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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仔細一看,破箱而出的塑膠薄膜,其實是充進了氣體的熱氣球。熱氣球迅速膨脹開來,轉眼間直徑已達兩米,悠然飄向空中,顯然裡面充的是氮氣。熱氣球的下方吊著那個黑色方盒,眾目睽睽之下,裝有五百萬元的黑盒愈升愈高。

  “快追!”野田下達命令後,坐進巡邏車裡。

  但司機在發動引擎時就很清楚,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熱氣球升得很高,已經融入了夜色中。

  “不行,看不到!”司機抬頭望著空中,發出絕望的叫聲。

  野田急忙給其他人打電話,但不知是因為地處山中,還是部下所在的地方有問題,手機一直打不通。

  “趕快開到市區!”野田吩咐司機。

  由於一路都是複雜的山道,要想離開這裡,至少需要一個多小時。好不容易電話能打通了,野田首先聯絡上了搜查一課課長。

  “對不起,被犯人得手了!”搜查一課課長的聲音有如悲鳴,“我們現在奧利根一帶,大約一小時前,熱氣球帶走了五百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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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全國好幾個地方有人目擊到不明飛行物,據目擊者描繪,該不明飛行物是呈紅色、藍色等鮮艷色彩的球體,飛行高度相當高。此外,在歧阜縣的田間還發現一個墜落的粉色氣球。目前警方尚未對上述事件發表任何看法。”

  熱氣球從野田等人眼前飛走後,已經過去了十來個小時。為了搜集熱氣球相關情報,搜查本部忙得人仰馬翻。

  “實在搞不懂。”搜查一課課長無力地搖頭。昨夜的奔波讓他疲累不堪,眼圈都黑了。“雖然找到了幾個墜落的氣球,但全然沒有現金的影子,也排除了有人偷偷把現金拿走的可能。看來我們找到的並不是昨晚看到的熱氣球。”

  “這是障眼法。”野田恍然拍桌,“犯人怕我們追查到氣球的去向,故意放出幾個冒牌氣球來混淆視聽,真是老jian巨猾。”

  “自衛隊也已協助我們展開搜索,但終究沒能找到飛行中的熱氣球。”

  這也難怪,野田心想。天空何其遼闊,要想找到直徑至多兩米的熱氣球,絕非易事。

  “自衛隊表示,從氣流情況來判斷,熱氣球很可能在今天黎明前飄向了太平洋方向。”

  “這個推論的前提是熱氣球失去動力吧?”

  搜查員中有人報告說,熱氣球飛起時他曾用手電筒探照,發現黑色方盒的下方彈出摺疊式小型推進器。很明顯,犯人在利用某種方法操縱熱氣球。

  “衛星電話的來源查明了嗎?”野田問。

  “現在正在詢問全國的製造業者,其中錢箱電產集團也生產這種衛星電話,但他們說完全想不到線索。”

  “問製造商恐怕也問不出個所以然。”野田點頭,“不過還是先圍繞這條線進行搜查吧,畢竟這是目前唯一的物證。”

  “明白。”搜查一課課長滿臉倦容地回答。

  在遊樂園裡住到第三天,孩子們的表情終於活潑起來。他們開始自己拿主意去玩,不再畏首畏尾地害怕失敗,秩序也逐漸建立起來,還有人擔當起組織者的角色。總之一句話,恢復了兒童應有的天性。

  “真好,真好,小孩子就應該這樣才對。你看他們那表情,生氣勃勃的。”戴著猩猩面具的寶船在巨大的沙池邊轉悠,看著玩耍的孩子們感嘆。

  “但他們好像開始想家了,昨晚由香里就在抽抽噎噎地哭鼻子。”福富說。

  “這也是孩子氣的表現,沒什麼不好。本來撒嬌就是小孩的拿手好戲。”錢箱說。

  健太正忙著在沙池裡挖坑道,想讓玩具汽車從坑道里穿過,他忽地停下手,仰望著天空說:“呀,熱氣球!”

  他這一叫,其他的孩子也都紛紛抬頭望天。

  “啊,真的!”

  “是紅色的熱氣球!”

  “朝這邊飛過來了!”

  三位老人也望著天空。紅色的熱氣球準確地朝他們飄來,其他藍色熱氣球緊隨其後。

  錢箱取出懷表看了眼時間:“比預想的要早,看來氣流狀況很理想。”

  “你究竟用的是什麼妙計?”福富欽佩地問。

  “沒那麼神奇,只是從這裡發出信號,把熱氣球吸引過來而已。比較費心思的是怎樣減輕電池的重量,不過同時搭配太陽能電池也就解決了。”

  “太了不起了。這個熱氣球的主意是錢老弟想出來的?”

  “算是吧。我在戰時曾經負責設計過熱氣球炸彈,這回剛好派上用場。”

  “那種炸彈的設計要求是落到美國領土上吧?”寶船問。

  “沒錯。與飄洋過海相比,從本土飛個幾十公里到島上著陸,簡直是小菜一碟。”

  不久,西邊的天空陸續出現五顏六色的熱氣球,熱氣球緩緩降低高度,朝遊樂園落下。

  “好了,大家快去撿吧!”福富出聲招呼孩子們,他們很有幹勁地跑了過去。

  在孩子們的幫忙下,二十個熱氣球全部順利回收。每個熱氣球上都攜帶著五百萬元的鈔票,二十個熱氣球加起來正好是一億元。

  現在就只剩下把孩子們送回去這件事了。還是與綁架的時候同樣,利用特殊的催眠氣體讓他們睡著。

  “你們都累了吧?在這個房間好好睡一覺,醒過來時,就會回到自己家裡了。”福富向孩子們說。

  “以後還會再帶我們來這裡玩吧?”一個男孩躺在床上問。

  “嗯,一定會的。”

  “大家回到家裡後,第一件事想做什麼?”戴著大猩猩面具的錢箱問。

  孩子們思索了片刻,異口同聲地回答:“念書。”

  三個戴著猴子面具的老人聞言,閉上眼睛,微微嘆了口氣。

  東野圭吾《又一次助跑》(金句:苦節三十年!)

  譯者按:《黑笑小說》前四篇都是寫文壇的事情,主題全部圍繞著“評選”、“獲獎”,看來東野的怨念真的很深哪,笑。

  小說本身已經夠有趣,但如果知道了東野本人的經歷一定更有趣。東野自1985年以《放學後》出道,二十年間先後四次入圍直木獎均鎩羽而歸,直到2006年,終於以《嫌疑犯X的獻身》摘得桂冠。至於獲獎感言則是:“落選之後猛灌燒酒,和大家說著評選委員的壞話,玩著普通人玩不了的有趣遊戲……今天獲勝了感覺真不錯,這樣的記憶一去不復返了。”^^

  在《黑笑小說》的解說里也有透露,東野本人曾經自爆:“出道二十年,十四年都是滯銷作家”,看來,這四篇里描繪的種種心態,多少也有點夫子自道的成分在內?

  再說句題外話,《黑笑小說》寫於2005年,還沒得上獎先把作家、編輯、評選委員眾生相抖了個痛快,東野果然很勇猛(拇指)

  本篇金句:苦節三十年!(大笑)

  炙英社的神田到達酒吧式餐廳“sunrise”時,正好是下午五點。向店員報出姓名後,店員將他引到店裡一個單間。說是單間,面積相當大,可容十人左右聚會。

  理所當然地,還沒有一個人來。神田在靠門口的椅子上坐下,掏出香菸,點上火,抽完一根看看手錶,才過了兩分鐘。

  (果然沒必要定在五點聚會啊)

  神田這樣想著,把菸灰撣到菸灰缸里。他向相關人士提議“五點左右聚會吧”的時候,也有人提出不同意見,但最後決定聽從神田的安排。

  (定在五點半就好了)

  神田料想其他人可能會來得更晚。因為評選會是在五點開始,要過很久才會公布結果。況且至今為止,這一獎項的評選從未在一小時內結束。

  (也罷)

  神田架起腿來。事實上他也想一個人靜一靜。他想起快離開出版社的時候,妻子打來的電話。

  “來電話了,說還是沒考上,現在要辦補習學校的手續了。”

  妻子的聲音低沉憂鬱,令神田心情也怏怏不樂。

  今天是兒子大學錄取結果公布的日子,迄今為止他考過的大學悉數落榜,今天公布的大學是最後的城堡了。可是聽說連那所大學也沒錄取,事到如今,只能做浪人(註:指沒考上大學,又找不到職業的高中畢業生)了。

  (多花錢且不說,一想到今後一年都得飽嘗這種鬱悶心情,神田就愁腸百結。兒子的慪氣模樣,老婆的神經質,煩死了。)

  他正要點上第二根煙時,門開了,進來的是《小說炙英》編輯部的鶴橋。

  “咦,神田兄,就你一個人在?”

  “是啊,果然定在五點太早了些。”

  “所以我就說嘛。”鶴橋帶笑在神田對面坐下,四下張望。“嗯,讓寒川坐哪兒好?”

  “那中間的位子就可以吧。”

  “喔,說得是。”

  鶴橋用指尖咚咚地敲著餐桌,還是一副心神不定的樣子。

  “我說,”神田開口道:“你前天去拜訪花本老師了?”

  “是啊。”

  “老師對今天評獎的事透了什麼口風沒有?”

  “這個嘛……”鶴橋搔搔頭:“畢竟還是沒有任何明確的表示,只不過……”

  “只不過怎樣?”

  “他略微提到瞭望月,說他已經是第三次入圍了,應該很想得獎吧。”

  “那是什麼意思啊,他要推薦望月?”

  “不是嗎?寒川已經是第五次入圍了,可他連一個字也沒提及呢。”

  “那麼花本老師果然是要推薦望月了?”神田皺起眉頭。

  “花本老師欣賞他那種創作風格吧。”

  “也是。”神田猛抽菸。“根據文福社的情報,鞠野老師好像決定推薦乃木坂。”

  “啊,不出所料。”鶴橋點頭。“上次的評選只有鞠野老師一個人推薦乃木坂,聽說他對自己的意見未獲通過耿耿於懷。”

  “所以我看他這次不會讓步。”神田嘆了口氣,再次看看手錶,已經五點十五分了。

  “來點啤酒吧?”

  “好啊。”神田同意。

  (切,倒霉,為什麼我非得待在這兒不可?)鶴橋隱藏著內心的某種不滿,喝著啤酒。(本來應該是我和乃木坂一起等待獎項公布的,畢竟我一直都是她的責任編輯啊。雖說我也負責寒川,但才剛剛接手,我自己可是一張原稿也沒從他那裡接到過,跟他打交道時間最長的就數總編了,儘管如此,那鬍子老爹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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