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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該待在這裡等待不知何時出現的救援,還是應該踏進森林挑戰死亡之路?兩者逃出的機率恐怕各半,但如果終歸一死,還是選擇進入森林找尋出口吧,至少盡了人事,就算逃不出去也能幹脆地迎向死亡。

  於是島崎走進野生動物踏出的小徑,地上的落葉由於吸取了雨水相當潮濕,也因為下過雨,地上沒有留下任何足跡,只能憑直覺前進了。為了確保最糟狀況還能返回原來的空地,島崎邊走邊留下小雪教他的童子軍求生記號。

  高聳的常綠樹直入雲霄,岩地上長了許多大樹,裸露在外彎曲糾結的巨大樹根在岩石縫隙間蔓延,即使面對嚴苛的環境,樹群仍花了幾十年、幾百年不屈不撓地茁壯。

  這裡肯定不是當初的來時路,前後左右都是一成不變的風景,島崎在岩石間爬上爬下逐漸迷失了方向,宛如一隻落入蟻獅陷阱的悲慘螞蟻。

  島崎發現再走下去只會愈來愈危險,他決定返回空地。

  回到空地時,太陽已下山了,整座樹海正迎向漫長的黑夜,島崎筋疲力竭地回到洞裡,這時才發現紅球鞋旁邊有個紙團,那是他交給小雪的結婚登記表。

  他把紙攤開壓平一看,一瞬間島崎驚訝地說不出話來——“異人”的眞面目竟清清楚楚地寫在這張紙上!

  這個困擾多時百思不解的謎竟是如此易解,答案根本一直近在眼前。

  小松原雪的父親欄里寫著那個人的名字。

  小松原讓司。

  而在“小松原讓司”五個字的旁邊加注了“喬治·羅賓森”再以原子筆劃掉。

  “喬治”就是“譲司”(注)。

  註:“讓司”的日文讀音“Joji”,近似英文名字“George”的讀音,後者中文通常音譯為“喬治” 。

  “原來如此,‘喬治’就是後來的‘讓司’啊。”

  沒人告訴他讓司就是外國人喬治,而島崎自己也一廂情願地認為讓司是日本人,壓根沒想到還有這個可能性,再加上他印象中的讓司曾擔任高中劍道部顧問,興趣是搜集刀劍,全是日本人的嗜好。不不,冷靜想想,正因為是居住在日本的外國人,才會著迷於柔道、劍道、茶道或花道等日本傳統文化啊。

  就連小松原公館會客室里那幅不知道是寫“知”還是“和”的奇怪書法字,也只是不大會寫漢字的外國人所寫的拙稚書法罷了。

  我眞是愚蠢,應該更早察覺的……

  線索明明很多,好比讓司是英語老師、輪廓像西方人、講日語有時會結巴,何況在日本出生的美國人會回美國留學也不稀奇。

  此外還有一個決定性的線索:喬治將妙子娶進門,自己卻冠上妻姓“小松原”,這是因為當外國人歸化日本籍時,若其配偶為日本人,依法必須改與配偶同姓,這麼一來喬治自然得改姓“小松原”。

  原來如此,所以像小松原家那樣特殊的家族關係才得以成立啊。

  現在知道讓司就是那個“異人”了,但他在小松原淳的生涯中所扮演的角色依然是個謎。

  還有,強行帶走小雪的人是誰?難道是失蹤多年的讓司現身把親生女兒帶離樹海?

  不可能,讓司怎麼可能襲擊自己的女兒。

  那麼到底是誰幹的?

  身陷樹海的島崎已經完全不知何去何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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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啟的窗

  作者:小松原淳

  客廳有一扇開啟的窗,蕾絲窗簾被風吹得鼓了起來,夜裡的涼爽空氣令人感到些許寒意,小松原妙子拉起衣襟凝視著白窗簾與窗外的黑夜。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呢?”

  她端起桌上明頓(注)的茶杯啜了一口紅茶,隨即將茶杯放回茶碟上。

  註:明頓(minton),英國一家製造陶瓷器的公司。

  自從她成為羅賓森先生的秘書,便開啟了一切的序幕。不,或許該說,當這對從事毛皮生意的美國籍羅賓森夫婦向德國貿易商人買下這棟西式公館的時候,就已種下了所有因緣。

  妙子在三姐妹中排行老么,生長在平凡的家庭,高中畢業後在英語會話補習班練就一口標準的英語會話,她偶然看到羅賓森先生公司的征人GG,前往應徵後順利地進入公司,深得老闆器重開始擔任秘書工作。

  羅賓森夫婦有一個獨生子喬治,大妙子兩歲,在美國念完大學旋即回日本輔佐父親的事業,喬治與妙子日久生情,兩人很快墜入了情網。

  沒多久,羅賓森夫婦得知兩人的關係,羅賓森先生要喬治立刻和妙子分手,否則將斷絕父子關係並將喬治逐出家門。原本對妙子十分親切的羅賓森夫婦一談到兒子的婚事就像變了個人,因為他們的自尊心非常高,無法忍受心愛的獨生子迎娶家世平凡的日本女子。

  妙子內心受到極大的傷害,但她區區一介公司職員並無法違逆老闆,只好收下微薄的資遣費離開了羅賓森先生的公司,而就在辭掉工作之後沒多久,妙子發現自己懷孕了。

  她沒告訴喬治自己有了身孕,一方面因為她憎恨羅賓森夫婦,也對沒能袒護她的喬治感到失望,最重要的是,如果羅賓森夫婦知道她懷孕,很可能會強行帶走孩子,所以她打定主意即使生下來的孩子會被冠上私生子之名,她也要自食其力把孩子養育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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