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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言靈愣住了,她完全沒考慮這點。

  “休息一晚,你的小朋友又不會死。”冼澄海拍拍的她背,說:“淑君一宿都沒合眼,你躺了多久,她哭了多久。”

  “為了她那點眼淚,你也少折騰了,明天哥帶你去啊,乖。”

  她被冼澄海又領了回去,淑君已經哭成淚人。

  “我錯了,我不應該無理取鬧,我道歉。”

  看女人抽抽噎噎的,蔣言靈也於心不忍,雖然始終接受不來她是母親的事實,但出於同情,她拍了拍她的肩頭。

  蔣言靈進了房間,鎖上門。她走到窗邊看緊鎖的大門,二樓到一樓的距離也有三米多高,就算出了別墅的大門,也躲不開樹林裡的電網,上次可是有人專門關了安保系統,這次進去可不一定有那種好運。

  她拿起電話打到嘉怡家去了,這個時間竟然有人很快地接電話。蔣言靈內心閃過不好的預感,接線的女人估計是工人,很冷靜地將情況複述一遍,蔣言靈沒拿穩話筒,聽筒砰地一聲摔在地上。

  再撿起來,那邊已經沒了聲音。

  嘉怡的死對她的觸動很大,她休學一餘月,不過是換了個地方,在家裡發呆。幾十天來第一次開口,她說:“外婆,我想去掃墓。”

  從山底到山腰有一段路程,她繞開盤山道,從堤上狹窄的樓梯爬了上來。私家墓園有警衛看守,她進去了,自然而然走到碑前鮮花最盛的位置。

  嘉怡的照片扣的是入學照,那時候她還很青澀,如果能選擇,她一定會選自己長發飄飄的妝後照片。供的是祭祖用的水果零食,蔣言靈嗤之以鼻,若是嘉怡有靈一定唯恐避之不急,她最討厭傳統,特別是祖先那一套爛俗的東西。

  蔣言靈翻出自己買的酒,在地上撒了一圈,並且將自己買的化妝品全都倒出來,零零碎碎、花花綠綠,這姑娘去哪兒都不忘臭美,希望別委屈她了。

  一系列的儀式完成,她終於忍不住數日堆積的悲痛,倒在碑前失聲痛哭。

  為什麼離開的是她?

  她還那麼年輕……

  蔣言靈死死地咬住拳頭,不讓哭聲溢出,她別開視線看向別處,眼前一片朦朧,是什麼也看不見。

  她記得嘉怡那套對待男人的歪理,什麼內衣理論、三角戀和唯我獨尊的傲氣,她那麼獨立那麼孤獨,怎麼捨得一個人突然離去?

  她記得她的鬼馬精靈和神經質,一顰一笑浮現眼前,此時令她痛苦不堪。蔣言靈埋在膝蓋里哭,不讓她看到自己的醜態,若是在以往,嘉怡一定會說:“靈靈,不要哭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有……嘉怡……你怎麼忍心……你一個人……”她抽泣著說。

  春風拂過,四周發出沙沙響動似是回應,蔣言靈不服氣,她昂起頭努力收回眼淚,她不想哭,更不想在嘉怡面前哭。嘉怡算是活出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但蔣言靈是軟弱的,她不經世事,她不瀟灑,她用時間勸慰自己極儘可能地豁達。

  陽光烤乾了她的眼淚,一個人走進擋住了視線。蔣言靈努力聚焦,對方遞過來一張紙巾。

  她愣住,說:“真心,你怎麼在這裡?”

  彭真心坐下,坐在她身邊,慢慢說:“我來看看她。”

  蔣言靈瞠目結舌:“可是……可是你……”

  “我怎麼知道?我知道很多,我知道她和誰在一起,你們和誰在一起,但你們不知道我和誰在一起,對嗎?” 她微笑地說,“我不在乎,你們也不在乎。”

  蔣言靈聽不懂,真心說:“那不重要,今天我順便來看看申宏發,他走了兩年了。”

  蔣言靈才反應那是阿發,說:“你把他的骨灰放到哪裡了?”

  “什麼骨灰?我沒動過。”真心好奇她轉移話題的能力。

  “你不是埋在善信的樹下面了嗎?還騙我們說是發財的……”

  真心說:“我根本沒弄死發財,我怎麼捨得?”

  蔣言靈說:“可是……”

  “那是一個秘密,還是被你發現了,”真心聳聳肩,“我寫了張紙條,哪天能忘了他,就把盒子丟了。”

  “結果是,”她苦笑,“一個為你付出生命的男人,你根本忘不了。”

  蔣言靈呆楞,說:“嘉怡很羨慕你。”

  真心敲敲地上的磚,說:“我更羨慕你,嘉怡,不對,是嫉妒。”

  “你還記得她第一次在車上給我們糖吃嗎?我看見她們家的車開近,心裡想,等我當上明星,賺得第一筆錢就拿去買車……那時候才一年級,”真心說,“我羨慕她的房子和車子,羨慕她的一切,甚至她的書包,都是牛皮縫的。”

  “但她不自由,自由算什麼,我寧願拿一切去換。”

  蔣言靈訥訥地說:“我不知道……一直不知道……”

  “離開只不過是負氣的藉口,你們之外,往後我別無朋友,”真心跪在平台上,將額頭貼在冰冷的碑上,說:“我對你的只有愛,黃嘉怡,一路走好。”

  蔣言靈分明從側面看到她臉上的淚珠,急忙用紙巾拂去。彭真心躲開她,說:“只有一人哭,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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