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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要先告訴他了，他睡覺像死豬似的，根本聽不到我的電話。”
奧莉加親吻了一下奧博林便高興地走了。
奧博林下了床，開始不慌不忙地翻閱手稿。
是的，他今天晚上要離開這裡，但是走也要走得體面。他所關心的是，他會在什麼地方遇到不愉快的事，在家還是在離開醫院的途中?目前，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回家。至於在路上，倒是完全可能的。棋盤上的天才謝廖扎可能會把奧博林出院的消息告訴某個人，這樣，就會有人“約見”他。當然，也可能並沒有什麼人在等待謝廖扎發出這種信號，只是在離醫院不遠的地方有個人在靜靜地等待著身體虛弱、步履踉蹌的奧博林。這也是完全可能的。大概，兩種可能性各占一半。但是，只要還有可能性，就不能忽視。
奧博林有條理地整理著手稿，將那些謄清的文稿、工作記錄、統計和計算材料分別摞在一起。他要把那些不需要的文稿都留在醫院裡，隨身不帶那些多餘的東西，他也無力攜帶那些東西。還應該在病房裡找一件體積不大能放在手裡的重物。奧博林仔細地環視著自己的那些物品，看到了一個扁平的，可拆卸的旅行用電熨斗。他苦笑了一下，感到自己的行為是那樣的幼稚：像個傻瓜一樣，相信了奧莉加，為了在她面前很好地展現自己，他不穿揉皺的襯衣，還隨身帶了一個電熨斗。其實，這也沒什麼，反正都有用。他把電熨斗帶繩的塑料把手放進旅行包里，而將電熨斗的金屬部分放在了枕頭下邊。看來，一切都準備好了。他試了試旅行包的重量——沒能拿起來。應該說他太虛弱了。但是他需要脫身。
十點四十五分，謝廖扎來看他。
“你準備好了嗎?奧莉加說你要出院，我來送你。”
奧博林疲憊地倒在床上。
“謝廖扎，我可是一點力氣也沒有了。收拾東西時我就很累了。你能不能給我搞點吃的，泡杯濃茶或甜茶?我提提神，順便我們倆殺盤棋，稍休息一會兒，我就走。”
“當然可以，你是要吃點東西再走的。涼的煎肉排的色拉行嗎?或者給你搞點麵包夾肉?”
“那就要煎肉排，多來點麵包。”
十分鐘後，謝廖扎一手端著托盤，一手拿著棋盤來到奧博林身旁。奧博林坐在沙發上，旁邊事先擺好了一張小桌子，小桌子上擺放了盤子和水杯，棋盤也放在了小桌上。謝廖扎只好坐在對面的椅子上。
儘管奧博林對那樣的食品感到噁心，但他還是強迫自己表現出很有食慾的樣子，大口大口地往嘴裡送肉、新鮮白菜、胡蘿蔔和葡萄乾做的色拉、麵包並喝著熱茶。當再次伸手取茶杯時，他故意把手放低些，使胳膊碰到象棋的棋子，棋子撒落在地上。
“哎喲，對不起!”他難為情地喊了一聲，“我太笨手笨腳了!”
“沒什麼，我來收拾。”謝廖扎急忙起身說道。
他蹲下來收拾撒落在地上的棋子。奧博林突然眯縫起眼睛，鼓足力氣迅速從枕頭底下取出電熨斗的金屬部分，拼命地砸向謝廖扎的後腦勺。
謝廖扎連聲都沒出便倒在了地板上，身體碰到桌腿上。驚恐中的奧博林將杯盤、棋盤、棋子落地的聲音搞得像打雷一樣隆隆作響，似乎驚動了左鄰右舍。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
奧博林俯下身子，仔細搜遍了謝廖扎的每一個衣兜。衣兜內只有兩把鑰匙，樣子像兩個小把手，這種鑰匙是往鎖內小銷子上插的。根據鑰匙的斷面判斷，鎖內小銷子的樣式是不同的。奧博林曾看到長途列車的列車員使用這種把手式的鑰匙，列車員用這樣的鑰匙開啟車廂和包廂。
為了穩定一下急劇緊張恐懼的心情，奧博林坐下來休息了片刻，然後拿上旅行包，小心謹慎地走出了房間。
在走廊里，他環視了一下四周——一個人也沒有，只看到走廊兩頭的門。他試了一下鑰匙，其中一把是開自己房間的。他轉動手把，聽到了熟悉的咔嚓聲。這讓他很滿意。他看了看走廊，這時才沮喪地發現，他忘了出口在走廊的哪一側。但是往右走比往左走離門更近些，他決定先往右邊走。奧博林慢慢地走，儘量使腳下不出聲音，儘管如此，他還是感到自己沉悶的呼吸聲震耳欲聾。當從一個房門旁走過時，他聽到有說話聲音，便立即停住了腳步。天啊，千萬可別有人從房間裡出來!這兒連個躲藏的地方都沒有，空蕩蕩的走廊，腳下是鬆軟的地毯，頭上是明亮的燈光，牆上有一幅裝飾畫。
奧博林走到走廊盡頭時才失望地發現，自己走錯了方向：走廊盡頭門後是一個洗手間。他氣沖沖地開始往回走，心裡恐懼地想著，又要經過那個有人在說話的房間了。第一次他很走運，這次會怎樣呢?
他覺得沿著走廊往回走就像是走向死亡的地獄，那樣可怕，那樣痛苦。他覺得自己身上的旅行包足有一噸重，腳步聲和呼吸聲像是火車的隆隆聲。
他又走到了那個可怕的房門旁。為了使自己放慢腳步，奧博林強迫自己穩定一下緊張的心情。著急是不行的，是會被別人聽到的。
“彼得，去叫謝廖扎來喝茶。”他聽到房間裡有人在說話。奧博林嚇得心發緊。這回一切都完了。
在房間內的彼得一開門可就是走廊……
奧莉加親吻了一下奧博林便高興地走了。
奧博林下了床，開始不慌不忙地翻閱手稿。
是的，他今天晚上要離開這裡，但是走也要走得體面。他所關心的是，他會在什麼地方遇到不愉快的事，在家還是在離開醫院的途中?目前，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回家。至於在路上，倒是完全可能的。棋盤上的天才謝廖扎可能會把奧博林出院的消息告訴某個人，這樣，就會有人“約見”他。當然，也可能並沒有什麼人在等待謝廖扎發出這種信號，只是在離醫院不遠的地方有個人在靜靜地等待著身體虛弱、步履踉蹌的奧博林。這也是完全可能的。大概，兩種可能性各占一半。但是，只要還有可能性，就不能忽視。
奧博林有條理地整理著手稿，將那些謄清的文稿、工作記錄、統計和計算材料分別摞在一起。他要把那些不需要的文稿都留在醫院裡，隨身不帶那些多餘的東西，他也無力攜帶那些東西。還應該在病房裡找一件體積不大能放在手裡的重物。奧博林仔細地環視著自己的那些物品，看到了一個扁平的，可拆卸的旅行用電熨斗。他苦笑了一下，感到自己的行為是那樣的幼稚：像個傻瓜一樣，相信了奧莉加，為了在她面前很好地展現自己，他不穿揉皺的襯衣，還隨身帶了一個電熨斗。其實，這也沒什麼，反正都有用。他把電熨斗帶繩的塑料把手放進旅行包里，而將電熨斗的金屬部分放在了枕頭下邊。看來，一切都準備好了。他試了試旅行包的重量——沒能拿起來。應該說他太虛弱了。但是他需要脫身。
十點四十五分，謝廖扎來看他。
“你準備好了嗎?奧莉加說你要出院，我來送你。”
奧博林疲憊地倒在床上。
“謝廖扎，我可是一點力氣也沒有了。收拾東西時我就很累了。你能不能給我搞點吃的，泡杯濃茶或甜茶?我提提神，順便我們倆殺盤棋，稍休息一會兒，我就走。”
“當然可以，你是要吃點東西再走的。涼的煎肉排的色拉行嗎?或者給你搞點麵包夾肉?”
“那就要煎肉排，多來點麵包。”
十分鐘後，謝廖扎一手端著托盤，一手拿著棋盤來到奧博林身旁。奧博林坐在沙發上，旁邊事先擺好了一張小桌子，小桌子上擺放了盤子和水杯，棋盤也放在了小桌上。謝廖扎只好坐在對面的椅子上。
儘管奧博林對那樣的食品感到噁心，但他還是強迫自己表現出很有食慾的樣子，大口大口地往嘴裡送肉、新鮮白菜、胡蘿蔔和葡萄乾做的色拉、麵包並喝著熱茶。當再次伸手取茶杯時，他故意把手放低些，使胳膊碰到象棋的棋子，棋子撒落在地上。
“哎喲，對不起!”他難為情地喊了一聲，“我太笨手笨腳了!”
“沒什麼，我來收拾。”謝廖扎急忙起身說道。
他蹲下來收拾撒落在地上的棋子。奧博林突然眯縫起眼睛，鼓足力氣迅速從枕頭底下取出電熨斗的金屬部分，拼命地砸向謝廖扎的後腦勺。
謝廖扎連聲都沒出便倒在了地板上，身體碰到桌腿上。驚恐中的奧博林將杯盤、棋盤、棋子落地的聲音搞得像打雷一樣隆隆作響，似乎驚動了左鄰右舍。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
奧博林俯下身子，仔細搜遍了謝廖扎的每一個衣兜。衣兜內只有兩把鑰匙，樣子像兩個小把手，這種鑰匙是往鎖內小銷子上插的。根據鑰匙的斷面判斷，鎖內小銷子的樣式是不同的。奧博林曾看到長途列車的列車員使用這種把手式的鑰匙，列車員用這樣的鑰匙開啟車廂和包廂。
為了穩定一下急劇緊張恐懼的心情，奧博林坐下來休息了片刻，然後拿上旅行包，小心謹慎地走出了房間。
在走廊里，他環視了一下四周——一個人也沒有，只看到走廊兩頭的門。他試了一下鑰匙，其中一把是開自己房間的。他轉動手把，聽到了熟悉的咔嚓聲。這讓他很滿意。他看了看走廊，這時才沮喪地發現，他忘了出口在走廊的哪一側。但是往右走比往左走離門更近些，他決定先往右邊走。奧博林慢慢地走，儘量使腳下不出聲音，儘管如此，他還是感到自己沉悶的呼吸聲震耳欲聾。當從一個房門旁走過時，他聽到有說話聲音，便立即停住了腳步。天啊，千萬可別有人從房間裡出來!這兒連個躲藏的地方都沒有，空蕩蕩的走廊，腳下是鬆軟的地毯，頭上是明亮的燈光，牆上有一幅裝飾畫。
奧博林走到走廊盡頭時才失望地發現，自己走錯了方向：走廊盡頭門後是一個洗手間。他氣沖沖地開始往回走，心裡恐懼地想著，又要經過那個有人在說話的房間了。第一次他很走運，這次會怎樣呢?
他覺得沿著走廊往回走就像是走向死亡的地獄，那樣可怕，那樣痛苦。他覺得自己身上的旅行包足有一噸重，腳步聲和呼吸聲像是火車的隆隆聲。
他又走到了那個可怕的房門旁。為了使自己放慢腳步，奧博林強迫自己穩定一下緊張的心情。著急是不行的，是會被別人聽到的。
“彼得，去叫謝廖扎來喝茶。”他聽到房間裡有人在說話。奧博林嚇得心發緊。這回一切都完了。
在房間內的彼得一開門可就是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