的。她回來願意到我那裡住,就在我那裡住;願意在你這裡住,就到你這裡住。她永遠會孝順咱們的。"莫望山輕鬆地伸了懶腰,伸完懶腰說:"那麼,今晚是咱們的最後一個夜晚噦。"

  華芝蘭熱情地響應:"是的,讓我們兩個人都記住今晚。"

  莫嫵嬡硬拽著苗沐陽陪她走進莫望山的辦公室。她下崗了,她想到公司來干,又怕自己的哥哥不高興。石小剛讓莫望山打老實了,他也再沒錢去賭,去玩,老老實實埋他的自來水管。莫嫵嬡倒沒有仗著自己哥是大老闆,想三想四,讓她滿足的是他給了她一個聰明又懂事的兒子,學習在班裡不是第一就是第二,還說長大了他掙了錢,先買套新房子建個自己的家,讓爸爸媽媽搬出外公家。莫望山沒有火,下崗不是妹妹的錯。自己的妹妹,他不管誰管?他這裡也正缺人手,《角鬥士》和《神馬》的最後一卷正要出書,苗沐陽又要策劃宣傳,又要抓業務,還要插空幫他管生產,忙得小臉蛋都瘦了。莫嫵媛曾在單位當過打字員,也跟工廠打過一些交道,讓她管經營部也合適。

  莫望山和苗沐陽正在向莫嫵嬡交待經營部的工作,莫嵐一頭沖了進來。進門就撲到莫望山的懷裡,一邊哭一邊說:"不要!不要!就是不要!我就只有一個爸爸!我爸爸是莫望山,我爸爸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

  莫望山讓莫嵐喊傻了,他知道華芝蘭跟她說了那件事。苗沐陽和莫嫵嬡悄悄地退出辦公室。

  莫嵐是大前天放寒假從上海回來的,莫望山和華芝蘭一起到車站接的站。華芝蘭告訴她爸爸和媽媽分開了,問她是先到爸爸那裡住,還是先到媽媽那裡住。莫嵐很奇怪,她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莫望山和華芝蘭都說什麼也沒有發生。莫嵐看他們兩個人的樣子,確實不像發生了什麼事,她就更加奇怪,既然沒有發生什麼,為什麼要分開?莫望山和華芝蘭好像商量好了似的說,你媽想獨立,想證實自己的價值。莫嵐就多少理解了一點這話的含意。她就先在莫望山這邊住兩天,一起去看了奶奶,再去看爺爺和另一個奶奶。第三天莫嵐上了媽媽那裡。那房子讓她喜歡得在裡面雀躍歡跳。她說:"這房子肯定是爸爸買的。"

  華芝蘭說:"也對也不對,這房子原來確實是你爸爸的,後來要賣掉,我又把它買下了,可買這房子的錢里,有你現在爸爸的心血,所以說也對也不對。"

  莫嵐說:"我讓你說糊塗了,能不能簡單點。"

  華芝蘭把莫嵐帶到客廳,把她和她的一切都告訴了莫嵐。沒等華芝蘭說完,莫嵐就跳了起來,像一頭髮怒的小獅子一樣對著華芝蘭吼:

  "不!不要說!我不要聽!我就只有一個爸爸!我的爸爸叫莫望山!他不配做我的爸爸!他是流氓!"

  莫嵐吼著跑出了那個家。

  莫望山轉過轉椅,把莫嵐像小孩子一樣摟在懷裡,還用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哄孩子睡覺一樣哄她。他什麼也不說,他知道這時候他說什麼都沒有用,只會更讓她憤怒。莫望山不見任何人,也不接任何電話,就這麼靜靜地抱著莫嵐,父女倆像怕別人要把他們分開似的擁著。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莫嵐怕父親累著,或許她覺得不能老這麼偎著,莫嵐站了起來,坐到了莫望山對面的軟椅上。莫嵐一直看著莫望山,莫望山也看著莫嵐。看著看著,莫嵐說:"爸爸我怎麼辦呢?"

  莫望山說:"什麼怎麼辦,該怎麼過還是怎麼過。你媽只是把你的真實身世告訴了你,並沒有要你去認那個人,更沒有要你去跟那個人過。你還是我和你媽的好女兒。"

  莫嵐笑了,說:"我真傻,怎麼一下就鑽了牛角尖呢!是啊。我知道就得了,我沒有必要去認他,他也沒有資格來認我,我的爸爸還是莫--望--山!你永遠是我的好爸爸!好了!我開心了!我不痛苦了!"莫嵐慢慢又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爸,我現在就想幫你做事情,有什麼我能做的事情?"

  "現在還沒有你做的事,你好好地學你的法律,將來出來當了律師,幫爸爸打官司。"

  "嗯!我爸爸永遠不會有官司。"

  "哎,這很難說的呀!萬一別人要欺負你爸爸,要坑害你爸爸,那官司不打就不行嘍。"

  "要是那樣,我就一定把他送進監獄去!"

  父女倆一起笑了。苗沐陽探進頭來看了一眼,這父女倆是怎麼回事,一會兒哭,一會兒又笑。

  葛楠做夢也想不到這信會是他寫來的。她拿起信時,覺得這字好熟悉,拆開一看,真是他寫的。他在信上說他已經回到祖國,在美國一家通訊公司北京分公司當技術總監。他還說對不起她,當時跟那個同學結婚完全是一時衝動鑄成大錯,兩年前他已經跟她離婚。冷靜下來,他才感到,他真正愛的還是她。他希望她來看他。只要她願意,他可以調她來北京分公司工作,做不了技術工作,可以做行政、秘書、宣傳等各項工作。最後他說,他急切地等待她的回信。

  葛楠看完信,在辦公室沉思良久。她心裡很亂,無法確定如今這世上還存在不存在可以信任的人。她想找個人聊聊,她想到了聞心源。

  聞心源接替沙一天當副局長是眾望所歸,葛楠找他並不是沖這,她覺得這個人是可以交心的朋友。葛楠走進聞心源辦公室,聞心源正在寫東西,她看到稿紙上的題目是《中國書業究竟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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