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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現在他知道噩夢成真了。從瑪莎·芬恩說懷疑賈斯汀吸毒的那一刻起,戴維斯就開始接受這個現實了。母親了解兒子。賈斯汀沒吸毒,但他有其他更嚴重的問題。

  從賈斯汀找上門的那天起,他和賈斯汀就被一個真相連在一起了。薩姆·科恩確實殺了戴維斯的女兒,也殺了其他很多人,數字無法估算。過去的一年他和賈斯汀共同保守著這個可怕的秘密,他們沒法把這個秘密告訴世人,這對戴維斯來說是一種苦修,他在為自己曾是一個自私的人、一個壞老公、一個不稱職的爸爸而贖罪。找出殺害安娜·凱特的兇手曾一度成為戴維斯的信仰,他就像一個脫離現實生活的和尚,在服務於真相的過程中,安靜是惟一的獎賞。他和安娜·凱特最後一起分享的秘密就是兇手的樣子和名字。

  但他並沒把希望寄托在賈斯汀身上。傳道士有決心把福音傳給每個人。

  “我正要跟你說呢。”賈斯汀說。

  “屁話!”戴維斯說。

  “真的!如果我不告訴你你也許會高興點,但我要告訴你,因為我們的事情還沒做完。”

  “不,不,賈斯汀。”戴維斯說,“我們做完了,惟一的問題是我們怎樣做才能把事情做對?”

  賈斯汀搖頭大笑。“你覺得事情不對?殺死你女兒的人快要坐牢了,也許還是終身監禁呢。不是因為他殺了安娜·凱特而是因為……”

  “甚至不是因為他殺死的哪個人。”

  賈斯汀爬到沙丘上,看著湖面,只能在一片漆黑中看見輕柔的浪花泛起白色小泡沫。“你還記得有一次我們談到一個自我有可能同時存在於兩個身體中嗎?我能感覺到他。在我殺那個女孩時我能感覺到科恩。我理解了他,我明白了他為什麼要殺人,為什麼‘威克惡魔’會出現。我明白了什麼叫不受控制的衝動,在這種衝動的驅使下成為它的木偶。我對那個女孩感到愧疚,真的。但我一開始——就有這種衝動。要我停下來就像——就像要在高潮中停下來一樣困難。”

  戴維斯覺得噁心。他蜷縮在高高的草叢裡。

  “對不起。”賈斯汀說,“我知道讓你聽這些很難受,但你難道不想知道這一切嗎?我不知道科恩為什麼選中了安娜·凱特,但是一旦她被選中,只有死。這像一場事故一樣不可避免,就像閃電。他們倆誰也無法阻止。我覺得這麼一解釋你會好受些。”

  戴維斯根本無法相信這種說法。“你必須、必須——跟我去警察局。”

  賈斯汀從山丘上滑下來。“現在?能有什麼用?把科恩放出來?讓他重新到街上作惡?讓你去坐牢,終身監禁?這樣公平嗎?對你公平嗎?對安娜·凱特公平嗎?對你的妻子公平嗎?對薩姆·科恩殺死的幾十個人的父母公平嗎?如果把他放出來他還會殺人,這樣對那些將死在他手下的人的父母公平嗎?我告訴你,我能感覺到,他不會停止殺人。”

  “那對迪爾德麗·索爾森的公平又在哪裡?對她的公平,對她父母的公平又在哪裡?”

  賈斯汀對此嗤之以鼻。“這就是為什麼我說我們的事情還沒做完。”他盯著戴維斯的眼睛,“穆爾醫生,我知道薩姆·科恩不會停止殺人的原因是我殺過人了,也不會停的。”賈斯汀抓起一個沙塊,一邊解釋一邊把它搓散,沙從指縫滑過。戴維斯知道他所說的話會成為現實。

  賈斯汀十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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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作是對真相的追求,巴威克一直這樣認為,但是整個真相卻超出了她的預料。比格·羅布曾經鼓吹過這個道理。它不僅適用於新聞界,也適用於偵探調查。兩者都努力做到去偽存真。巴威克曾經和一位戰地記者交談,那時他剛從另一個大洲的前線回來。“我本可以每天都記錄下在那裡發生的好消息。” 他說,“我可以寫學校開學,醫院重建,各個村莊又人丁興旺起來;也可以寫議會裡擁有的婦女席位,持續增長的經濟以及建立一個新國家的長期希望。一些每天發生的故事足可以構成一幅令人歡欣鼓舞的畫卷,我本可以每天寫這些故事,而且這些都是百分之百真實的。但是在我眼裡,事情並不如人們想像的那麼好,所以我就把注意力集中到寫汽車爆炸、暗殺、政治腐敗以及宗教世仇等問題上了。這是真實的故事,我有責任告訴人們,即使以缺少真實性為代價。見鬼,在十五英尺見方的版面里你連一隻失蹤小貓的樣子都沒法描述清楚。”

  在俄亥俄河邊寬寬的碼頭甲板上,薩莉在吃過三明治,喝過一些白酒之後,接受了《辛辛那提調查》的採訪。那是一個年輕的記者,看上去就很靦腆。薩莉剛剛出版的新書《直面“威克惡魔”:美國最恐怖連環殺手的伏法》就放在他們面前的桌子上。

  “你覺得他為什麼會那麼干呢?”這個名叫艾利斯的記者問,“薩姆·科恩為什麼要殺人呢?”

  “我也不知道,” 薩莉·巴威克說,“我猜是欲望的驅使,但是同時他也很理性。他會花時間擺弄屍體,掩蓋他的罪行,而且他是在我威脅要揭露他的時候才來追殺我。他殺人不是因為他絕望,他絕望是因為如果被抓到他會失去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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