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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生簡衣短裝,跑動自然方便。老司穿了黑袍吃了虧,卻是經驗十足,腦後仿佛長了眼睛一般。每當後生抓到,要不是裹緊袍子,要不是歪扭身子,竟是總能躲過衝勁十足的小後生。
眼見得跑完了第二圈,張家人開始有些緊張起來,在旁觀看的老司,已經派人前往祭台開棺,最後一圈過後,便是跳棺。
張木匠的親人們急到了嗓子眼,個個臉色凝重,眉頭緊皺,小後生迫於壓力,行動竟是大不如前,那老司越跑越來勁,遠遠的把後生甩開了距離,跑完三圈後,‘噗通’一聲從板凳上跨到了祭台,幾個箭步往棺材上空蹦去。
“啊!”張家的人齊聲驚呼道。
“come on,come on,fighting!”王傑急的直跺腳,恨不得自己跳上去攔住那個黑袍老司。
呼聲中,卻見那個還沒有跨過棺材的老司猛的從空中翻滾而下。
‘嗚哇—’隨著一聲悽厲的怪叫響起,人們全被嚇呆在地,棺材中的張木匠,竟然筆直的站立而起,那黑袍老司,卻是被突然站起的張木匠擋落的。
“啊!屍變。”王傑一屁股呆坐在地,模糊昏黑的燈光下,只見那穿著黑色壽衣的張木匠,只顧愣愣的站在棺材裡前後左右亂轉,此刻,竟是那麼的恐怖。
“不好,跑屍了。”唐老虎大覺不妙,喊道,“快點,快點去抓住他。”
此刻,張木匠的親人們早被嚇懵,哪裡又有人敢上祭台去抓一個站起來的死人,唐老虎見狀,飛奔著往祭台趕去。
“嗚哇——”黑暗中又是一聲怪叫傳來,祭台下忽地竄出一個模糊的黑影,那已死的張木匠早已跨出棺材,未等唐老虎走近,‘嘭’的一聲撞爛了義莊的木欄破屋而去,速度竟比常人快出數分。
待唐老虎追出義莊,哪裡還有張木匠的影子。
“嗚哇—”茫茫的黑夜裡,怪叫再起,
“該死的畜生。”唐老虎看著張木匠消失的方向,氣的直跺腳。
義莊內,人們依然還沉浸在恐懼之中,剛才的那一幕,顯然使他們受到了過多的刺激。舒雪緊緊的抱著唐晨,全身縮成了一團,王傑則張大嘴巴,瞪著一雙死魚般的眼睛,用手指著祭台不停的木木念著:“屍變了,屍變了,真的屍變了......”
獨有瞎眼老姑婆安安靜靜的坐在椅子上,剛才的那一切對她來說,仿佛壓根兒就沒有發生過一樣。
聽到有腳步聲傳來,老姑婆問道:“跑了?”
“嗯,跑了,烏漆麻黑的,影子都沒看到了,該死的畜生。”唐老虎罵咧道,見王傑傻兮兮的樣子,趕緊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麼好怕的,不就是個死人嗎?”
看到一旁的舒雪摟著兒子不放,嘴角笑歸笑,卻不好說什麼,看來,這個兒媳婦,膽子還不夠大。
“爹,現在怎麼辦?”唐晨臉色雖然比較蒼白,但依然還保持著鎮定。
“等下就回去!”唐老虎答道,當下走到姑婆身旁嘆了一口氣,“張木匠夠慘,死後還不得安生,竟被一隻畜生搞亂。”
頓了頓,輕聲問道:“姑婆,您可有什麼發現?”
“回去再說。”老人淡淡的應道。
唐老虎點了點頭,轉身去和張木匠的家人交待:“張大哥,發生這樣的事情,誰也沒料到,我想,眼下還是找些好狗,天亮後就出發搜尋吧!應該跑不了多遠的。這不是什麼屍變,更不是什麼殭屍之類的東西,只是那隻死貓作怪。”
“也只有這樣了。”老者黯然的應道。
“如此,那我們先回家,有事情再通知我,能幫的定會全力幫忙。”唐老虎無奈的說。
老者哪裡肯讓他連夜回去,一番苦留卻是留不住,當下只好應允。
看著茫茫黑夜,想到要過亂葬崗,王傑倒吸了一口涼氣,張木匠會不會在那裡等著他們呢?
張木匠跑屍的消息,不知何時已經傳到了村內,村民們紛紛在家門口壘起大堆柴火點上,只見到處都可見沖天火光,景象頗是壯觀。
出了義莊,舒雪一直不敢放開唐晨,唐老虎被幾個年輕人弄得沒有辦法,只好向老者索了幾個火把,叫王傑舉了兩個,唐晨舉了一個。
火光,讓王傑安定了很多,舒雪也是慢慢的恢復了鎮定,打著手電放開了唐晨。回到山坡村,已是到了凌晨一點多。
唐晨遠遠的看著自家的院子內還亮著燈,只要家裡晚上還有一人外出未歸,院內的燈在晚上便會一直亮著,父親說,那是給沒有歸家的親人專門點亮的指明燈。
穿過村中幽靜的石板路,一路上惹的狗們狂吠不止,待看清了來人是唐老虎,未敢攏面,俱是嚇得夾著尾巴遠遠的逃遁而去,唐晨小時候便聽太姑婆說父親煞氣大,一般的動物如豬狗見到他都會害怕,即使是最為暴躁喜歡頂人的成年水牛,在父親面前,也只有老實任憑使喚的份。
進屋後,爺爺竟然還沒有入睡,正在堂屋內和田教授談天說地,桌上的茶水還冒著熱氣,看來兩人聊的很投機。
“姑姑,怎麼樣?”待老姑婆坐定,老人把倒好的茶水放到她面前。
“屍水是封住了,但是,卻被一隻野貓摻和進來,不知道是偶然,還是有人故意所為。”老姑婆迷茫的看著侄子,心中仿佛裝滿了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