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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她自己也知道這些人是什麼人,也知道最好不要和這種人多有牽扯。但她自小就是個古道熱腸的孩子,不論對方是什麼人,只要對她胃口,有難時她絕不吝嗇幫忙,這是她做人的原則。這種品格在道上的人看來,就非常的難能可貴了。中國的俠道精神在保守傳統的日本黑/道看來,與他們的武士道精神其實在某種程度上非常契合。

  韓未紀永遠記得那年的12月份,本來是聖誕節前夕,酒吧正在準備一場聖誕演出,為此友美也一直在酒吧里參加排練。韓未紀那幾天正好面臨公司的入職考核,因此缺席了酒吧的打工。那天傍晚,她結束了面試考核,總算從考場裡出來,剛打開手機,就見十來個未接來電,全部都是安宸月打給她的。

  安宸月和她是在大二學年相識的,她實際上比韓未紀小一歲,算是後輩學妹,一起在慶應義塾大學讀書,到如今已經相識兩年了。相識的過程很平凡,安宸月剛剛來日本留學時,為了互相幫助,加入了中國留學生交流團,正巧韓未紀也在裡面,她們就是在一次聚會上認識的。後來韓未紀還幫安宸月介紹了房租比較實惠的出租房,介紹了工資比較高的打工,偶爾會一起上課,經常一起吃飯,她還曾經和韓未紀、友美一起出去旅行過一次,關係一直很好。

  現在安宸月和她正好一起在酒吧里打工,本來韓未紀是不想讓安宸月做這份工作的,但這姑娘一直堅持,韓未紀最終也沒拗過她。韓未紀是知道她喜歡自己的,但她一直沒說,韓未紀也當什麼都不知道。

  不過她很少會這樣打電話給自己,看來肯定是有什麼急事。

  韓未紀連忙回了電話,就聽安宸月的聲音都記得快哭出來了:

  “未紀...怎麼辦,你快回來,友美她被人抓走了!”

  “什麼?!抓走是什麼意思?”韓未紀心裡一跳。

  “不知道...好像是黑/道的人,總之你快回來!”

  “好!”韓未紀掛斷電話,立刻拔腿往酒吧狂奔。這個時間段,正好是友美在酒吧里彩排的時間,這會兒酒吧還沒開門,除了工作人員,其餘人進去肯定是鬧事的。

  韓未紀今天在公司接受正式入職的考核,身上穿著正裝西服,腳上還踏著小皮鞋,臉上化了淡妝,本來是職場精英女性的形象,卻在大街上抓著大衣和皮包狂奔,短髮寒風吹得凌亂不堪。衝進車站的時候她差點要跨欄過閘機,一路從公司趕到酒吧,不超過一刻鐘,卻把她急出了一身的汗。

  “怎麼回事?”她衝進酒吧的時候,就見裡面一片láng藉,本來好不容易裝飾起來的花架彩帶,全部被毀掉了。

  “未紀!”安宸月連忙抓住她,報了一串地址,道:

  “快去哪裡,老闆已經帶人趕過去了。”

  “我知道了。”韓未紀放下大衣外套和皮包,再度沖了出去。

  友美這次完全是無妄之災,因著之前曾陪某位人物喝了杯酒,就被誤認為是對方的女人,然後對方的仇人今天就找來了,把友美抓走,說是要給對方一點顏色看看。酒店老闆已經第一時間通知那位大哥了,對方也帶著人向那裡趕過去。

  只是到最後,還是韓未紀一個人解決了問題,一大堆男人圍在那幢大樓下,根本也沒派上用場,他們只是驚訝地看到一個西服都撕破了帥氣女人,腳上還踩著高跟皮鞋,一手扶著一個穿著白色羽絨服的漂亮女孩從樓梯上下來,一手還拖著一根不知從哪裡來的木刀。

  為了心愛的人,闖龍潭虎xué也在所不惜,這不是說漂亮話,韓未紀是真的做到了,但她寧願最初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本來她救下友美,也算是加深了彼此的感qíng,可偏偏事後,兩人卻因為這件事大吵了一架。韓未紀怪罪友美為什麼沒事去和那些道上的人牽扯,結果惹禍上身,而友美卻更委屈,說韓未紀自己經常和那些人混在一起,害得她擔心受怕,現在根本沒資格說自己。

  最後還是韓未紀好聲好氣地哄友美開心,這件事才算揭過。但從此以後,韓未紀幾乎不敢再讓友美去酒吧那種地方了,她自己也辭職不干,換了其他的臨時工。友美被限制了施展音樂才華,每天只能去超市里打工,因著面臨畢業,大家都要分道揚鑣,樂隊也早已解散,她現在算是一點演出的機會都沒有了。而她也沒有正式的工作,不是她不去找,而是找不到,面試了很多家公司,哪怕她是有著慶應義塾大學的□□,都不願意要她。很多公司一面試,就知道她根本不適合職場,一直到最近,她面試了一家唱片公司,正式的工作才算有點眉目。

  友美變得越來越不開心,臉上的笑容少了,每天在超市打完工,就是回家做家庭主婦的工作,因著韓未紀一人身兼四份工作,所有的家務活,全部由友美承擔起來。買菜、做飯、洗衣服、打掃衛生,不能說她不願意去做這些,為了韓未紀她什麼都能,但這與她的理想,卻相去甚遠。

  而韓未紀每天被工作的重壓壓得喘不過氣來,和自己的父母、弟弟都有好幾個月沒見過面。每天回家和友美也沒有交流,幾乎倒頭就睡,第二天天不亮就起,一對qíng侶,硬生生把日子過成了擦肩而過的陌生人,即便說話,也經常會因為瑣事爭吵,彼此的心越來越疲累。

  就這樣磕磕絆絆一路走過了六個多月,新年已過,她們正式畢業了。

  ☆、第七十四章 【日本篇(終)】

  “你這吹風機到底要不要帶著?”身穿圍裙,一副家庭主夫模樣的韓爸爸,正對著攤了一地的行李發愁,她正在幫著韓媽媽收拾行李。

  “不帶,酒店裡不都有吹風機嗎?”韓媽媽從臥室房間裡探出頭來。

  韓爸爸嘆了口氣,道:

  “你真的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我又不是沒有一個人出遠門過,你還有事要忙,再說上海我住了那麼多年,很熟的,也就五天時間,我就回來了。”韓媽媽拿著兩件衣服走出臥室,一邊整理入箱子,一邊說道。

  “我已經聯繫了那邊的朋友,到了就和人聯繫。還有,你去找店鋪,眼睛要擦亮點,別傻乎乎的被人騙,上海人都很精的。”韓爸爸說道。

  “知道的,你看你,又把我當二十歲的小姑娘了吧。”韓媽媽一臉幸福地吐槽韓爸爸。

  “唉...你要去上海開日料餐廳,我不攔著你是因為這是你的心愿,不過我實在不想你這麼辛苦。”

  韓媽媽卻道:“辛苦什麼,你為了這個家在日本呆了這麼多年回不了國,我總也得為你做點什麼。等我開了日料店,咱們就去上海定居吧,爸爸媽媽都走了,我在日本這邊也沒什麼牽掛了。”

  韓爸爸默默看了妻子一眼,眼中有著感動。隨即轉移話題道:

  “我總覺得,咱們還是要告訴未紀一聲,她到現在都不知道呢。”

  “她現在天天在外辛苦勞累,就不要讓她煩心我的事了。”韓媽媽笑了笑,道。

  “唉...這孩子,怎麼這麼長時間也不回家,聯繫她也三言兩語地談不長。我總覺得她最近有很重的心事,從前那股張揚勁兒都沒了。”韓爸爸蹙眉愁道。

  “可不是嘛......”韓媽媽躊躇了一下,湊近韓爸爸身邊,低聲說道:

  “老韓,你覺不覺得她和友美醬兩個人有些不大對勁?”

  韓爸爸濃眉深鎖,一時沒吭聲,看著妻子。

  “其實我兩三年前就覺得她和友美有些不大對勁,可怕是我自己多心,一直也沒敢和你提這件事。自從她和友美認識以來,好得跟一個人似的,上了大學後,更是住在一塊,同吃同宿,兩個漂亮女孩子,誰也不交男朋友,現在都單著,慶應那麼多美男子,我可不信沒有年輕有才華的男孩子追求她們,難道一個也看不上?你說...未紀她會不會...”韓媽媽憂心忡忡地說道。

  “別瞎猜,自己嚇自己......”韓爸爸頓了頓,道,“即便真被你猜中了,我的態度,不支持也不反對,全看孩子自己的選擇...”

  “老韓!你說的什麼話,孩子不懂事,你怎麼也跟著犯傻呢?”霧羽奈穗責怪道。

  “奈穗,這種事又不是什麼天大的罪過,只是社會上有些爭議罷了。咱們孩子還在乎那些?本來社會上不認同就足夠給孩子壓力了,咱們做家長的更不能再去反對,不然孩子該多傷心難過啊。”韓爸爸勸說道。

  “我不是不知道這些,我就怕...這以後日子還長,到老了,她們要受罪的。如果能不走這條路,還是儘量別走的好。”

  韓爸爸搖搖頭道:“老了再說老了的事,現在老人福利就已經不錯,更何況等未紀老了,那時候的養老就更發達了,咱們現在都是杞人憂天。哎呀...現在不是還沒確定呢,這都憑空犯愁些什麼啊?等下次未紀回來,我找她談談,說說這件事。”

  韓媽媽默然點了點頭。

  時間是三月下旬,韓未紀和森高友美已經完成了畢業答辯,正式拿到了畢業證書,從慶應義塾大學畢業。韓未紀已經被實習的大公司正式錄用,而友美一畢業,卻成了失業人員,每日裡只是打幾份工,偶爾會被唱片公司叫去參加培訓,是否能真正出唱片,遙遙無期。

  隨著友美的畢業,婚期已經正式提上了日程,友美甚至被qiáng行帶去試婚紗。這件事促使韓未紀和友美將離開東京的事宜提上日程。韓未紀到底是上海人,對上海最是熟悉,只要能遁入這座人煙茫茫的大城市裡,以後再想找到她們就是難比登天的事。兩個年輕人心裡明白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方法,但除此之外,她們已經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韓未紀在主管領導和同事們的驚訝之中,毅然決然辭去了好不容易得來的正式工作。友美也拒絕了唱片公司的看好,辭去了所有的臨時工。機票已經訂好,兩個女孩打包好了所有的行李,已經徹底下定決心離開東京,前往上海生活。

  前天晚上,韓未紀和友美就把自己在日本用的電話卡給扔了,當然,親友們的電話她們都有做記錄,只等以後在上海徹底安穩下來,再聯繫大家。租住的公寓中,她們託管理員留了書信給父母親朋,免得大家擔心她們的安全,但卻隻字未提她們的去向。

  韓未紀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定了友美的簽證問題,免得她將來被查出非法居留中國,被遣返日本。為此,她大使館和簽證機構之間奔波了好幾天,焦頭爛額。

  終於到了出發那一天,她們是上午從羽田機場出發的班機。一切都還算順利,但兩個女孩子臉上的表qíng都不輕鬆,友美為了和韓未紀在一起,背井離鄉,這是第一次打算如此長久地離家出走。而韓未紀,身上肩負著重擔,友美在上海人生地不熟,自己是她唯一的依靠,她得肩負起兩個人的生活重擔。她事先已經聯繫了一家上海的日資企業,打算回去就去應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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