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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是務實主義者?”

  “不,德溫特才是務實主義者。我個人奉行的哲學有所不同。可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對,我確實對他說過基廷先生買了那塊米蘭桌布。我還暗示他可以發揮想像力自行理解。你能明白我的用意。有人不惜血本將一個毫無意義,甚至可能危機四伏的騙局套在基廷和我身上。是誰訂購了桌布,並要求寄給德溫特太太?目的又是什麼?我想試探一下德溫特是否知道一點內情—別誤會—我想查出他到底知不知道有人把它送給了德溫特太太。”

  “那麼他知情嗎?”

  “不。或者,至少他什麼也沒對我說起。我敢打賭,”索亞揶揄道,“這方面他對你也隻字未提。”

  H.M.還沒來得及開口,馬斯特斯就插話了:

  “夠了,先生!我們眼前就有一條強有力的證據,不可輕易放過。如果在基廷先生遇害前,那塊桌布確實在德溫特太太手裡—很好,你們都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極有價值的證據,呃?那還用說。你剛才說你的助手把它帶去交給了女僕,而女僕又交給了德溫特太太?”

  索亞抖了抖菸灰:“想必如此,督察。但並非我親眼所見,你的工作,我豈能越俎代庖。”

  “是我的工作沒錯,”馬斯特斯說,“但同時那也是你的桌布。你最起碼也該找德溫特太太去查探一下它的去向吧?你為什麼不問問她?”

  “我問了,”索亞泰然自若,“所以九點半剛過,她就有點頭痛,上樓去了。”

  此時波拉德產生了一種印象:這兩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了。原因可能是兩人的嗓門都很渾厚,但也有部分原因在於,房間裡其他人都異常安靜地端坐不動。

  “啊!原來如此。”馬斯特斯小聲嘀咕著,“這樣拼圖就完整了。好吧,先生,不過在我看來,她的回答本不該有何費解之處才對。換句話說,你也許這樣問她:‘那塊漂亮的桌布你還滿意嗎?’你有此一問並無不妥,因為東西是從你的店鋪里賣出去的。而她可以回答:‘天哪,基廷先生把它送給我,真是太棒了!’—諸如此類,女人慣有的口吻。”

  “問題就出在這兒,督察。她什麼都沒說,她頭疼。你是對的,正因如此,我才覺得整件事十分可疑;也正因如此我才會向德溫特旁敲側擊。”索亞皺起眉頭,“我聽說你—呃—與德溫特太太有過一面之緣,應該對她的行事風格也有所領教吧?”

  這句話正中要害,馬斯特斯雖不滿意,但還是心照不宣地默認了。索亞轉向H.M.。

  “德溫特證詞中與那塊米蘭桌布以及我本人有關的問題,我已經回答過了,”他說,“不知道這能否解答你對基廷為何沒有參加星期二晚上殺人遊戲的疑問。告訴我:依你看,這起桌布風波是否足以構成他迴避的原因呢?”

  “不。”H.M.答道。

  “同感。不能以深諳世故的標準來衡量普通人的思路。你也明白基廷對德溫特太太迷戀到何種程度。如果他徹底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那麼他寧可讓局面演變得不可收拾,也不願承認他其實沒有為她訂購這份禮物—”

  弗蘭西絲一言不發,無聲無息,鎮靜地站起身,大步走向房間的另一扇門。她看上去甚至有意控制步伐,但當她離門口只有一兩步時,終於跑了起來。門在她身後關上了。

  “請原諒,”索亞十分平靜地說,“上帝保佑,我本該向她道個歉才對。”

  羅納德·加德納的淺色眼睛緊緊盯住索亞:“非常好,不是嗎?看來情況更混亂了。她聽了這些話,別提多開心呢。”

  “可你阻止我了嗎?”

  “沒有,我—我忘了。你說話的方式會令人不由自主地傾聽……”

  “尤其是我自己。好了,去安慰她吧。說不定還有別人樂意獻殷勤呢。”

  “多謝,”加德納唐突地說,“我會的。”

  他大步追了出去。這場交鋒太過短促,又相當出其不意,令其餘諸人都不知說什麼好。索亞在言語之間顯出了全新的一面,而H.M.猶如一隻諱莫如深的貓頭鷹,沒有發表評論。還是馬斯特斯挑起了新話題。

  “亨利爵士告訴我們,”總督察說,“他不在乎星期二晚上是誰從德溫特家偷走了手槍,但我在乎。啊—根據剛才這些證詞,如果暫且不理會加德納先生的解釋,你依舊認為把槍拿走的是加德納先生嗎?他有可能,你知道。”

  “我很有把握,不是他,”索亞答道,眉毛一揚,“你為什麼這麼想?”

  菲利普·基廷走過來,厲聲說道:“喂,班傑明,自己說過的話可別不承認。總讓我背黑鍋,總讓警察以為我的每句話都在撒謊,我已經有點受不了啦。分明是你對我說過,‘加德納這傢伙真該死,他還是把手槍帶走了。我看他該不會是故意羞辱我吧?’差不多是這個意思。我對每個人都光明正大—”

  “你自然是出於好意,”索亞說,“但恕我直言,唯一的問題,就在於你是全世界精確度最低的記者。我以前就注意到了。”談論這一“羞辱”問題似乎刺痛了他,“我記得確實說過類似的話,但我還補充了一句:‘不,不可能,因為十一點半的時候槍還在壁爐台上,而自那時起他就沒進過客廳。’你也知道,督察,德溫特和加德納一起去前門時,我正站在德溫特的書房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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