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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Tears》這首鋼琴曲從電唱機里傳出來,一種不可名狀的孤寂和蒼涼感油然而生,我真想找個地方一個人大哭一場,我從來沒像今天這樣感到無助過。淚水在眼眶裡打了幾個滾,順著面頰滑了下來。

  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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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動室 19:00]  落陽西沉,殘雲隱去,窗外早已被無盡的混沌所吞噬。山野柔弱的夜風拂過林間,枝頭的枯葉發出無力的聲響,隱約能聽見陣陣群狼悽厲的哀鳴。f4  晚飯之後,傷感的氣氛得到稍稍減輕,沈雪晴清洗完餐具走到活動室門口,看見其他人都呆著裡面,顯得心不在焉。我正撿起一隻飛盤和嚕嚕玩,這隻狗的動作異常矯健。我抬起頭,看見她手裡正拎著一套飯盒,她側過臉對大家說;“我去給穆老師送飯,馬上回來,大家請隨意。”  “等等我,我們一齊去”葉碧翡準備把她的稿件一起拿去給穆勖嶸看。  兩人一起消失在黑色的走廊中。  我突然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活動室 19:04]  “那個,好像有點奇怪”葉碧翡跌跌撞撞地跑回進,“怎麼敲門,裡面都沒有反應”  “什麼!?”我站起來。d9  “總之,大家一起去看看吧?”王佐才擔心地說。  於是,所有人順著走廊快步跑到書房門口,沈雪晴提著盒飯夾著稿件站在那裡用力拍門。  (砰砰砰)  我用力地敲門,裡面一點聲音也沒有,轉動了幾下把手,門似乎從裡面反鎖住了。  “難道....”我不敢繼續想下去,“佐才,承賢,我們一起把門撞開!”  我們一齊退到牆邊,“一....二....三”幾步助跑直衝過去,不約而同地側著身子撞向門,咣的一聲,門被撞開了。  空氣中,苦杏仁味中夾雜著一股燒紙的糊味。房間裡還是只有那盞昏黃的檯燈散發著微弱的光亮,穆先生趴伏在桌上,好像是睡著了。  “這麼大的聲響也沒醒?不會吧?”我心裡不安起來。  “又是‘餘興節目’?一定又是表演啦....森塞,一個笑話講兩遍就不好笑啦,哈哈”鳥津笑出聲來。  我走在最前面,然後是王佐才和師承賢,後面緊跟著鳥津,剩下四個人站在門口,葉碧翡攙扶著沈雪晴。  “老穆,你也太愛演戲了,我在中央戲劇學院有一個朋友,下回介紹你認識。”師承賢插科打諢。  強烈的不安湧上心頭,我摒住呼吸,幾步走到穆勖嶸身旁,用手推搖了一下他。  穆勖嶸直直側摔在地上,雙手僵硬地擺成一個伏桌的姿勢,雙腿半彎。王佐才、師承賢和鳥津似乎都沒有心理準備。藉助微弱昏黃的檯燈光線,可見穆先生慘白的臉上是睜大雙眼,無法偽裝的瞳孔早已放大。發紫的嘴角掛著一絲干沫痕跡,師承賢用手碰了一下,像觸電般又把手閃縮回來,冰冷的皮膚上已經出現了屍斑。我伸手摸了摸頸動脈,已經沒有脈象,估計心臟早已停跳了。這樣推算,死亡時間約在兩小時之內。  “穆先生....死了....”我說。  葉碧翡心裡一驚,飯盒打翻在地上,手裡拿著的稿件也散落了一地。  “這怎麼可能!”王佐才面目悵惘,“淨扯犢子!”  “怎麼可能!?你是騙我們的吧?”鳥津雖然嘴上這麼說,心裡終歸還是有些害怕,慢慢地把手伸到穆先生的臉上,的確已經冰涼,這點是無法偽裝的,“森塞,你醒過來吧!你醒過來啊!你一定在騙我們的對不對!”師承賢和王佐才拉住鳥津。  “退後!所有人退後!全都站在門口!”吳越琨和岳耀杉還準備往過走,被我喝住了。  “你憑什麼命令我們!?你倒算老幾?”王佐才不忿地說,“好歹我也幹過兩年刑事偵查,這兒還輪不到你說話吧?”  “都到了這時候,我就沒必要繼續隱瞞了。其實我的身份是....受僱於政府的秘密調查員”我從衣服里掏出證件,藏藍皮革上面圍繞著警徽顯赫地印著幾個銀灰色的大字——中華人民共和國特別調查員,下面還有公安部的鋼印。  “什麼時候有這個職業,我壓根就沒聽說過!”站在門口的吳越琨叫嚷著。  “你不知道你爺爺的爺爺叫什麼名字,難道他也不存在?”我衝著他喊了一句,“不能因為你的孤陋寡聞而否認事物的存在!”  沈雪晴昏厥過去,葉碧翡蹲下去和岳耀杉一起用力把她扶起來,王佐才和師承賢趕緊走了過去,掐了人中,沈雪晴慢慢睜開眼。我站起身來,看見桌子上放著一盒速溶咖啡,一盒方糖,一隻放有一柄小勺子粘滿咖啡漬的咖啡杯,兩個寫著英文的塑料藥瓶,一隻鋼筆,一副眼鏡,一隻盛有菸灰和菸蒂的菸灰缸,半盒香菸和一個柴油打火機,一沓書和稿件,最上面是一本《氰化物研究》,旁邊是一封折好的遺書。  “沈雪晴,去找一張白色床單來!”我命令著,然後緩緩打開遺書,上面是抖動和歪斜的筆跡。 晉江原創網 @  讀者諸君敬啟,的8a0e1141fd37fa5b98d5bb769ba1a7cc  吾自知命不能久,竊再難忍病痛之折磨,唯有一死以得解脫。凡事有生必有滅,望萬勿牽念。新作手稿俱焚,不經付梓,但求不留憾事存於世。資產可作變賣,捐建基金,盡以綿薄氣力推行中國推理文學創作。言毋在多,但望中國推理人扶持共勉,誡忌操戈。榮耀宇內之日,亦使我在天之靈寬感欣慰。  以上  穆氏勖嶸 拂淚絕筆  即日  我走到門口,眼淚已經止不住流淌著,哽咽的把信交給王佐才看,我能夠忍受推理小說中無數次瘋狂的殺戮,但是不能承受現實中失去一個親友,聞當此時,千言萬語都已是無語。  “你檢查一下房間看看有什麼異常,然後告訴我,至少我有權利知道!”,王佐才伸出食指用力戳著我胸口。  我返回書桌,桌上的電燒水壺中尚有殘水,桌上新打開的24包裝的速溶咖啡少了四袋,一層六顆的方糖少了12顆。我掏出白色手套戴上,在垃圾桶里揀出咖啡袋,上面沒有發現任何細孔。我端起咖啡杯,裡面依稀有苦杏仁的味道。兩個瓶子裡分別是多半瓶紅色和藍色藥丸。桌子旁邊地下一個瓷盤中是稿紙燒剩的黑色灰燼,未燒完的殘頁上字跡尚可分辨,我夾起幾片交予王佐才,他認得出正是《隕星》文稿。  我返身走到這房間唯一的窗戶前,看見拉栓也是插緊的,窗戶之間沒有可供絲線進入縫隙。窗戶下面接近地面的位置有一個被打掃乾淨的一尺見方的洞,我用手掌量了量,人根本無法進出。常理推斷應該是房間建造時預留作某種用途的開口,後來因為某個原因而廢棄。  “誰!”我看見窗外有一道光亮閃過,一個黑影走過去。  “哇塔西”  窗外,鳥津用手機自帶的照明功能照著窗戶所在的牆壁,在窗戶上面幾尺的地方有一處灰岩石天使像。天使像左上方不遠處是二層房間的一扇窗戶。  “有什麼發現?”我打開窗戶探出頭去。  “嗎代苦賴。Information 插nge”鳥津用蹩腳的英語說,“Let me think it over”  我注意到,在窗戶外側一面的玻璃上,有一個不規則的痕跡,像是在玻璃中間嵌著一小塊毛玻璃。鳥津應該也注意到了,這個說明了什麼?  鳥津回到別墅內,碰見走過來的王佐才,兩人簡短地交換了一下看法之後沿樓梯上二層,樓梯附近這個位置有一扇門,卻沒有門鎖。鳥津扭動把手打開門,看見有些潮濕的房間裡面七零八落地散落著一些工具,刷子、笤帚、拖把、水桶,梯子,纏繞好的繩子等等,旁邊是一個堆滿雜物的簡易木架子。  “這裡大概是一間儲物室吧”,王佐才這樣想著,打開房間的窗戶把身子伸出去,左邊的天使像下面是書房的窗戶,所以儲物室的窗戶應該就是別墅二層離書房最近的一扇窗戶。  我站在書房的地毯上,看見沈雪晴找來了一張床單,於是走到門口接過,再給穆先生蓋上。  “這個房間的頂燈開關在哪裡?”我問。的fae0b27c451c728867a567e8c1bb4e53  沈雪晴抓著牆側著半邊身子伸長了手臂按下開關,房間頓時明亮了許多。整個房間裡一覽無遺,需要特別強調的是,房間根本沒有可以躲藏一個人的地方,包括書架之中,書房也絕無其它暗道。  “這個房間的鑰匙呢?”我問。  “只有一把鑰匙,我記得在穆先生總是裝在他上衣的口袋裡”沈雪晴想了想說。  我把手伸進床單下面摸索,“是這把嗎?”我拿出一把鑰匙,六棱齒精鋼打造,應該是德國原裝進口的,國內尚無法複製,鑰匙柄兩邊有一個奇怪的凹槽,就像是雙刃斧的利刃上出現的一個缺口,鑰匙柄中間有一處小孔。書房的門和其它房間不同,外側沒有鎖孔,只有把手,內側的鎖孔用來反鎖,也就是說平常書房裡如果沒有人,是無法反鎖的。  “門怎麼反鎖?”我走到門口,沈雪晴、鳥津和王佐才走進來。  “像這樣,先把門關住,插進鑰匙順時針轉一圈半,然後向後拔出”沈雪晴伸手比劃著名,我試了試,鎖芯的確很靈活,轉動和拔出基本上不需要費什麼氣力。整扇門的門縫也十分嚴密,絲線同樣無法穿入。為打開反鎖,拉開門,看見其它人都呆呆站在那裡,嚕嚕也呆住那裡,像是一個動物標本。    “這個....這個的確是穆老師的筆跡”沈雪晴從師承賢手中拿過遺書,險些又要栽倒,師承賢一把扶住她。  “這是間密室,穆先生是自殺的。”我下了一個結論。  “不,這絕對是百分之百的謀殺,穆先生不可能犯這樣的錯誤。”王佐才推翻我的結論。  我拍著他的肩膀說:“別自欺欺人了,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心裡也不好受,但是我們要面對現實。難道你認為這會是穆先生發給我們的絕命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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