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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死了?”麻生問,“是哪個?”

  伍月也不由地抬起頭來。

  那哥們兒拿起照片翻了翻,把其中一張往桌子上一撂:“喏,就這個。”

  麻生湊過去想看,伍月一把就將照片抽過來了。如果照片上疊著十幾隻杯子,照她這樣的速度抽出來,上面的杯塔一定穩然不倒。

  她握著那張照片的手幾乎發抖,眼睛直直地盯著照片裡的人。

  照片裡的人是矢澤。

  旁邊的兩個人都給她的動作和表情嚇了一跳,愣愣地看著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你怎麼了?”麻生試探著問了一句。

  伍月沒有回答他,而是直接就站了起來。他的老同學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就被伍月一把揪住了衣領。那傢伙頓時嚇得睜大了他的老鼠眼睛,哆哆嗦嗦地問這是怎麼了。

  “你聽誰說的這個人已經死了?”伍月用唇語問他。

  “我……”那哥們兒一臉慌張地說:“我是聽以前一個弟兄的弟兄說的,這個人以前是個職業殺手,曾為荒川佑司工作過,荒川還說他是最乾淨利落的殺手。不過他後來反水了,荒川就叫人把他……”

  話沒說完就直接被伍月掐住了脖子,整個人向後仰去,和椅子一塊兒被按在了牆上。

  周圍吃飯多人都停下扭頭往這邊看,還以為是哪個黑社會的大姐頭在教訓自己的小弟。

  麻生見狀趕緊上前勸架,費了老大的功夫才把伍月的手從老同學的脖子上給拽了下來。

  那哥們兒好不容易才直起身子,捂著自己的脖子咳嗽了好幾下,依然驚魂未定,睜大眼睛看著麻生:“你的妞兒怎麼這麼凶啊,二話不說就下狠招!”

  麻生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狀況,就轉頭問伍月:“你這是怎麼了?”

  伍月沒回答他,而是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掏出手機按了幾下,伸到那哥們兒面前,上面寫著:“什麼時候的事情?”

  那哥們兒眨了兩下眼睛,緩了口氣兒,說:“應該就在不久前吧。”

  伍月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不久前,正是矢澤失蹤的那段時間。

  麻生看了看她手裡的照片:“怎麼,你認識這個人?”

  伍月一時間無法接受,剛找到矢澤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證據,可等著自己的卻又是他的死訊。就好像終於得知了多年未見的老朋友的消息,不久卻又被告知已亡故。更令他不能接受的是,居然有人說矢澤是個殺手!Jesus,他們如果見過矢澤的樣子,世界上恐怕沒有比他看上去更純潔無暇的人了!

  上天真是給她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

  麻生他們又說了些什麼,伍月已經聽不到了。她想著矢澤的樣子,他穿著白襯衫在一片青翠的山野中乾淨清澈的笑容;想著最後一次見到矢澤的情景:他們在他的家裡,他的孩子已經睡覺了,兩個人坐在桌旁聊了很多很多。她想著自己握著他的手跟他說新年快樂,想著他拒絕了自己的表白,想著自己走出他家的時候,他沒有做任何挽留。伍月以為他們以後還會見面,沒想到那一次卻是與矢澤的訣別。

  為什麼人有的時候,一轉身就是一輩子?為什麼有的人是長著天使羽翼的魔鬼?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伍月才收起自己的思緒,抬起頭來,見面前的兩個人正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

  “你沒事吧?”麻生問她。

  伍月搖了搖頭,接著拿起手機,摁了些字給麻生的同學看:“麻煩你,繼續幫我們打聽荒川佑司的消息。”接著給麻生寫道:“我們去找田中武人,當面問他一些事情。”

  心理醫生 [本章字數:5621 最新更新時間:2012-01-06 22:12: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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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已經有些晚了,幾個人吃完了飯就各自回去了。伍月回到旅館就找出Clonazepam Tablets 倒出幾片吃了,覺得不夠,接著又倒了幾片,就著水一塊兒咽了下去。一個人呆在小旅館的房間裡,看著天花板,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哭。或許是還沒有接受吧。如果矢澤只是自己想像出來的人,又怎麼會死呢?不,自己寧可相信他從來就沒有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

  那晚伍月又夢到了矢澤。雖然從未在夢裡見到過他的樣子,但伍月知道那就是他。她夢到了蔚藍色的大海,矢澤就站在海邊,轉過身來對她微笑。海風吹動著他的頭髮和衣服,猶如一個純潔自由的孩子。她知道那不是海,是另一個世界。她想和矢澤一起向那片海走去,再也不要回來。但轉眼間那片海就消失了,出現在眼前的是自己以前工作過的那家福利院。但是福利院的矮樓比記憶中的更加老舊破敗,牆上的漆全都脫落了,樓的裡面都是由磚和水泥構成的灰暗色調。有人說,人們在夢裡看到的是和現實世界相似的另一個世界,就好像是鏡子裡的另一面。這個世界往往是沒有顏色的,所以看上去就像是現實世界的廢墟。伍月在這座灰色的廢墟里遊蕩著,尋找著一個門牌號是“103”的房間。當她走下一段昏暗的樓梯的時候,似乎是在地下室里找到了那個房間。房間關著門,門上的漆龜裂得很嚴重。她伸手將門推開,看到的是一個空蕩蕩的房間,房間裡只有一張床,旁邊圍著幾個人,床上還躺著一個沒有生命的軀體。她認出那是自己辭職離開福利院之前最後一位死去的老人。老人安詳地躺在床上,旁邊的幾個顯然是福利院的工作人員,正在處理他的遺體。伍月慢慢地走進房間,這時床上的老人緩緩向她轉過頭來。他的眼睛裡已經沒有瞳孔。床邊忙碌的幾個人似乎並未察覺這一變化,伍月也毫不驚慌。老人用沒有瞳孔的眼睛看著伍月,張開乾癟的嘴對她說了一句話: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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