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九章 糟心的一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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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聊天,竟然聊到三更雞鳴。

  兩人像個傻瓜一樣,開始還談論白瑤的事,後面你瞧著我樂,我瞧著你笑,要是南君在這裡,一定會嘲笑一番。

  天剛麻麻亮,顧傾之睡下沒多久,就聽見門外急急的敲門聲。

  「我去開門,你睡會。」白修然按住她,自己起身。

  「少爺不好了,白瑤小姐自殺。」管家王仁義一改往日的鎮定,焦急的說道。

  白修然眉頭一皺,怕吵到屋內的人,出門把門關上後,才問道,「她現在人呢?」

  昨夜他特意囑咐過府里的人,多留意白瑤那邊,就是怕她做傻事,沒想到還是想不開。

  「救是救下來,只是現在一臉生無可戀,我就怕她趁人不備再尋短見。」

  「行了,你等我一下,我把衣服換好。」

  屋內,顧傾之打著哈欠穿著衣服,見白修然進來,「我跟你一起去。」

  「你都聽見了?」白修然也沒拒絕。

  「恩。」

  王仁義那一句白瑤自殺,她想不聽見都難,本來這閒事不該她管,只是昨夜聽到白修然跟她說的那些,難得讓她起了惻隱之心。

  大概那是白修然的家人,放著不管,也不是她的風格。

  「謝謝。」白修然伸手覆在她的臉上。

  「你這是在跟我客氣嗎?」顧傾之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惹得白修然一陣笑,她這話讓他很受用。

  丞相府內。

  白瑤慘白著一張臉躺在床上,手腕上纏著厚厚的一層紗布,血絲浸出來,旁邊幾個丫環緊張的在一旁照顧,唯恐人又做出傻事。

  秦雁兒在一旁寬慰她,可惜白瑤木然著臉,兩眼空洞望著虛空。

  白修然先進的門,秦雁兒一見著他來,歡喜的站起來,本想迎上去,結果顧傾之出現在身後,她身子一僵,臉上掛著的笑容陡然僵住,「夫君。」

  「秦小姐還是叫我白修然。」他生疏的說道。

  此事他不止說過一回,秦雁兒每次沉默來代替回答,下一次依舊叫著夫君。

  大概這次有顧傾之在場,她瞬間紅了眼,眼淚打著轉,遲遲不肯落下,瞧著讓人心疼。

  顧傾之假裝沒看見這一切,獨自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的瞧了瞧白瑤,「一直覺得你挺聰明一人,何時變的這麼傻?」

  床上的人一動不動,連眼珠都不轉動一下。

  「白瑤。」白修然也走過來,清冷的喚了一聲,只是這次她誰都沒有搭理,木然著,毫無生氣的躺在那裡,像一個只剩軀殼的屍體。

  「瑤妹妹從剛才就一直這樣,一句話也不肯說。」秦雁兒逼著自己收起眼淚,解釋道。

  「能不能請你們出去,我跟她聊聊。」顧傾之轉身對著白修然說道。

  「好。」

  他毫無理由的相信她,讓屋內的人全部退下,自己也走出去,秦雁兒在出門前,回頭看了一眼顧傾之的背影,眼中閃過恨意,白修然只能是她的。

  房內空氣瞬間靜默下來,顧傾之從桌上端著一疊點心坐在床邊,她也不急著說話,先吃了兩塊糕點後,才不緊不慢的開口:「你知道你死了,誰是最大的受益者嗎?」

  白瑤:……

  「我幫你捋一捋,你如果死了,沒準有人造謠,說你善妒,容不下他府上的兩個美貌小妾,還虐待婆婆,搞得府上不安寧,最終他忍無可忍,準備將你送回白府,未想你脾氣暴烈,直接以死相逼……」

  「閉嘴。」白瑤氣的嘴角顫抖,眼睛慢慢有水汽集攏上來。

  「怎麼聽不下去嗎?可是如果你死了,比這更離譜的傳聞都會出現,到時候白府也聽信他的話,只怨生了這麼一個不懂禮數的女兒,家門的恥辱,死後墓碑上沒有白家為你寫上墓志銘,連你嫁入的那家也不會在族譜上記載你的名字,最終連做鬼都做的孤苦伶仃……」

  「夠了。」白瑤不顧身體的虛弱從床上做起,緊緊拽著顧傾之的衣領,「不要再說了。」那眼睛血紅一片,臉上帶著扭曲,心中的憤恨全部展現出來。

  顧傾之拿著手指在白瑤眼前畫一圈,「記住你現在的心情,如果你活著還能讓那些污衊你的人嘗到代價,可是如果你死了,即使化成鬼,也什麼都做不了,更不要指望誰幫你討回公道,畢竟你連你自己都放棄。」

  收斂往日的笑意,她話中帶著銳利如刀劃入她的心中。

  白瑤渾身都顫抖起來,一滴兩滴的淚水全部打濕在胸前,似在忍受著極大的委屈,「他根本就不會休我。」

  她爹也不會同意白家的女兒被人休棄回家,他還要面子。

  她的那個夫君就更不會休掉她,在他眼裡,前程比什麼都重要。

  可如果她繼續呆在那個家裡,即使活著也跟死了沒兩樣。

  「你如果想和離,也不是沒有辦法。」顧傾之正經不過三秒,又笑眯眯的說道。

  白瑤疑惑的看著她,她以前那般對她,「你為什麼要幫我?」

  「因為你是晨軒的姑姑呀。」她的理由就是如此的簡單。

  白瑤默,嘴角扯出苦笑,「最後竟然是一個外人幫我。」

  以前相好的姐妹,現在沒有一個出來替她說話,反而是顧傾之出現說要幫她。

  現實總是殘酷的讓人諷刺。

  「咳~,那個……也不算外人啊,我算你嫂子。」她最後一句話在嘴裡饒了半響含糊不清的說出來。

  白瑤陡然抬頭,古怪的看著她。

  顧傾之被瞧的頭皮發麻,不懂自己剛才那鬼使神差的一句話為什麼要說出來?

  「嫂子?」白瑤輕輕喚了一聲。

  「咳~,你要不習慣,可以稱呼我的名字。」顧傾之咽著口水,硬著頭皮說道,如果白修然知道她說這句話,不知道高興成什麼樣子?

  「嫂子!」她這一聲叫的極為清脆。

  「哎~!」顧傾之答的無奈,看著她那委屈的模樣,眼中的淚水滾滾,拿出錦帕替她擦擦,聲音也變的有些軟,「白瑤,事在人為,有什麼事總會有人幫你,人生有太多的坎坷,不會永遠一帆風順,苦難是留給活人的,舒服才是死人的……」

  她話還未完,身子一僵,白瑤陡然抱著她的腰哭的想一個孩子……

  「嗚嗚~~!」

  房內不斷傳來女子委屈的哭聲,白修然在門口聽了一會兒,才放下心來,能哭出來總比憋在心中強。

  「少爺。」管家王仁義站在一邊輕輕喚一聲,他是從內心深處感謝這位新夫人。

  白修然嘴角帶笑,他也明白他的意思,既然這裡傾之能搞定,他正好跟王伯有事說,兩人一前一後去了書房。

  秦雁兒看著遠去的背影,就這麼無視她嗎?

  手中的錦帕被她繳成一條線,死死的崩在手背上,貝齒咬著下唇,她怨恨的轉頭看著房內,她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

  旁邊站著的丫環剛好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心中一跳,膽戰心驚的喚了一聲,「秦小姐。」雖然秦雁兒要求府中的人稱呼她為夫人,可是王管家有吩咐過,除非是少爺同意的,其他人一律不用理會。

  「夫君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我去廚房為他煲湯。」秦雁兒瞬間恢復成以往柔弱的模樣,輕柔一笑。

  丫環趕緊垂眸,她不敢說,因為一前一後的反差太大,秦雁兒的臉上微微扭曲,哪怕容貌再傾城,也讓人膽寒。

  等著顧傾之從房內出來,白瑤已經安穩睡著,哭過後,這些日子的壓抑全部釋放出來,再加上自殺未遂,身體虛弱,沒一會兒就睡著。

  「少夫人。」門口守著的一個丫環機靈的迎上去。

  丞相府人都知道,自家的少爺是不會娶秦雁兒,自始至終要的都是眼前的人。

  「白瑤睡了,你等她醒了告訴她,如果不想住丞相府,也可以去我顧府住幾天,我那裡也熱鬧。」

  「好。」

  「啊,對了,你也告訴她,她那事只是小事,自會有人替她解決的。」好歹白修然也是一個丞相,如果白瑤真的想和離,他出面那個什麼翰林的還能拒絕不成。

  「好。」連丫環都帶著笑意,新夫人真的很神奇,白瑤小姐視為天大的事,尋死覓活的,在新夫人話里好像也不是什麼大事,安心即好。

  「白修然呢?」她出來這麼久,也沒看見他人影。

  「少爺在書房,需要我去告訴少爺你出來嗎?」丫環問道。

  「奧,不用,你等會告訴他我回去就成。」她打著哈欠,昨夜沒睡好,這會乏的厲害,她還是回去補個回籠覺。

  「夫人,要給你備轎嗎?」

  「不啦,我去天香樓吃個早餐再回去。」她搖著手慢悠悠走出去。

  許久沒在天香樓吃過早餐,正好借這個機會吃一頓。

  以往她身邊不是跟著吳剛就是顧大,現在變成她一個人,感覺有些新奇。

  一人溜達在路上,看著一城的繁華,還有不少跟她一樣過來吃早餐的人。

  「顧小姐,可找到你了。」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

  顧傾之詫異回頭,男子瞧著很是面熟。

  「我是在太子府當差的,奉公主之命來找你。」侍衛恭敬的說道,他去顧府找人,顧府的人告訴他,人去丞相府,他有急匆匆趕來,未想在路上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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