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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事實上,這些年他們一直四處遊歷,就是為了去找白蘞。

  至於找到了又能如何?

  那就不在她們父親的考慮範圍內了,也可能是他下意識不願去想。

  ——也難怪他當政時期,朝野內外都頗有微詞言他優柔寡斷了。

  五公主在心下這麼感慨,卻也不能將這大逆不道的想法擺上明面上。甚至不能就二哥死而復生這一事單獨做出決斷。

  她們的父親是重情之人,這重情對普通人來說可能是好事,但有時候太過度就是件麻煩事了。

  五公主遲疑許久,最終還是決定將此事風聲壓下,只當做不知主使,命人去瓊枝試壓,暗中順藤摸瓜,先把對方的情況摸清再說。

  至於瓊枝國主如何戰戰兢兢,那便不再五公主考慮範圍之內了。

  誰叫京墨出事地點在瓊枝國境之內了,遷怒就是這麼沒道理,何況瓊枝國也不是全然沒有責任——

  若不是那什麼秦相非要孫女回去,皇姐也不會有機會跟著過去浪了。

  如果皇姐沒去瓊枝,就不會撞上白蘞,京墨姐當然也就不會跟著去了。

  如果京墨姐不去,自然也沒有後面受傷之類的麻煩事了。

  似乎那個秦家才是罪魁禍首?!

  五公主這麼一想,更生氣了,正好閒著沒什麼大事要操勞,乾脆調轉火頭,針對起了瓊枝秦家。

  瓊枝國主對此倒是喜聞樂見,秦家數朝為官,勢力不小,有時候連他這個頂頭上司都不放在眼裡,早就讓瓊枝國主感到不滿了。

  然而瓊枝這一代國主又沒有什麼出色的能為,對於秦家恨得牙痒痒卻沒辦法,只能對他們各種囂張行徑睜隻眼閉隻眼。

  眼下百部願意出手整治秦家,瓊枝國主恨不得大宴三天以表慶祝。

  當然如果能順便忘記自己這個小小國主就好了。

  於是在這段時間裡,瓊枝國主一直處於痛並快樂著的悲傷狀態中。

  ……

  京墨醒來的那天是個難得的晴天。

  陽光從半開的窗戶縫中透進來,灑落一地的光輝,驅散了深秋的寒意。

  久睡初醒的大腦不甚清晰,感知也要遲鈍幾分,京墨花了點時間才反應過來自己正躺在床上。

  而她的身邊躺著的是白英。

  直到伸手摸上白英的臉之前,京墨都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白英雙眼閉著,似乎是睡著了,眼下一片青黑,即便沉眠中也擰著眉,掩不去疲態與憂愁。

  她的一隻手摟在京墨的腰上,並未用力,只是虛虛搭著,像是擔心懷裡的人突然離開,另一隻手則墊在她的頸後,好讓她睡得舒服一點。

  京墨難得的大腦許久都是一片混沌。

  此刻身在何處?她還活著嗎?為什麼阿英會在這裡?她會生氣嗎?自己該怎麼解釋呢?白蘞又怎麼樣了?他死了嗎?

  ——八成是沒有的。

  如果白蘞真的這麼容易就死,那麼她如今也不用再想著如何再殺他一回了。

  大片紛亂的思緒閃過京墨的腦海,直到她的手無意識地觸到白英的臉頰,然後又被旁邊伸來的一隻手一把抓住。

  白英睜開了眼,靜默地盯著京墨看,手上在不自覺地時候便使了七八分的力,像是要確認眼前的人是否真實存在似的。

  京墨有些吃痛,微微擰起眉,卻也不言不語,任由白英握著。

  直到白英注意到京墨的神情,驚醒過來,連忙放開了手,但隨即她又伸手握住了京墨的手腕。

  這一回沒有再用力,只是虛虛握著,用自己體溫去暖她的手。

  京墨的體溫很涼,即便被子因為多了一個人而變得暖融融的,卻也很難讓她身上整個也跟著暖起來。

  「抱歉。」白英開口時聲音有些沙啞,也不知道熬了多久,「有不舒服嗎?」

  一邊說著,白英一邊摩挲了一下京墨的手腕,在冰涼的皮膚上帶起一陣熱度。

  很快京墨連耳根也升起了熱度,臉上也總算有了些血色。

  「沒有。稍微有點沒力氣。應該沒什麼大礙。」京墨搖了搖有些遲鈍的腦袋,花了點時間才意識到眼下的情況,「這是……在師父這兒?」

  「嗯。」白英應了一聲,便掀開一半的被子,準備下床,「我去找他。」

  京墨想也沒想便伸手抓住了她。

  白英困惑地回過頭去:「怎麼了?」

  京墨也有些呆愣,像是沒有預料到自己這本能的身體反應,她沉默片刻,才微微撇開頭,找出了一個理由。

  「不用了。」京墨輕聲道,「我沒事。」

  但此刻京墨怔愣的表情卻不像是完全沒事的樣子。

  「怎麼了?」白英坐回床上,扶住京墨的肩,去看她的眼睛,再次詢問道,「害怕?」

  白英能感覺到手上的身軀正在微微發著抖。

  京墨沉默半晌,才扯住白英的衣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她輕聲道:「我怕你走了就不見了。」

  她回想起無數個午夜夢回,都是關於白蘞與白英,都是白英一遍遍被白蘞殺死的場景,她只能眼睜睜看著,什麼都做不了。

  因為那樣的夢境太過冗長,又太過真實,常常她醒來之後都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白英真的還活著嗎?她真的改變了那既定的悲劇結局嗎?如今存在於眼前的一切是真實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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