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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溫特眉頭一皺:“督察先生,關於最後這個問題,你那與生俱來的機敏會告訴你答案的。首先……何不看看那個七巧壺呢?”

  “看看那個七巧壺?”

  德溫特站起身看了看小索亞。一瞬間,德溫特眼中的寒光又帶上了幾許人性。

  “年輕人,”他說,“很抱歉。但在你咒罵我這老惡魔之前,別忘了令尊是利用我的房子來搭建他的謀殺舞台。”他指著壁爐上方的畫像,“那幅畫背後有個保險箱,開鎖的密碼是‘Leeds’。七巧壺就在裡面。先生們,你們手裡有搜查證,現在拿上那該死的證據,放我回家去吧。”

  小班傑明·索亞仍然紋絲不動地坐在罩著布套的大椅子的扶手上。

  “我可不知道你是不是個老惡魔,”他說,“但我對你的耐性一清二楚。德溫特,是你勸我買下這座房子的。”

  “不錯。”

  “因為你親自檢查過,還知道保險箱的密碼—”索亞起身拖著拖鞋靜靜來到壁爐前,取下畫像,打開背後那嵌入牆壁的堅實保險箱,取出一隻七巧壺。此壺形態離奇,高一英尺,壺嘴像手臂一樣延展開來,把手仿佛一隻碩大的耳朵。由於它有個嚴絲合縫的壺蓋,與其說它像個七巧壺,倒不如說像個奇妙的茶壺更為貼切。雖然看上去它的質地是青花瓷,卻顯得格外沉重。索亞將其重重放到桌面上時,發出了類似鐵製品的響聲。

  “你花了兩年多時間,不遺餘力地證明家父或者我擁有這東西。即便當你查出它的所在時,你也不惜偽造一封‘十茶杯’的信件,才將警方引來。真該給你頒個獎才對,”索亞說,“現在帶上這該死的物證,把我送去蹲監獄吧。”

  馬斯特斯來到桌旁。

  “先生,那麼你承認令尊—”

  “不錯,是家父殺死了達特利。”索亞惡狠狠應道,“很遺憾,你們無法逮捕他了,不是嗎?想必逮捕我多少能彌補你們的良知,”他頓了頓,“對不起,督察先生,我理解你的職責所在。如果我說直至家父臨終前一小時,我才得知他的罪行以及這隻七巧壺,估計也於事無補吧。”

  “等等,先生,等一下!”馬斯特斯急忙答道,“但這隻七巧壺又有什麼要緊?他為什麼想得到它?另外,雖然它對我的案件助益頗多,可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沒有將它處理掉或是銷毀呢?”

  索亞把手插進便袍的口袋:“怎樣才能‘銷毀’一個鐵罐呢,探長?把它扔進高爐?那東西其實是鐵製品,外面裹著一層陶瓷而已。不妨試試拿下蓋子—辦不到的,它自有其奧妙所在。你知道它的實際用途嗎?是個私人保險箱,一個袖珍保險箱。所以達特利才對其視若珍寶。達特利把一些文件存放在裡面。你可知道達特利的身份?”

  “噢,啊!我想起來了。索亞和索恩公司,”馬斯特斯說,“一度涉嫌出售古董贗品。而達特利,在我印象中,也曾一度涉嫌商業欺詐。我還在報告中提到過,他從令尊處購買的東西,價格都很低,極其低廉。”

  索亞濃黑的眉毛擠到了一起:“家父犯過錯,這我承認。有段時間我們的生意非常不景氣。達特利已經退休,因此無法再在商場上施展他最拿手的欺詐術。所以他僅僅將那些伎倆用於愛好方面。他買下了所有證據,迫使家父簽署一份自白書。每當我想到那笑面虎如何巧取豪奪時,我就—”他一拳捶在桌面上,力道之強,連鐵壺也被震得一陣哆嗦。然後他冷靜地話鋒一轉:“那甚至算不上赤裸裸的敲詐。達特利甚至還沒有坦率或尖刻到那個程度。他從來不說:‘索亞,我喜歡你那個18世紀的骨罈,拿來。’不,他說的是:‘親愛的朋友,我喜歡那個18世紀的骨罈,你標價六十英鎊,不過我有把握,對一位老朋友,你會降價到三十英鎊。’他甚至並不視其為敲詐,而美其名曰‘公平交易’。好吧,我可不做那種交易。老天在上,家父也不願意。懷文和我從來沒起過疑心,只是以為老人家腦子糊塗而已。但幾年下來,達特利的‘公平交易’幾乎拖垮了公司,因為他是個忠實的常客。”

  “你的道德定調還真夠高的,”德溫特冷冷評論道,“所以令尊像個英雄般憤然起義,一槍斃了他?”

  “還有其他選擇嗎?”

  “我不知道,”德溫特略顯粗率地答道,“這就是你我的區別所在。”

  “可能吧。你是不是還想接著表演福爾摩斯的推理分析?我直接坦白會不會壞了你的好戲?”

  “不好意思,你似乎以為這一切都源自私人恩怨。索亞,不是這麼回事。如果你還能記得的話,世界上除了你自己還有其他人,其他背負嫌疑的人。我唯一能想到的為自己洗脫嫌疑的方法—”

  “謬論。”索亞用拇指和食指打了個清脆的響指,“既然你知道家父殺了達特利,你也該心知肚明,他沒殺基廷。而警方感興趣的只有基廷。你把一個死人從墳墓里拖出來,毫無意義。”

  德溫特搖了搖頭,那淡淡的、狡黠的微笑始終未從臉上消失。

  “恕難苟同。我已論證了警方最感興趣的一個問題:究竟是否存在一個名為‘十茶杯’的秘密團伙。我已努力展示,而且我想我已成功地給出了令他們滿意的答案—這個團伙純屬子虛烏有。而我也注意到,在這個問題上你一直試圖將他們引向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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