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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說:“秦皇漢武,再往前我還真不知道了,前邊兒還有人嗎?”

  大金牙說:“秦皇漢武之前,那就是春秋戰國,再往前是西周,西周之前是殷商。”

  胖子說:“前面還有嗎?”

  大金牙說:“有啊,堯、舜、禹,再早之前還有吶!可是如今能見得著的東西,頂多也就到商湯了。”

  胖子說:“之前的都上哪兒去了?”

  大金牙說:“一是年代太久遠,二是老早以前發過一次大洪水,全給沖沒了,什麼都沒留下。”

  雪梨楊認為大金牙說得有道理,殷商到現在有三四千年,考古也無法證明在那之前是不是有過文明發達的古國,也許我們腳下的流沙掩埋了一個大洪水之前的古國,古老得連史書都沒有任何記載。

  我聽到這裡,心中一動,偷眼一看玉面狐狸的眼中閃過一絲詭異的光,我心想:“玉面狐狸不計代價地搶奪西夏金書,是為了從壁畫中掏出摩尼寶石,而她得手之後,又從裂開的石台上一躍而下,怎麼看她也不是想一死了之,難道她真正的目標是這個埋在流沙下的古國?可她一個人下來,能挖得開多少沙子?這裡只有幾根岩柱,她想在這找什麼東西?得手之後又如何脫身?我必須想個法子,從她口中掏出這個秘密。來軟的她不會上當,如果來硬的呢?我讓胖子削掉她兩根手指,我看她說還是不說!不過在那種情況下,她說出來的話我敢相信嗎?何況雪梨楊也不會同意我這麼做……”

  我一邊想,一邊又往前走,沙海中的岩柱越來越多,流沙之上的岩柱或高或低,有的已經從中斷裂,流沙中還有巨大的石頂,又往前走了幾步,狼眼手電筒的光束照到一個龐大的輪廓,仿佛是一座宮殿的大門,狼眼手電筒往上照不到頂。人在當中,勉強可以照到兩邊的石壁,可見寬不下四五十米,齊整得猶如刀削一般。雖然我們能看到的僅僅是其中極小的一部分,卻仍可以感受到超出於人類之上的嚴密、深邃與宏大!

  第十五章 滅盡一切無明之暗

  1

  我們站在巨門前看了半天,一個個驚駭莫名,如果說這是一座門,那也未免太深了;如果說是一條通道,邊緣又未免太齊整了,刀砍斧剁都沒這麼平。通道寬約四五十米,高度也不會小於三十米。

  大金牙膽寒起來,問我:“胡爺,咱們該不會往這裡邊兒走吧?我瞅著都覺得瘮的慌,這得通到什麼地方啊?”

  我說:“周圍全是流沙,好不容易見到一條路,當然得進去瞧瞧,說不定瞎貓撞上死耗子,真就讓咱走出去了。”當然,我這麼說,是想讓大金牙不要過於緊張,此時此刻,我心裡又何嘗不是發毛?但是我們無水無糧,又辨不出方向,在這種情況下見到一條通道,且不說走進去是吉是凶,總比我們在流沙中繞來繞去好得多。

  胖子等不及了,一馬當先,要往裡走。

  雪梨楊卻說:“等一下,老胡,你看這石壁,很奇怪!”

  我讓胖子和大金牙看住玉面狐狸,別讓她趁機跑了,並且告訴胖子,如果玉面狐狸有什麼反常舉動,可以立即開槍射殺,絕不能讓她威脅我們四個人的安全。

  胖子說:“我要是一槍崩了她,是不是就不用替你背黑鍋了?”

  我說:“不要討價還價,讓你背黑鍋,是出於對你的信任。”

  說完,我走到雪梨楊身邊,她正站在通道石壁下方,狼眼手電筒的光束照到石壁上,但見石壁漆黑無比,平整異常,既不像開鑿而成,也不像磚石砌成。我用手摸上去,冷冰冰的,而且硬得出奇!

  雪梨楊說:“還有更奇怪的,你看……”

  說罷她要過我的工兵鏟,一鏟削在石壁上。按說即便是花崗岩,這樣子一鏟子削上,必定會發出岩石與鏟刃撞擊的聲響,甚至會擦出火花。可雪梨楊這一鏟子下去,削到石壁上,僅發出很輕微的一聲響。要不是我全神貫注地在聽,可能連這個聲響都聽不到,而且那石壁上,居然連一道白印都沒有留下。

  我拿過工兵鏟,雙手倒握,用鏟尖兒往石壁上刮,反覆颳了十幾次,通道石壁上仍是連一道白印也沒有。

  我說:“實在是奇怪,德軍工兵鏟是什麼鋼口兒,生鐵蛋子也能刮出道子來,石壁的堅硬程度,簡直讓人難以想像!”

  雪梨楊說:“通道兩邊及地面都是這樣的石壁,可如果說是石壁,那也太硬了。而且用手電筒照上去,石壁上沒有任何光澤,黑沉沉的,好像處於一種究極物理狀態。”

  我聽不明白什麼叫究極物理狀態,可又不太好意思問,那也顯得我太無知了。估計大概意思就是槍子兒炸藥刀砍斧削都不會在這個石壁上留下任何痕跡,一句話——真他娘的硬!

  我和雪梨楊低聲商量了幾句,決定進去一探究竟。通道雖然古怪,但是不進去也沒有別的路可走了。另外要當心玉面狐狸,她或許知道這條路通往何處。

  我想起在玉面狐狸見到通道入口時,她目光中並沒有恐懼、驚奇,而是傳遞出一種不可名狀的“喜悅”。只讓胖子看住她,我還不放心,我也得跟在她身後。我又告訴雪梨楊,進入通道之後,我可能要嚇唬嚇唬玉面狐狸,也許有機會問出摩尼寶石中的秘密。於是讓雪梨楊在前面開道,玉面狐狸隨後,最後是我和胖子、大金牙,連珠步槍子彈都頂上了膛。

  各人帶上攜行燈,小心翼翼地走進了通道。在通道巨門前往裡面看,會覺得深不可測。走進去之後,這種感受更為強烈,通道仿佛無盡地一直向前延伸,感覺不出腳下有高低起伏,為了避免迷失方向,眾人集中到左側行進,感覺不到時間、感覺不到距離、感覺不到方向,如同在原地踏步一般,一步一步地走在一條沒有盡頭的路上。我發覺有一個東西,在暗中注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雖然我看不到對方,但是每一根直立的寒毛都在傳遞這樣一個信息,這絕不會是我的錯覺!

  同時,我有一種預感,我們永遠都走不出這條通道,因為通道沒有盡頭。我心中如同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明知情況不對,卻不得不一直向前,也許下一步就會跌進無底深淵。我暗中尋思,既然玉面狐狸必須帶摩尼寶石來到這裡,那麼摩尼寶石一定是關鍵所在。之前我問了雪梨楊,她也僅僅知道摩尼寶石可以照破一切無明之眾,滅盡一切無明之暗。我和胖子一邊盯住玉面狐狸,一邊討論摩尼寶石中究竟有什麼秘密。

  胖子問我:“照破一切無明之眾,滅盡一切無明之暗,是什麼意思?”

  我說:“這是一高詞兒。”

  胖子說:“我沒問你這詞兒高低,我問你是什麼意思?”

  我說:“這兩句話中的字兒單獨拎出來,我個個都認得,連在一塊兒,那還真不好說。不過你這麼一問,倒給了我一個提示。先前在密咒伏魔殿,咱們不是也想不明白什麼叫密咒嗎,當時你說,‘密咒就是秘密的咒,不能告訴你,告訴你就不是密咒了’。”

  胖子恍然大悟,他說:“噢,明就是亮,無明就是沒有亮,那就是黑了。”

  我說:“正是如此,看不見的東西叫無明!”

  玉面狐狸走在前邊,聽到我和胖子的話,忽然冷笑了,聽她這意思,似乎對我二人的高見頗為不屑。

  胖子說:“你少在前邊冷嘲熱諷,那誰怎麼說的,朝聞道,夕死可矣,你聽了我和老胡這道,一會兒斃了你都夠本兒了,你可以瞑目了。”

  我心想:“胖子這水平見長,這詞兒我都說不出來,又一想,何不趁機從玉面狐狸口中套幾句話?所謂‘言多語失’,她始終一言不發,這原本對我們不利。”於是我對胖子使個眼色,讓她問玉面狐狸什麼叫“無明”。

  玉面狐狸說:“一切生死、輪迴、因果之間的業力稱為無始無明。你們連這個都不明白,摩尼寶石落在你們手上,真應了一句話——明珠暗投。”

  胖子說:“你別想唬我們,其實從根兒上說,我們悟出來的也是這意思。生死、輪迴、因果之間的東西,你看得見嗎?所以我們說看不見的東西,叫無明。”

  我原本想從玉面狐狸口中問出摩尼寶石的秘密,可我實在聽不明白她說的話,怎麼生死輪迴因果報應都出來了?我絞盡腦汁想了半天:“生與死,因與果之間有東西嗎?好比人生下來,便註定一死,這是可以預見的,但從生到死之間,會經過怎樣的一生?對我們來說,那又是看不見的,有無窮的可能,這就叫無明?”

  2

  聽了玉面狐狸說的話之後,我反覆去想,照破一切無明之眾,滅盡一切無明之暗,想得我頭都大了兩圈兒,仍舊想不出個所以然,又尋思:“摩尼寶石的外殼已經碎裂,光華收斂,沒有了光亮,那還照得出什麼?”如此一頭想一頭走,又不知走了多久,我找前面的雪梨楊要來摩尼寶石。其一,我是想看看能否使摩尼寶石中的光芒復原;其二,摩尼寶石揣在我懷中才不擔心會有閃失;其三,我將摩尼寶石拿在手中,裝作看來看去,會引起玉面狐狸的注意,我才有機會從她口中套出更多的話來。果不其然,玉面狐狸見我用狼眼手電筒在照摩尼寶石,她問道:“你想不想知道摩尼寶石中的秘密?”

  我說:“我固然是想,可從你口中說出來,那我得先掂量掂量可不可信。”

  玉面狐狸說:“我從未起心害你,也不會誆你,此言可指天地。”

  我說:“我真是領了你這份情了。你說這摩尼寶石能治你爺爺被門夾壞的腦袋,這話你還沒忘?我可記得一清二楚,你說明月珠又叫上清珠,人若有所忘,以手撫摸此珠,前塵舊事,則歷歷在目,我這兒都捏出汗了,也沒想起我昨天晚上吃了什麼。當著老中醫,你就別開偏方了!”

  玉面狐狸說:“你不要揪著前面的恩怨念念不忘,我指的是你第二次將我救上暗河之後,不信你儘管問我,你想知道什麼?不過在你們放了我之前,你只可以問三個問題,回答你之後,你我從此兩不相欠。”

  我說:“你從西夏地宮中帶出明月珠是為了做什麼?”

  玉面狐狸說:“我要找一個‘寶藏’。”

  我心想:“這已經是一個問題了,這說了簡直等於沒說,如果我再問寶藏是什麼,那顯然沒有任何意義。下一個問題,我該問什麼?寶藏的位置?那不在通道之中,就在通道盡頭,這也不必多問。我目前最大的問題,是想儘快走出這條沒有盡頭的通道。”於是我問玉面狐狸:“通道的盡頭是個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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