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今年從梅雨季到夏天,我一直在認真思考,如果真有這樣的屏幕該多好。

  因為,這樣子我們就可以知道,哪些大人看起來西裝筆挺,私底下其實是惡名昭彰的戀童癖患者了。這次我要講的故事,是關於小男孩以及身體已是大人、內心卻還是小男孩的男子們。

  坦白說,我真的很慶幸自己不是蘿莉控。因為每個人投以欲望的對象是什麼,都不是由自己決定的,而是壞心眼的神或是某種力量像在射飛鏢一樣所決定的。黑色飛鏢如果沒射中,我甚至可能會是個男同性戀兼超級性虐待狂,同時又是個偏愛嘔吐物、排泄物的戀童癖患者。

  池袋梅雨季的天空有多少雨滴,欲望的組合就有多少種。

  兩者的數量都是無限大。

  梅雨季雖已進入後半期,我卻仍然感到相當厭煩。始終是大雨、小雨、毛毛雨在循環。厚厚的雲層蓋住整個池袋天空,不但每天都很悶熱,

  我們水果行里的水果,也很快就會發霉。豐香草莓等貨品才剛從市場進貨,一翻過來看,塑料包裝卻整片都是白色的黴菌。這種溫室栽培的東西,都比較不抗黴菌。

  這時候的池袋不光是不景氣而已,還很和平。沒有被色狼襲擊而大叫的美女,也沒有被搶走所有財產、被人丟在路邊的老人。但也因為太過平靜,負責照看水果行的型男麻煩終結者,完全沒有出場機會。

  不過,東京果然還是不錯。由於住了這麼多的人,所以每隔一段時間,東京的某個角落一定又會有沒大腦的人再度惹事。正適合打發無聊時光。

  下著雨的晚上十一點,就連池袋站前也看不到幾個人,只有霓虹燈與紅綠燈朦朧地映在雨天的路上。就在我準備打烊,正要把人行道上的紙箱收進店裡時,一雙潔白無瑕的皮鞋映入眼帘。是一雙CrockettJone。的白色壓花懶人鞋。西一番街這兒只有一個傢伙會這麼燒包。我頭也不抬地說:

  “沒打個電話就突然跑來,真少見啊,崇仔。”

  “嗯,我也是突然被叫出來的。”

  居然有人能夠突然把池袋的地下國王安藤崇給叫出來,到底是何方神聖?我抬起頭看他。這傢伙和我不同,是貨真價實的型男。光靠眼神,眼前的年輕女子就會不支倒地。他的眼神擁有鏈鋸般的威力。白色牛仔褲搭配胸口敞開的白色卡布里麻質襯衫,隔著衣服看得見乳頭,就像剛從旅遊勝地回來的電影明星一樣。我腰部用力,抬起裝著堆了兩層美國契基塔(chiquita)香蕉的紙箱。在構圖上我倆很像是要掩人耳目的明星與幫他提行李的小弟,但這就是我的工作,沒辦法。

  “能馬上叫得動你,應該是很了不起的大人物吧。是羽澤組還是京極會?”

  我把香蕉搬進店裡,又走了出來。他以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說:

  “如果是那種職業人士要找我,下雨天我是不理會的。白褲子一下就弄髒了。找我的是G少年。”

  我摘下一根裝在籃子裡的香蕉,往崇仔胸前丟去。他原本插在口袋裡的手像閃電一樣抽了出來,抓住飛過去的香蕉。我也拿了一根自己吃。

  “但你不就是現任國王嗎?你上面應該沒有人了吧?”

  崇仔盯著那根浮現茶色斑點的菲律賓產香蕉,好像看到什麼有趣的東西一樣。

  “國王這位子也會代代相傳啊,我必須好好對待已經引退的歷任國王才行。如果在我這代養成不照顧他們的壞習慣,哪天等我退位可就不妙了。”

  我剝開香蕉皮,向崇仔點頭。還那麼綠的香蕉,大家竟然都吃得下去。香蕉明明應該等到表皮失去水分、有點干時再吃,才是最好的。我大刺刺吃著香蕉說:

  “那麼,找你的是前一任國王嗎?”

  “沒錯。喂,有沒有人說過你很沒教養啊?"

  崇仔抓著香蕉,不可思議地盯著我看。

  “大家都這麼說呢,主人。您在享用香蕉的時候,是不是都得拿刀叉才行呢?”

  我模仿電影裡那種美國南方奴隸的配音腔調。崇仔露齒笑道:

  “你終於知道自己的身份啦,我很高興。拉上鐵卷門後,就跟我一起去吧。是真治哥緊急找我。”

  “遵命,遵命,長官。我知道了,主人。”

  我這無知的黑手關了店門、向老媽報告會晚點回來後,就和崇仔步入夜晚的街頭。我聞到某種麻煩的氣味。雖然雨水讓濕度達到百分之百,但是在夜晚的街道上走一走倒也不錯。可惜有個問題——和國王走在一起,老是會有迎面而來的小鬼向他敬禮。煩死人了。

  在等紅綠燈時,崇仔告訴我關於前一任國王的事。他叫菅沼真治,到五年前左右,都還是池袋G少年的國王。我對這個人完全不熟。

  “他的人望或許比我還好。真治哥靠的不是拳頭,而是靠這裡在帶領了家。不過當時G少年的人數還很少啦,團隊也給人一種很居家的自在感。”

  崇仔一面說,一面指著自己的胸口。他的傘是細細的銀柄,似乎是正牌的925純銀。我的傘只是三百元的中國制塑料傘。

  “你那把傘到底多少錢啊?”

  “喂,不是在講前一任國王的事嗎?這是倫敦的傘店手工制的。偷偷跟你說,一把要價十五萬元。真治哥他……”

  我嘆了口氣,打斷他的話。

  “最近無論翻閱哪一本男性雜誌,都會覺得這個世界真是瘋了。一雙鞋要十萬元,一件夾克要二十萬元,一隻手錶要一百萬元。每次我都不可思議地覺得,‘這麼貴,鬼才會買!’不過你這種人似乎就是會買。”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