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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沒有跟老婆親熱了,此情此景,伍天舒難免一時性起。後面的事情就不用詳細說了,知道的不用說也知道,不知道的說了也不知道。

  大概是前戲做得充分,又或者是兩個都很賣力,老婆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

  伍天舒的第一次演戲很成功。但是,成功不一定總是帶來喜悅。

  如花哭了,不知道是激動的哭還是傷心的哭,最後證明都不是,是內疚的哭。

  「如花,哭什麼?」伍天舒柔聲問,想看看繼續演下去會是個什麼效果。

  「嗚嗚嗚嗚。」

  「別哭了,不是挺好嗎?」

  「嗚嗚嗚嗚。」

  「我弄痛你了?」

  「嗚嗚嗚嗚。」

  伍天舒懶得問了,問什麼都是哭。

  你不問她的時候,她也就不哭了。

  「天舒,我對不起你。」如花說。

  「別瞎說,你怎麼對不起我了?」剛才她挺賣力啊。

  「我真的對不起你,嗚嗚嗚嗚。」

  現在伍天舒相信了,相信她真的對不起自己,因為他相信如花不是在演戲。

  「我……我……我跟小泉上床了。」

  事情發生在前天。那天,小泉又趁著伍天舒不在來找如花,又要借錢,可是家裡的存摺已經被伍天舒鎖到辦公室了。那強姦犯大概在監牢里也學會了老董的理論,演起戲來,碰上如花這麼傻的,真是大顯神通了。

  那強姦犯說得可憐,基本上說到如果如花不借給他錢,他出門就會被汽車撞死那樣的程度。如花不忍心,其實有什麼不忍心的?撞死他跟撞死個耗子有什麼區別?可是如花沒這覺悟,愣是把身上所有的錢都給了他,也就一百多塊。強姦犯還想把電視機搬走,如花怕伍天舒知道,死活沒讓他搬。

  「小泉,你別拿,讓我老公看見,就麻煩了。」如花說。

  「那,有你老公看不見的,能不能給我?」

  「行,你要什麼?」如花傻乎乎地說。她以為自己是慈善家。

  強姦犯還能要什麼?你說強姦犯還能要什麼?

  這算怎麼回事?還沒有跟局長一起嫖娼呢,自己的老婆卻被別人嫖了,而且是免費的。剛剛為歐陽風幸災樂禍,現在卻輪到歐陽風幸災樂禍了。

  伍天舒幾乎要拿刀把如花剁了。可是他沒有下手,一方面家裡的菜刀不太好使,但更重要的是他必須顧及到後果,他的事業剛起步,不能因為這樣的事情而半途而廢。

  「他說他在監獄裡憋了這麼多年,都快憋瘋了。」如花怯怯地說,好像她做了一件好人好事。

  其實,如花也是受害者。早年曾經有過這樣的報導,說是一個少女被強姦了,強姦犯被關進了監獄,幾年之後強姦犯放出來了,為了幫助強姦犯改過自新,被強姦的女人嫁給了強姦犯。靠,早知這樣,當初就別控告人家了。

  還有一篇報導,說是一個中年婦女,放著自己家裡的兩個孩子和自己的老公不管,每天去照顧一個孤寡老人。

  如花當初看了這兩篇報導,感動得直哭。想起來,就是這一類沒有人性的報導害了她。

  不管是誰害了她,她還要自己承擔後果,這就是她的悲哀。

  如花被伍天舒趕出了家門,或者說她沒臉繼續呆在家裡。她收拾了自己的衣物,去了她廠里的單身宿舍。

  伍天舒考慮跟她離婚,可是想想,還是忍一忍,畢竟這不是好事,等升官發財之後,再離婚就是合情合理的了。

  伍天舒的心情很鬱悶,家雖然小,可是只剩下一個人的時候還是顯得很空蕩,也沒有人給他做飯了。說實話,有的時候他有些後悔趕走如花,可是想想她做的蠢事,又憤怒得無法控制自己。

  伍天舒覺得她真的好傻好天真,她怎麼可以這麼容易被感動,然後把自己做的壞事說出來呢?局長要是有她一半的容易被感動就好了。

  好在,伍天舒知道演戲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難了,也知道世界上有很多傻瓜很容易被感動。

  他想,當一個人為了一齣戲而感動得痛哭流涕的時候,台上的演員一定會覺得你很可笑或者你是個傻逼。

  很快,伍天舒把老董的「演戲論」運用到一些認識的人身上,主要是一邊讚揚他們一邊在心裡說「你這個傻逼」,結果發現效果非常好;同樣,他也把這套理論運用到一些他不太熟甚至不認識的人身上,譬如他誇獎那個賣雞蛋的老姑娘「女人味十足」,她高興得非要白送伍天舒一斤雞蛋。

  人們都喜歡聽好聽的,這是真理。

  偉人說過: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伍天舒說:世上無難事,只怕不要臉。

  22

  當生活欺騙了你,你要笑面生活。不知道哪個混蛋說過這樣的話,等於教人們去賣笑。

  生活欺騙了我,我還要裝出燦爛的笑容。很多時候,我覺得自己就像個妓女,面對全世界的嫖客都要擺出笑容。生活欺騙了我,我就欺騙生活。

  漸漸地,我學會很從容地說各種肉麻的話,習慣了之後,就沒有什麼不習慣了。

  ——摘自《伍天舒日記》

  局裡的網球賽如期舉行了。伍天舒的網球技術對於他的同事們來說實在是太高了,連裁判都無法改變比賽結果,因此他很輕鬆地獲得了朝陽組的冠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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