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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她還在想要不要把美作錄音里的內容告訴給他,因為那只是錄音,就算能作為證據,充其量也只是間接證據,不知能否算數。可是她現在不想了,不想麻生抓住任何能與荒川作對的東西了。因為她也不想他有危險。她正在想著,麻生又說話了。

  “我知道你從沒真正喜歡過我,也知道在我之後你對一個人真正動心了。誰都不是木頭,自己喜歡的人心思在不在你這兒我還是能感覺到的。你不值得為了一個拋棄你的人以身試險!”

  伍月聽了這話氣得想笑。這他媽哪兒跟哪兒!這傢伙根本就是把那自己已經毫不在乎的天野和眼下正苦苦尋找的矢澤給弄混了!靠,天野現如今早就被我忘到九霄雲外去了,我現在關心的是一個真正值得我去在乎的人!“你不懂,”她抬手在牆上寫道,“我尋找真相是為了證明一個人不是殺人犯,而且這個人從來沒有拋棄我!他也是受害者,所以我必須查明!”

  “你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呢?”麻生說,“這件事情這麼危險,而且那個人……”

  伍月一下就打斷了他,她幾乎瘋狂地擺手叫他別說了,並且捏著筆在牆上用力地寫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總是說不讓我做這做那,我又不是受你保護的小寵物!我最討厭別人干涉我!你讓那個心理醫生給我洗腦,想騙我說什麼都沒發生過,讓我把一切都忘了,你這是要硬生生地把我最珍貴的記憶清除!我寧可帶著這段記憶死去,也不會讓自己的生命一片空白!”這段字幾乎是在她歇斯底里的狀態下寫上去的,她寫得飛快,寫完之後用力地將筆摔在地上,激動得直發抖。

  麻生睜大眼睛看著她,似乎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這麼激動。他還想說什麼,被伍月打住了。隨後他便被她不由分說地請了出來。

  伍月覺得很累,同時也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就好像一個孤軍奮戰的戰士,必須放下所有,一個人去戰鬥。沒有人與你並肩,也不會有人明白你戰鬥的意義。或許戰鬥根本就沒有意義,只是你已經不能停下。因為這是你唯一堂而皇之的理由。孤獨卻堅持的理由。

  她一個人無力地慢慢挪到臥室里,想讓自己躺下休息一會兒。臥室里顯得空蕩蕩的。所有家具都在,可就是給人一種空落落的感覺。一個孤獨死去的女孩的家。伍月突然覺得田中騙自己是有理由有根據的。自己和美作確實很像。美作做過的事情自己也做過,只不過是失敗了。因為她沒想到血液會凝固得那麼快。她還記得去小店裡買刀片的時候,店員小姐看著她的眼神。“你買刮鬍刀片做什麼?”她不乏客氣地問。伍月笑得輕鬆自然:“我幫父親買的,他以前的那片用鈍了。”回家之後,她洗了個澡,像往常一樣,是聽著音樂洗的。但那天的音樂聲沒能掩蓋她的哭聲。洗完了澡,她想睡一覺。因為她覺得困了。但這一覺很難入睡。半夜裡他還夢到了父親,夢見他開門進來。伍月一個哆嗦猛然驚醒,天已經蒙蒙亮了。她起床穿上衣服,疊好被子,戴上耳機聽著自己最喜歡的音樂。她看向窗外,小路上已經有了走著的人。“新的一天開始了,我卻要孤獨地離開這個世界。”這麼想著,她拿出昨天買的那片刮鬍刀,想在自己的兩隻手腕上各劃了一道口子,血很快就流了出來,滴滴答答地再地板上綻放。但很快,兩邊的血液就都凝固了。她又將自己兩肘的內側個劃開一道口子,劃得很深,可是血流了一會兒,又停了。伍月覺得懊惱,又去找短刀。她明明記得自己做完已經把短刀找出來擦拭乾淨了,可那會兒就是怎麼也找不到。傷口處還有血在慢慢地往下滴,她就這麼一路滴淌著挨個屋子裡轉悠著找刀,還不由地嘲笑自己,沒想到自己健忘的毛病在臨死的時候也來添麻煩!好不容易找到了短刀,她先用剃刀在自己胸口的位置將衣服劃開,然後將短刀伸進去。她沒想到水果刀那麼鈍。或者是自己的兩手已經使不上力氣了?總之,過了很長時間之後她放棄了。雖然很不甘,雖然很懊惱,可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笨得連死都死不了!那段事情是伍月不願回憶的,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恨自己做什麼都失敗!

  伍月閉了閉眼睛,把這段回憶暫時從自己腦子裡趕走,然後又睜開眼睛看了看自己所處的這間臥室。天花板一片空白。她又躺著向右扭頭看了看窗戶。這扇窗戶就是美作產生幻覺拼命掙扎的地方。她又向左扭頭看看了床邊的那張桌子。原本以為會看見錄下視頻的那台電腦的地方卻什麼也沒有。對啊,自己從來沒在這套公寓裡看見她的電腦。想到這裡伍月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美作以前明明是有電腦的。為什麼現在沒了?是處理掉了?還是……

  當“藏起來了”這幾個字從伍月腦子裡冒出來的時候,她一下子翻身下床,竄到那張桌子旁邊。那是張書桌,有很多抽屜。抽屜沒鎖,伍月挨個拉開,都是一些書本、飾品、化妝品、CD、雜誌之類的,細細翻找了一下,沒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她找到一個筆記本,原本以為是日記,打開一看裡面儘是歌詞和詩歌,還有一些各種各樣的大頭貼。伍月竟然發現一首吉原幸子的《日落》:

  雲朵在沉下 我想守候在 雲朵的身旁

  鳥兒在燃燒 我想陪伴在 鳥兒的翼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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