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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不想爬起來,繼續躺在地上一邊思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被誰毆打之後倒在這裡?頭這麼痛是因為腦震盪嗎?

  我的名字是……嗯……小松、小松原Ju……,對了,是小松原Jun。我還記得自己的名字,那就沒問題了,我……

  “小雪!”

  對了,小雪怎麼不在?難道被異人帶走了?

  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一想到這兒,我立刻站了起來。

  腦中宛如無數的拼圖片散亂一地,混亂到幾乎無法收拾。我決定先將一片定位視為起點,接著耐心地將其餘的拼圖片一片片拼回正確的位置。

  對,我想起來了,我帶著小雪來到這座樹海打算殉情。

  但是小雪說她不想陪我死,她還想繼續活下去,於是我們激烈地爭執……

  對了,後來小雪拾起地上的石塊丟向我,她應該無意傷我,只是石頭不巧命中我的太陽穴,之後的事我就不記得了。

  “小雪!”

  不見她的身影。

  我走到洞口望向外頭,雨下得好大,整片樹海發出沙沙聲響,空地的雜草劇烈地擺動,她該不會冒這麼大的雨跑出去吧?

  她真是太傻了,難道她不知道一旦踏進這片樹海就不可能出得去了?她現在一定在某處筋疲力盡倒地不起了吧。

  雨勢稍微減弱了,我走出洞穴。橫豎要死,死在洞穴里還是樹海中都一樣,但我不能讓小雪孤獨地死去。

  一定要帶她回來同歸於盡,不然死在這裡就毫無意義了。我走在雨中尋找著樹海的出口,然而樹海仿佛譴責著我們那些污衊神明的不道德行為,富士靈峰襲來的風憤怒地咆哮。在風雨之中根本無從尋覓野生動物們爬行的小徑,我只能惶惶不安地呆立空地的正中央,不曾誤入樹海的人肯定無法理解這種恐怖。

  當初我抱著求死的念頭前來,但此刻的我卻強烈地恐懼死亡,真是矛盾,我來到這個地方才終於發現那個貪生怕死的自己。

  隔天,我等雨停了再度探索樹海,但頂多找到野生動物踏出的小徑,我想樹海應該不想放我出去,而小雪恐怕早已死在樹海里了。

  絕望無情地打擊著我,身心俱疲的我仍想盡辦法脫離樹海。我運用求生術一邊以小石頭或雜草做記號一邊嘗試找路出去,但徒勞無功,只得又循著記號返回空地:接著我撿來一些碎木片和枯樹枝集中到空地上,以木枝在地面刻寫下“HELP”求救訊號,期待著外界的救援,但最後我終於發現這一切努力毫無意義,根本沒人知道我跑來這裡,怎麼可能有人來救我。當我明白到這一點,一股深深的悲哀襲來,饑寒交迫的我疲憊不堪,就這麼失去了力氣成天躺在洞穴里。

  小雪大概已經死在樹海的某個角落了吧,我懊悔不已,我真的太對不起她了。

  但是,只要一天無法脫離樹海,我將繼續寫著這份手稿。

  “我是誰呢?對,我叫小松原淳。”

  嗯,頭腦還很正常,得保持清醒才行……

  11

  島崎回復意識時,小雪已不在身旁了。

  外頭似乎天亮了,但洞穴里仍有些昏暗。他找不到手電筒,看來是小雪帶走了,口袋裡有個百圓打火機,他掏出來點了火。

  “小雪!”

  沒有回應。洞穴深約五公尺,卻不見她的身影,只有一隻鞋帶鬆掉的紅球鞋落在地上。

  島崎遭到入侵者襲擊失去意識,接著小雪被“異人”強行帶走,在掙扎中掉了一隻球鞋,可見對方舉止相當粗暴。

  穿紅鞋的女孩兒,被異人帶走了……

  事情發展一如童謠的歌詞,但如果眞是“異人”擄走了小雪,他究竟是何方神聖?島崎還沒來得及看清對方的容貌就被打昏了。

  那個人的確說了“讓我來告訴你吧。”但他卻沒對島崎做任何解釋便帶著小雪消失無蹤。

  島崎爬出洞穴一看,天空非常晴朗,耀眼的太陽高掛天上,空氣也清新無比,如果單獨望向上方那塊空間,一個多麼和平悠閒的世界正開展著,很難想像那是樹海中的一景。

  鳥兒婉轉地唱歌,秋蟲在草叢中鳴叫。

  可是,到底哪裡才是樹海的出口?自己又是怎麼來到這塊空地的?放眼望去卻沒有答案,環視三百六十度全是一模一樣的景象,之前做的記號應該確實存在某處,但在他看來每株樹都一樣,要是能找到一株做了記號的樹,就能循著小雪以石頭和雜草所做的記號走出樹海了。

  “餵——!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啊!”

  他大聲地吶喊,沒有回應。他是被關在樹海的悲哀囚犯,一旦誤入這迷宮般的樹海,他將永遠困在這裡直到肉體死亡、靈魂升天。

  很久以前他曾看到電視報導警方在樹海中發現人類的白骨,但應該還有更多屍首沒被發現吧。

  空地中央的那堆枯枝是一年前小松原淳排列“HELP”求救信號的殘骸,如今散亂堆放成了不帶任何文字意義的腐爛樹枝,一年後卻輪到島崎向外救助了。

  “救命啊!”

  島崎嘶啞的聲音發出絕望的吶喊。

  他原本是來救小雪的,沒想到反而成了求救的一方。應該很難逃出去吧,待在這塊空地上還能從太陽的位置大概判斷出方位,但一旦踏進“無記號”的森林裡又完全失去了方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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