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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意思?”

  “十七世紀的費馬不可能會使用一直到二十世紀才完善的數學技巧。你不這麼認為嗎?橢圓曲線、模型式什麼的,費馬真的能用到這些來證明這個定理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首先他一定會留下些寫有這些手法的證據吧,再怎麼說紙不夠,這也太不真實了。”

  “你的意思是說費馬是用別的方式證明的嗎?“

  “恐怕……”然後春的表情像是在掩飾自己惡作劇的孩子一般眯起了眼,“說可以證明了什麼的其實是謊話。”

  “怎麼可能。”

  “費馬只是隨意地在筆記上寫下了那些話。說不定他只是認為自己可以證明而已。不是嗎?反正誰都沒有確認過。可是,在這三百多年裡,無數的科學家卻絞盡腦汁地想辦法證明。根本就沒有人拜託過他們啊,卻讓人不住猜測,用盡一切辦法。怎麼樣,大哥,你現在做的是不是就跟他們差不多?”

  春把叉子放好,對我露出了微笑。就在這時,有著一頭長髮的女服務員走過來收拾碟子,她看見春的微笑,整個人都傻傻地愣在當場。春總是能如此地讓第一次看見他的人意亂情迷,這並沒有什麼稀罕。

  “拉斯科洞窟的壁畫也一樣。”春無視那個女服務員,繼續說道。

  “拉斯科?我倒是知道甜餅乾[注],很好吃哦。”我的話被春無視了。

  [註:拉斯科的拼法是Lascaux,而文中的甜餅乾的英文是rusk。]

  “之前我也有提過,克羅馬農人曾經留下過壁畫。而其中最有名的則是法國的拉斯科洞窟壁畫,畫著精彩的犁牛。”

  “犁牛是牛嗎?”

  “看起來應該是。我看過照片,畫得真好。非常好。”

  “那個拉斯科洞窟又怎麼了?”

  “那個也是,被發現之後,引發了眾人的無數猜測。”

  “我大概也看過照片。”

  “畫得實在太神奇了。野牛的身體裡流出類似內臟的東西,而一旁似乎畫了一個人。他有著鳥一樣的頭,看得出生殖器朝前突起,在他身邊還有個像是風向雞的東西。”

  我不由來了興趣。充滿謎題的壁畫裡或許隱藏著什麼訊息,我對這種遊戲從來就沒有抵抗力。

  “有人認為,那副畫表現的是某種儀式,那個勃起的人應該是個遮住臉的巫師。這是為了表現巫師正沉醉於此。”

  “原來如此,有可能哦。”

  “也不能輕易相信。另外,某個男人也這麼說過。”

  “某個男人?巴塔耶嗎?”我從他話中所帶的憎惡感猜測。

  “說那個壁畫表現出人類對犁牛的殺戮以及贖罪。真是想得太多了。還有人說,犁牛的腹部垂下的像腸子一樣的東西代表了女性的生殖器。說那是披著犁牛皮的女人。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猜測。但對我來說,我認為那不過是單純的亂畫,塗鴉而已。完全沒有意義。”

  “應該是有意義的吧。”

  “我說,那副壁畫是畫在洞窟深處的上方,是很不容易畫到的地方。明明有可以輕易就能作畫的地方,為什麼要特意畫在邊邊角角?”

  “為什麼?”

  “最近有調查表明,壁畫所處的位置是洞窟內對聲音反射最為靈敏的地方。”

  “反射?”

  “只要輕輕敲打就會有聲音傳出,壁畫正好就是在這個位置上。於是各種猜測就更多了,說什麼其實原意並不是要作畫,而是要將秘密藏於這敲打時發出的聲音里。”

  “這也不一定錯呀,不是挺有力的意見嘛。”

  “我認為這種事情再怎麼研究都是徒勞的。”

  “但對於研究者來說卻是很重要的。”

  “我認為,在洞窟的牆壁上作畫的晚期智人其實跟現在到處塗鴉的年輕人沒什麼區別。”

  “怎麼說?”

  “塗鴉藝術,就是要畫在別人無法畫到的地方才值得自豪。”春的表情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他眯起眼,拿起盛有水的杯子,“大概就是跟這點一樣。克羅馬農人其實也是因為可以在別人無法畫到的那昏暗狹小處作畫而感到自豪。或者說……”

  “或者什麼?”

  “其實克羅馬農人在洞窟里每個角落都有留下過塗鴉。但是,有些在畫完成後被清除掉了。”

  “就像你的工作一樣。”

  “然後,現在留下的都是無法清理的壁畫——如果是畫上去比較困難,那麼清理起來同樣也很困難。”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原來是思維轉換,“這也有可能。”

  “我也只是瞎猜而已。不過,這種事情事後可以有無數個解釋。”

  我又一次感嘆道:“原來是這樣。”不管哪種說法聽起來都很可信。

  “費馬的大定理也好,拉斯科洞窟的壁畫也好,人類總是企圖在事物上尋求它所蘊含的意義,但這只不過是浪費時間。”春笑著說,“哥哥你也是。”

  “但是,縱火事件還是會繼續發生的。胺基酸的規律一定是正確的。”我挺起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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