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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麻煩哪!搞都搞不清。一個進了一個肚子,兩個男的,一個女的,全送作了堆,化成

  一堆屎,如同所有的醜聞、緋聞,到後來全是「落花都上燕巢泥」。偉大的人物,像法國前

  總統密特朗,在生前要瞞著大家有「私生女」的事實。但是才死,私生女就成立基金會,掌

  管了老爸的「智慧財」。

  活著時候的「緋聞」,死後就成為浪漫的「韻史」,甚至被人傳誦的故事。說「這個偉

  人也有平凡人的缺點,使他更令人覺得親和、可愛而真實。」

  只是如果那個鬧緋聞的是女人,即使死後才被發現,似乎在歷史上,無論中外,都難得

  到這「可愛而真實」的稱誦。反而被冠上一大堆難聽的封號。想想,提到武則天,有幾個人

  知道她也曾知人善任,有一番政績?只怕先想到張宗昌、張易之這些「面首」。

  大概因為寫史的多半是男人吧!我常想,如果把全部人類史由女人重新寫過,會是怎麼

  樣的一番景象?

  母蛐蛐進了罐子。蛐蛐和蜂蝶類的個性不同,它不屬於天空,而屬於土地。所以一進

  去,就往枯葉和蟲屍之間鑽。好像把頭埋在沙里的鴕鳥,可以忘記外面的世界。

  派蒂是順著樹枝走到瓶底的。很輕鬆地從後面下手,把母蛐蛐夾在手裡。蛐蛐不像馬

  蜂,有明顯的三節和「蜂腰」,派蒂的吃法也就不同。它由屁股尖尖的地方咬下去,似乎知

  道這裡沒有「毒針」。

  肚子被咬開了,流出許多白白的汁液,像是肥肥的油脂。突然使我想起前些時在台灣,

  一位計程車駕駛對我說的——

  「剛才有個女人坐我的車。這女人真大膽。她居然主動告訴我,說她才去找了牛郎。」

  那位駕駛興高采烈地大笑著:「你知道她怎麼說嗎?她說她是要報復她丈夫,她丈夫既然敢

  出去找女人,她就去找男人。還說……」駕駛忍不住笑得沒辦法說下去,等了好幾秒鐘才出

  口長氣:『她居然說回去都不洗,就要找她丈夫辦事,大家一起來,在裡面碰面!」

  「會寫歷史和出去玩的男人要小心了。」看著母蛐蛐一點一點進入派蒂的肚子,也是兩

  個公的,在裡面碰面,我心裡有些悸動……

  黑手黨

  十一月二日

  每天吃完中飯,我都要獨自坐在花窗前,望著院子發呆好一陣子。這是我培養情緒,把

  腦海懸在「想」與「不想」之間,讓靈感飛進來的時刻。

  院子裡種了二十多棵楓樹,多半都是小葉的日本丹楓。似乎不過幾天,全變成了艷紅

  色,「霜葉紅於二月花」,這句詩一直到來美國,看了秋景,甚至可以說一直到我搬入長

  島,看了自己的院子,才能深深感覺。因為那些楓葉是橫著攤在我的窗前,從屋裡望出去,

  不見整棵樹的外形,也不注意葉子的形狀,就給人一種春花爛漫、鋪天蓋地的感覺。

  但是最近這美艷的景色,非但不能使我怡然,反而造成我的焦慮。

  太多事情沒能解決。蟲子抓不到,幾天也抓不到一隻小蟲,眼看我的派蒂就要餓死。餓

  死倒也罷了,問題是能找到一個也就不能產卵,完成她生命循環的責任。對!當然有太多人

  一輩子也找不到男朋友、女朋友,一輩子沒有夫妻緣。但是因為派蒂由我管,每天把它關在

  籠子裡,沒有機會像外面的「豪放女」,常有跟異性眉來眼去的機會,所以它的不嫁,就仿

  佛把女兒成天關在家裡,訓以「人生大義、男女禮教和子孫教道」的父母,當孩子因此磋跎

  了青春,錯過了姻緣父母是難辭其咎的。

  記得兒子上高中的時候,有一次我開玩笑地說:「你應該還是個處男吧」,他居然大為

  光火好像我瞧不起他。我當時一驚,心想,是不是如果有一天女兒長大了,我這樣問她,她

  也要生氣?

  「守貞」不是一種光榮嗎?一個男孩能不輕易嘗試肉體的媾合,把他的第一次給自己的

  伴侶,不也應該自許嗎?抑或年輕一代已經另有想法,如同莎士比亞在《仲夏夜之夢》一開

  頭說的——「一朵被提煉過的玫瑰花,總比自生自滅地萎在枝頭,多些生的情趣吧?」他們

  居然把「對自己身體的開發」,視為成熟的一項指標,認為一個只知道探索外在世界,卻不

  能解放自體的人,是青澀的呆子。

  想到這些,我就對派蒂多了一分心情的負擔。

  除此之外,眼看就到我要回台灣的日子,等著諮商的青少年已經排好了時間,可是,我

  走了之後,誰來餵派蒂呢?」

  不錯!全家都很喜歡她,女兒把她視為「小孩」,我的老婆也不討厭她。但不討厭是一

  回事,照顧是一回事,當我把捕蟲和餵食的工作交給他們的時候,「愛」可能就要變質了。

  別說對待小動物了,人與人,甚至父母與子女之間,不也如此嗎?常聽作父母的人,多

  麼操心孩子,認為自己女兒、兒子自從嫁娶了那個「混蛋」和「賤人」之後,就活在水深火

  熱之中。但只見他們操心、咒罵、落淚,當你問他們「你們有沒有幫他們帶帶孩子,或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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