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順治帝聞聽心中感到安慰,便頒降了一道寫給俄國沙皇政府的聖諭——這是有清一代第一道給沙皇的聖諭,對當時的俄國沙皇即俄羅斯國察斡汗諭告說:「爾國遠處西北,從未一達中華。今爾誠心向化,遣使進貢方物,朕甚嘉之,特頒恩賜,即俾爾使人齎回,昭朕柔遠至意。爾其欽承,永郊忠順,以副恩寵。」這個諭告顯示了少年天子順治帝的博大胸懷和戰略目光。福臨隻字不提沙俄在邊境的騷擾和滋事,只希望沙俄能像大清周邊的其它國家如朝鮮、日本、越南等國那樣,與大清國保持良好的正常關係,並希望沙俄能「每歲入貢」、「永效忠順」,為此福臨破例賞賜來使和俄羅斯汗,回贈了大量的寶物。

  這樣,大清國採取了兩手,軟硬兼施,讓沙俄先喪失了主動,這不能不說是少年天子的一個英明舉措。

  也難怪一個和尚會發愁。大凡一個有愛國之心的人都會對羅剎的挑釁感到不安。當然,他們絕想不到,少年天子已安排好了對策。

  「大師,你武功高強,又善良正直,朕決意在此建一處廟宇,你從此也可結束那種餐風宿露的漂泊生活,還能多招些徒子徒孫,讓他們一起抗擊羅剎,不知大師以為如何?」

  「哈哈!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不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只怕等陛下蓋好了廟宇,俺也等不得了。陛下,你我二人甚為投緣,到不如俺兩個人隱居到深山裡去,不再過問這凡間的俗事,落得個自在逍遙!」

  「師父何出此言?」耿昭忠聞聽嚇得直搖頭,唉,師父說話顛三倒四,瘋瘋顛顛,一會兒正襟危坐,一會兒放浪形骸。難道,這樣的人就是真正的世外高人?偏偏皇上非要讓自己認他做師父,其實,即使皇上不讓,這個瘋和尚也定會將自己收了為徒。嘿,我耿昭忠的資質果真這麼與眾不同嗎?真是奇事一樁。

  「你真是個瘋和尚。朕一個萬乘天子,放著如此錦繡窩巢不受用,卻去隨你避入深山,好笑,好笑。」福臨笑了,還從未有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因此他覺得很有趣。

  「陛下說對了,俺的綽號就是『瘋和尚』。出家人不打誆語,陛下可要聽俺一句肺腑之言!」瘋和尚定定地看著福臨。

  「請講,我一直在用心聽著呢。」其實,福臨覺得好笑,不知這瘋和尚又會冒出什麼樣的念頭來?

  「陛下,你若出了家,定會比俺還瘋還痴。嗯,是了,到時候你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痴道人。」

  「哦?願聞其詳。」福臨瞅著一本正經的瘋和尚,心裡一動。

  「嗨,陛下不要太過認真了,凡事看開一些心中就會釋然了。陛下想想,您後宮裡的三千蛾眉皓齒,早晚不過是白骨一堆;您紫禁城那一幢幢雕樑畫棟的殿堂,多年以後不過是燒火的乾柴而已。而充斥其中的錦衣玉食,絲竹管樂不過是借辦來應景的公器,皆為身外之物,又何必留戀不舍?據洒家看來,陛下的光景,月已斜了,鍾已敲了,雞也鳴了,沒幾年好光景過了,不如趁早醒悟,跟俺出了家,尋一個自由自在無牽無掛的所在,還省得到頭來一段醜態。若你只管迷戀塵世,貪戀火坑,無異於自尋絕路,只恐怕一聲鑼鼓住了,連佛祖菩薩也救不了你的性命了。」

  福臨被這瘋和尚一席話驚得呆了半晌,竟不能答應。

  「師父!你在口無遮攔胡說一氣,弟子就不再認你為師了!」耿昭忠跺著腳瞪著瘋和尚。

  「臭小子,為師救了你的命,要你怎樣,你便該怎樣,你反倒對師父吹鬍子瞪眼睛了!哼哼,我瘋和尚一生就吃虧在多管閒事上,每管一次閒事,必定要賠許多老本進去。眼見得一點兒家當就要賠光,自己發狠賭咒說:好人難當,從此再也不管閒事,便從中原搬到這塞外北疆。誰知見了臭小子你,就又出手救了你。此後便欲罷不能,喏,那炕上躺的兩個人已無性命之憂,陛下你也已躲過了一次血光之災,至於臭小子你,好自為之吧,我的老本不多了,萬萬不能再舍了傳與你,得,磕頭謝恩吧,老納這就要走了!」

  「哈哈!師父乃世外高人,菩薩心腸,救人一命如造七級浮圖。我們這幾人都是師父救的,大恩未報,師父怎能說走就走?今朕聽了師父一席話,茅塞頓開,果然覺得這塵世間諸事太過無聊,不過若讓我一夜之間就拋棄它,卻也不行。福臨有一個建議,不如請大師隨我一同回北京,我與師父便可以經常促膝談心,以解心頭之虞。」

  「好便是好,可是洒家的老本差不多要賠光了,此後若是小昭子在洒家面前耍賴,少不得要將洒家的寶貝也騙了去,不妥,不妥!」瘋和尚的頭搖得像波浪鼓似的。

  「嘻!師父又在吹牛了,你自己連件囫圇僧袍都置不起,哪裡還有什麼『老本兒』、『寶貝』?」耿昭忠眨著眼睛裝出不屑一顧的樣子。

  「臭小子,居然瞧師父不起!過來看清楚了,這是什麼?」瘋和尚一邊嚷嚷,一邊伸手入懷,掏出了一本皺巴巴的古書。

  耿昭忠搶過來放在燈下一瞧,驚呼道:「這真是一本寶書,《諸葛陣法》,裡面還有布陣圖呢。」

  福臨也是面露喜色:「朕在宮裡,雖有瓊宮瑤室般的仙境,奇花異草的仙景,又有絲竹管弦的仙樂,還有成群結隊的粉香色嫩的仙姬,卻偏偏沒有能與朕推心置腹,說笑逗樂的仙人。師父,你這個朋友朕是交定了。這書上雖有布陣圖和文字,但朕讀起來仍似天書一般,不知師父可否賜教於我?」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