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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陽光從他背後照進來,晃得我有些頭暈。

  他道:“昨晚均蜇去求太后讓他娶你,跪了一整夜,太后發怒,已命人把他關在束雲宮了。只怕這就來綁你入宮治罪了。”

  我咬住唇,道:“難不成是派你來綁我麼?”

  驚刃怔了怔,忽然笑了,道:“難怪他們倆個為你神魂顛倒,果然是冰雪聰明。現在除了我誰也救不了你。”

  我不覺臉上一熱,忽然想起這是第一次看到驚刃的笑。雖然他和均蜇長得一模一樣,可是均蜇的笑調皮又邪氣,全然是頑皮少年的笑容,驚刃的笑里卻也帶著冷漠帶著譏諷。

  驚刃把我帶到他的府里,太后派去的人搜遍均蜇的家也找不到我。

  是夜,我又入夢。

  無極一個人坐在一個高台上,台上有一面銅鏡,鏡上鐫著一行字:孽鏡台前無好人。他對著鏡子若有所思。

  我叫他:“你在做什麼?”

  無極回頭看我,淡淡地道:“你來看。”

  我納悶:“看什麼?咦,這鏡子裡怎麼沒有你我?”

  無極道:“你我都非六道之內的生靈,這鏡子自然照不出。”說著,一個女子已被鬼卒縛到孽鏡台前,鏡中忽現影像,竟是那女子生前所作諸事,依稀仿佛竟有我的影子。那女子先時被鏡中影像驚得目瞪口呆,忽地轉頭看見了我,咬牙切齒道:“全是你害的我。我只恨沒有將你扔進無間地獄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鬼卒在她身後搡了一把,道:“你現在就要去無間地獄了,速隨我去報到吧。”竟將她拖走了。

  無極嘆道:“何等愚痴,死不悔改。”

  我忽地想起此前所做的夢中似乎也有兩個女子口口聲聲說恨我的,便問無極。

  無極道:“你只記得,得饒人處且饒人。”

  我默然半晌,道:“人若害我逼我當如何?”

  無極搖頭道:“一切不過是虛妄,何必掛在心上?”

  我默然。

  醒來,桌上一點燭火搖曳,驚刃正坐在床前若有所思地看著我。我坐起身,道:“怎麼?”

  驚刃道:“太后已下令全國緝拿你。”

  ---魚蝦蝦

  回復[93]:我冷笑:“是何緣由?”

  “妖孽惑眾。”

  我大笑。

  驚刃忽地一笑,十分詭異,道:“不過,帝追也下了令,命人找到你之後不得傷害,立刻送到他面前。”

  我止住笑,道:“他何苦為了我與太后相拗。”

  驚刃道:“帝追自幼便柔和順從,這還是第一次違逆太后。奈何,你這魔力從何而來?”他以手撫我的臉,指尖冷如冰。我一抖,他道:“冷麼?”俯身抱我入懷,在我耳邊輕輕呵氣,癢得我躲又躲不開好生難過。

  “夫君?”一人推門進來,道,“怎么半夜三更的跑來這裡?”忽然頓住,身子一晃,瞪著我不能言語。從驚刃的肩上看過去,我看到嬋媛的臉色既驚且疑,忽青忽白。

  驚刃並不曾放開我,連頭也不曾回,冷冷地道:“你來做什麼?出去。”

  嬋媛身子又是一晃,咬牙道:“奈何是太后通緝的人,你為何把她留在府里?不怕連累你麼?”

  驚刃皺眉道:“關你何事?我什麼時候允許你對我的事表示意見了?”

  嬋媛狠狠地瞪著我,梗直了脖子,道:“妾身是為你的安危考慮,這個妖物多次作怪,早已不容天下。你何故一味回護?”

  驚刃這才回頭看她,忽然一笑,道:“奈何的皮膚何其白嫩。”

  嬋媛唯一憾事便是膚色不夠白,昔日曾為此不止一次藉故把我罰站在日頭下,可奇怪的是我一直也沒有被曬黑過,仍是無暇瑩潤的白。

  聞言,嬋媛一頓足,道:“我只嫌她髒。”

  驚刃悠然道:“我卻不嫌。”

  嬋媛臉色大變,怒而離去。

  我看著驚刃,道:“你何苦激她?”

  驚刃一笑,道:“你若明白我心,不至淪落至此。”

  此後,驚刃夜夜在我身邊入眠,卻是從不曾動我。

  一日,我忽然作嘔,驚刃搭我脈膊良久,忽地一笑,又命人傳郎中進來替我看病,郎中恭喜道:“稟王爺,如夫人有喜了。”驚刃含笑,道:“確是喜事。請勿張揚。”

  送走郎中,他忽然問我:“孩子是均蜇的,還是帝追?或是那個小吏的?”

  我抬手在他臉上打了一掌,縮回手忽又後怕。

  驚刃也不惱,點點頭,又是詭異地一笑。

  某日,我喝了那碗碧梗粥後,忽覺腹痛如絞,從床上跌到地上,只痛得滾來滾去,大叫救命。自覺有熱熱的液體從腿間流下,竟是汨汨如泉難以遏制。昏迷之前我仿佛聽到嬋媛在窗外的冷笑聲。

  醒來的時候,我看見帝追焦急的臉,他見我睜開眼睛,不由喜得流下淚來,道:“我只當你就此舍我去了。”

  我勉強發聲道:“你怎在此?”

  帝追道:“有人在你飲食中下毒,只有宮中秘制的藥才能救你,驚刃便抱你來求我。其實,何用他求,我只恨不能代你受這苦楚。”忽然臉又一紅,低聲道:“只是,只是你的孩子,沒有保祝”我不語,保不住也罷,我本也沒有想過留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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