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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白了,可以體會."

  "本來,他可能想當天解決的.但那時由於兇案的影響,常規打亂了,江汨並沒有照常練字,他也就沒事做,很早回到二樓洗漱,也就碰到了你.第二天,江汨的課業恢復.和兇手平時觀察的一樣,得磨蹭且磨蹭,而寫字前從瓶子裡吸墨水,是最光明正大的,可以讓他晚動筆兩分鐘的事.他怎麼可能不做?所以他的筆里一定有毒了.然後,田靜要了可樂,他緊跟著要了礦泉水,然後發表不喜歡可樂的言論.最關鍵的就是那句話,'可樂和墨汁一個顏色'.聽在江汨耳朵里,會有什麼效果?他用的是碳素墨水,黑顏色,和墨汁一樣,也就和可樂一樣.他是那麼一個喜愛惡作劇的孩子,當時正在枯燥地寫字,窮極無聊,精神不集中,一定注意看著聽著,找點什麼新鮮事好分心.再加上一直和田靜有些小彆扭,甚至為此不遺餘力地說她殺人.如果有整她的機會,他絕不會放過.所以,一切按兇手的計劃進行."

  "通過往墨水裡下毒,再暗示別人把毒轉移到飲料里?這……太不保險了吧?"

  "可他成功了,是吧?"他苦笑,"在效果上,確實不能保證一定得逞;但說到安全,已經可靠到極點了.即使失敗,江汨被人抓個現行,也不過是打斷一場惡作劇,沒人會想到有什麼內幕.如果沒有劉湘的阻止,徹底得手,田靜死了,調查會怎麼樣呢?查出可樂里有毒,沒關係,他沒有接觸過那易拉罐.再檢驗出有墨水的成分,江汨承認惡作劇.這種說法可能不被採信,江汨因為年齡,倒不會被懷疑,但別人會認為是他父母授意.繼而確認墨水瓶里有毒,但那孩子練字一向是在公眾的地方,瓶子就在旁邊,誰都有下手的機會.只要他把自己那枝內膽有毒的鋼筆處理掉,就萬無一失."

  "那天他問我'膏肓'怎麼寫時,手裡拿的就是原子筆,想必已經毀滅證據了."

  "其實,就算懷疑到他身上又怎麼樣?就算證明確實是他又怎麼樣?他只是把毒加在墨水裡,而不是飲料里.真正下毒的是江汨,但畢竟是自發行為,他並沒有明確教唆,就算鬧上法庭,可能也定不了罪."

  "真是太小心了."

  "還不止這些呢.搜查時,他會故意把鋼筆放在危險的地方讓人碰掉,給他借墨水的理由;暗示可樂的顏色時,還捎帶比較中藥和可樂的味道,聽起來也就不覺得突兀.就連叫你去問字的寫法,也是有用意的.哪怕他真的有字要請教,他為什麼會叫你不叫別人?"

  "我是作文字類工作的嘛,他當然覺得在這方面我比其他人淵博……"

  "問題是,他知道你是寫手嗎?你沒告訴過他吧?再說,那時是謀殺的緊要關頭,他會分心去鑽研文字?找這個藉口,把你叫過去,是因為你站錯了地方.你站在田靜旁邊,看江汨寫字.江汨要惡作劇,總要偷著來吧?當然要把你調開,方便他下手."

  "我也真夠傻的,一直上他的當.他老看著田靜,那天尤其是,眼神還似乎很溫柔,算他會裝!我還真以為他喜歡她呢,原來是在關注謀殺進度呀!他說可樂不好的時候,我就應該看出來了.要真對她有好感,人家就喜歡可樂,他還不順著說?在這種無關緊要的地方逆著來?哼!"我咬牙切齒,"我是怎麼想的呀?這麼沒人性的東西,會有感情?!"

  杜公子大概被我的激烈嚇著了,楞了一會兒,點頭:

  "他是可能沒感情.感情應該占據那部分智慧和精力,都用在別的地方了.他很注意生活中的細節,了解每個人的性格並加以利用,總會找出最好的方法.你也說過,用推下鐵軌的方式殺死呂良,巧妙得像量體裁衣.而這次下毒,最初的靈感大概來自江汨把鹽撒在他的湯里.他擅於根據各自的特點,把所有人安排在最適合的位置.如果說劉湘是個好演員,那方擎岳還真是個好導演."

  "劉湘……"我捂住額頭,"還沒說她呢."

  "她阻止了那場所謂'惡作劇',而兇手當時就在旁邊……"

  "好了好了,你別說了.我明白!"我睜大眼睛,擺出笑的表情,但沒有在笑,"又是見鬼的'做賊心虛',是吧?誰叫他'謹慎多疑'呢!劉湘平時不怎麼和人接觸,那時居然主動,不用說,有目的的!他不會覺得劉湘是在制止小孩子胡鬧,只以為她看破了他的陰謀,才用打翻東西的極端方式救田靜一命.如果留著她,她也許會和田靜多嘴.田靜一琢磨,再把火車站的老帳翻出點兒來.好,世界上又多了一個他不能繼續看到的人!哈!壞事做多了,果然會沒有容身之處!"

  "是這樣."杜公子再點頭."他那時已經動了殺心.雖然有些衝動,但還是很謹慎,半夜起來把打碎的東西收拾掉了."

  "可是,劉湘其實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真是冤……"

  "她只是當時不知道.等她第二天聽說了'食物中毒',回想前一天晚上那條狗,好像聽到過它舔食地上的液體,再結合狗的主人對它的虐待,她想到是可樂出了問題.她不覺得江汨一個孩子能想殺人,就仔細回憶下毒前發生過什麼.她看不見,所以對語言更敏感.她體會出方擎岳話中的暗示意味--當然,她以為他叫'田靜'--,領悟到了真相."

  "她知道了?"

  "只是這部分,不全知道.她估計聽信了大家的討論,認為火車站的事是個意外,沒有把這件事與那件聯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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