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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顏一副早已料到的表情,偏偏側臥在床上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笑意慵懶,帶點狡黠,“一號體育館有一場cosplay的活動,我好想去。”

  肖爻挑眉看她在那兒撒嬌,然後不顧她的炸毛,掀開了被子,順便將人抱下床。

  被凍了一個激靈的溫顏一邊扶著彎腰疊被的肖爻,一邊跳著腳穿鞋,“你這個粗魯無禮的混蛋,我們友盡,友盡!”

  肖爻特別敷衍地說了一句“你開心就好”。

  溫顏只穿了一件針織衫,手忙腳亂地穿鞋時,肖爻已經疊好被子,順便拿過桌子上的大衣給她裹上,於是等溫顏穿完鞋只能氣鼓鼓地瞪著準備鎖門的人。

  “速度,不然到家得下午呢。”

  ——

  她們的家在洛陽邊的一個古鎮,元旦旅遊的人也特別多,公交車上擠得像是一罐沙丁魚。

  溫顏拉著吊環,透過人和人之間的小縫隙看窗外,即使左搖右晃也堅定不移地不挪視線。

  肖爻看了眼時間,餘光見她努力保持平衡的模樣。以她對溫顏的了解程度來看,這姑娘是在鬧彆扭了。

  溫顏的輪廓比較深,身上又有一種古典韻味,不笑的時候端是高貴冷艷,像極了世家閥門的貴女,在熟人面前則顯得很是暖心腹黑,落落大方。

  也就是在親人和她面前才會耍些小性子,她能說梅花仙子的性格原型其實也是溫顏隱藏的另一面麼,當初溫顏看了劇本後,愣是兩天沒理她。

  這人的彆扭點總是這麼奇怪。

  肖爻漫無目的地想著,不防一個急剎車,一車的人往前傾,她握著豎杆倒是無礙,一旁的溫顏晃了晃,剛站穩又被突然的起步弄個措手不及,快後撞到別人身上,肖爻一點也不願她和陌生人接觸,及時地扶住了她。

  肖爻這一扶,像是抹掉了什麼東西,剛剛還一臉高冷的人又笑容明艷地拉著她講話,根本停不下來的節奏。

  傻。肖爻勾起嘴角,眼神柔和了不少。

  溫顏覺得不公平,已初具風情的丹鳳眼一眯,“怎麼你每次回家帶個手機錢包就夠了,我還要大包小包。”

  可不是嗎,換下了臃腫的運動系校服後,肖爻穿著修身的駝色尼大衣,緊身褲,馬丁靴,一身清爽地站在那兒,高挑身形,精緻美顏,氣質溫潤,像是要去參加聚會一樣。

  “我哪裡只帶了手機錢包,”肖爻似乎不屑地睨了她一眼,“這不是還有個人嗎?”

  “我還需要你帶?”溫顏並不服,“因果不成立,你就承認你懶吧。”

  “哦,那有什麼需要帶回家的?”

  “衣服鞋子。”

  “家裡有。”

  “小鏡子木梳子護手霜潤唇膏。”

  “我天生麗質不需要外物肯定。”

  “…還要臉不,書總要帶的吧,上來就期考了。”

  “你會看”

  “……”溫顏遲疑了一眼,義正言辭道:“態度!態度決定一切,你這同志心思太狹隘了,簡直朽木不可雕。”

  “閉嘴,你的包在我肩上。”

  “…哦。”

  一路吵吵鬧鬧地過去,時間也不是很漫長。

  她們的家在同一條巷子,只不過一個是巷尾一個是巷頭,路口分開後,肖爻慢慢地沿著長街走,青石板的路面滄桑依舊。

  握著獸頭銅環,推開厚重的木門,穿過庭院,庭中老槐樹上的鳥窩依舊,一缸水結了冰,睡蓮沉在夢裡,華發的老人還在堂前敲打著墨泥。

  “爺爺。”

  “回來了啊,”肖慎露出一個爽朗慈祥的笑容,手下動作不停,“餓了吧,廚房剛做了糕點,先去吃一點,等你爸媽回來就可以開飯了。”

  嗅著熟悉的墨香,肖爻安心了。

  她整理了下架子上各色各樣的墨硯,陪著老爺子說了些話,才依言去廚房拿糕點。

  將盤子放在原木桌上,打量了一番住了三十多年古色古香的閨房,不自覺地想起老人去世時的場景。

  老人是壽終正寢,九十的高齡,算得上是喜喪,弔唁會時兒女子孫。徒子徒孫。街坊四鄰都來了。

  她依舊記得老人去世前的一天,躺在庭中藤木搖椅上愜意地享受著午後陽光,手中握著木雕菸斗,沒有一點衰敗的跡象。

  他對著久未歸家的孫女感嘆道:人吶,活著要順心意,做事別回頭,非必要。莫強求,得個自在游。

  老人活得並不順遂,但是心態樂觀,他是按著自己的法子活的,有時候倔得像是獨自一人披荊斬棘地對抗厄難,也不會讓兒子孫女按他的願望接手他的事業,開明沉穩,如大山一樣厚重。

  他也許是看出了孫女的陰鬱,也許只是一句簡單的告誡。

  然而當時的肖爻確實因為某些原因在痛苦,在避免回到這個鎮子,回到這個太過熟悉的地方。

  她畫了個牢,把自己框裡面,把世界框外面。走不出,逃不掉。

  肖爻躺在床上,望著上面的花卉雕刻。

  重來一次,有什麼意義麼?

  她不認為自己會改變選擇。她當時做出的決定不一定是最合適的,但一定是最正確的。

  肖爻無法擁有溫顏,這是註定……

  ☆、重生進行時(4)

  肖衍先生和佘緣女士在古鎮最熱鬧的大街上開了一間特色風情餐館,一個兼職書法家,一個兼職旅遊專欄的寫手,時不時地掛了牌子來場為愛遠行,故收拾行李的速度特別快,早上天蒙亮,兩人就把肖爻從被窩裡挖了出來,風風火火地上了飛機。

  肖爻望著外面灰暗的雲朵直打哈欠。昨夜睡得太晚了。

  十六歲的肖爻決定為自己的文學夢奠定基石,帶著故事在某高人氣的小說網站上註冊了作者。

  但是她不知道那個網站上隨便拉出一篇就是百萬字的大長篇,也不知道最受歡迎的其實是種馬。賭石。宮斗。升仙。我命由我不由天,自己的嚴肅文學撲了街,死得別提有多默默無聞。

  全文就七八百人點開,三個留言:一個手動再見,一個打GG,一個問“夨”怎麼讀。

  自此肖爻決定遠離這幫魚唇的人類,理所當然地廢了一個筆名。

  直到十年後才重新進行網絡連載。

  她那一生,有兩個筆名,一是知周,一是稻草人,後者占據了網絡文學的半壁江山,但是沒有人知道思緒天馬行空的稻草人是那個筆鋒致郁的作家,也沒有人知道肖爻為溫顏付出了什麼。

  她們那個時候早已是陌路。

  肖爻昨夜查看電腦時,如前世一樣,十六歲的肖爻已經將故事大綱寫好,等著寒假時開更。

  默默地將大綱改得面目全非,她不介意稻草人提前出現。

  只是寫過的故事她不會再寫一遍,對一個真正愛文字的人來說,故事是給自己看的,感染讀者不過是意外收穫。

  到了佘家,如以前一樣,大家坐在一起聊天,吃過飯,男女各一桌打麻將,肖爻則陪著兩個表弟打LOL,完虐小學生後,在沙發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開始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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