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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因為秘密吐露被壓回去的恐慌在見到白蘞時,又爭先恐後地冒了出來。

  京墨開始明白,那些恐懼始終存在,她或許一輩子都擺脫不了這樣的夢魘。

  除非白英切切實實地出現在她面前,用實在的溫度觸碰著她。

  「好。」白英便停下來,抱住了京墨,「我不走。」

  門外,杜先生正端著藥碗進來,在門口看到兩人相擁的場景,他輕嘆一聲,又端著藥碗靜悄悄地轉回去了。

  ……

  百里霜在確認京墨平安無事之後便已經先回去了,他被京墨的事刺激得不輕,領了調查的任務便整日帶著人往外跑。

  後面跟著自己跑回來的商陸拖著秦艽,也自告奮勇地表示要加入調查的隊伍。

  五公主對秦艽的事已經早有耳聞,只是眼下她也沒心思去計較,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乾脆將她們派回了瓊枝國調查。

  於是山上除了隱世的師父杜先生外,便只有白英陪著京墨歲月靜好隔絕塵世地養傷。

  原本京墨還有奇怪五公主這回竟然這麼輕易地放了人,但簡單了解了那天的事之後,她才後知後覺地回想起來,白英也受了傷中了毒。

  幸而當時白英來去匆忙,並未與那一屋子的毒接觸太久,後遺症倒不是很嚴重。

  至於京墨,毒倒是解了,卻仍是對底子產生了不好的影響。

  她本來就體弱,這兩年靜養才稍微改善,誰知又突然中了毒,就如同用了一劑猛藥,身子根本吃不消。

  能撿回一條爛命真是上天垂憐了。

  這是杜先生在京墨醒來對她說的話,表情和語氣都十二分的怒其不爭。

  京墨只能陪著笑,連連說自己的不是。

  但若要說到讓她認錯,讓她保證下次不再犯,她便只笑著不接話了。

  杜先生念叨了幾次之後便氣哼哼地轉身離開,說了無數次再也不管她了,然而轉頭到晚上還是親自熬了藥給她和白英送過去。

  不過杜先生也不是全無辦法,既然在京墨那裡說不通,老人家便考慮起了曲折路線,沒事總往白英跟前湊湊,說起京墨的身體狀況便往嚴重的程度說。

  都是些要是晚了一步、要是運氣不好就會怎樣怎樣之類的話。

  白英寡言,對於杜先生的話也只有嗯啊兩聲的應答,但看她越發沉鬱的眼神,杜先生便明白她是聽進去了。

  哼哼,小丫頭片子,我治不了你,還沒有別人能治你嗎。

  杜先生自覺將叫京墨學會愛惜自己這一重大任務交付了出去,再加上兩個病人的身體都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他心情慢慢好了起來,走路都帶著風,完全將自個徒弟可能面臨的悲慘境況忘到了腦後。

  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就算一個生氣又能有什麼嚴重的後果呢。

  杜先生這麼想著,倒是一點都不擔心。

  就算是讓京墨吃了虧,那也正好讓她記住這個教訓,省得以後都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於是在杜先生徹底放開後,某個他出去採藥的下午,白英與京墨之間積壓已久的談話終於爆發了。

  白英揮退門口守著的下人,將門一關,只留了一扇窗,便捏著百里霜寄來的信坐到了京墨對面。

  京墨仍坐在床上,半躺著,蓋著床被子,幾乎整個人都裹在其中。

  百里霜信上說的是最近調查的結果,瓊枝國境內確實有白蘞活動的跡象,不過對方很狡猾,在抓到幾次尾巴之後都順利逃脫,如今暫時還沒有新的消息。

  不過根據白蘞下屬的活動軌跡來說,他們很有可能已經準備離開瓊枝國了。

  在商陸和秦艽的誤打誤撞之下,他們倒是發現了兩處據點,還抓到了幾個人,正在審問當中。

  「有消息再說。」

  白英挑了重點,慢慢複述給京墨聽。後者盯著她手上的信,也不嫌棄她說得零碎,也輕易理解了她話里的意思。

  「我是故意讓阿霜去另一個方向的。」京墨低聲道,「你別怪他。都是我的錯。」

  「我不怪他。」白英自顧自地將信紙折好,放到一邊,然後才抬頭看京墨,問,「為什麼?」

  為什麼要單獨去殺白蘞?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與他同歸於盡?為什麼,想死?

  京墨知道白英想問什麼,但是她寧願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因為她自己也無法理解自己那些瘋狂的舉動。

  就好像她身體裡住著另一個人,只要不涉及白英的部分,出現的永遠都是那個冷靜到冷酷的軍師。

  但一旦涉及到白英以及白蘞,她腦子裡那根名為理智的弦便徹底崩斷了。

  看到「白蘞」這個名字的第一眼,京墨滿腦子想的都是死也要拉他一起下地獄,至於其他如何布局、如何理智,便一概都想不到了。

  除了自己親自動手,京墨不敢相信任何人,任何計劃,只有白蘞死在她手上,她才能徹底安了心。

  但是她怎麼能殺死白蘞呢?不論與白英如何親近,她終究只是一個朝臣之女,而白蘞則是王室之子。於理,她為臣,不可殺君之子。

  就算白英不怪她,但她殺的是京墨的二哥,到時候若為天下人所知,白英便又要背上縱容的罪名。

  即便清楚白英或許根本不在意,那些言語對她的地位也無關緊要,但京墨卻執拗地不願看到白英為自己背負上任何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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