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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愕然抬頭,臉“唰”地一下漲成通紅:“我……那是意外……”

  “不管是不是意外,總之你既然有這樣的膽子,做出了這樣的事情,還想抵賴不成?”

  “十七不是想抵賴,只是……只是……”

  他輕輕將她攏在懷裡,低頭細細地印下綿長而溫柔的一吻:“十七,你不必擔憂,更不必妄自菲薄,只要將你自己交給我便好……”

  唇齒間的纏綿仿佛熨平了所有的不安,她軟軟地攬著他的頸子,帶著十二萬分的信賴和順從,低低地應:“好……”

  ☆、熠熠發亮的風燈

  崑崙墟大殿之上,折顏振衣落座,望著墨淵的臉“噗嗤”笑了出來:“今日本是來為你診脈的,可是看你這般容光煥發的樣子,不用問我也曉得,必定是進境十分之神速了。”

  一旁正席上端坐的崑崙墟之主那張向來沉穩淡然的面上竟有尷尬之色一閃而過,他緩緩將自己面前茶杯斟滿,端起抿了一口,以作掩飾:“傷勢確實如此。元神如今也更有進境,還未謝過你之前以自身修為為祭,為我做的那番固元培正之術。”

  折顏似笑非笑地望著他:“早先怎地不見你提,此時又來謝?你明知我說的不是這個。輾轉三千年才終償所願,又是大婚在即,何必不好意思?我是很替你高興的,更何況上次去青丘遇到白止,他說起你和小五的婚事時的那副哀怨神情……哈哈,我與他相識數十萬年,還是頭一次見,至今想起來依然好笑。”

  墨淵低低一笑,聽他提起即將到來的大婚,不禁微微有些神往:“九月初秋,金桂飄香……當時與白止定下這日子的時候還擔心太過倉促,想要安排得再周全妥當些,如今竟是嫌它來得太遲。一想到還有兩月之期,便覺得甚是難耐。”

  “又何必拘泥於這些俗禮。枉你修的是逍遙道,怎地一牽涉到那小狐狸身上,便全然不像你了?”折顏提壺給自己閒閒倒了杯茶,四下張望,“白家小五呢?怎地沒見?我倒要感謝她,托她的福,前些日子叫我見著了一個滿臉心酸的白止,今日又見著一個滿臉春情的墨淵,委實是大開眼界。”

  墨淵往殿外抬了抬下頜。折顏朝他示意的方向望去,見到遠處石階邊兩個身著白色道服的身影正蹲在一起嘀嘀咕咕。凝神靜聽,有隱隱的聲音傳入耳中:

  “二師兄、七師兄和十二師兄他們剛剛朝我問完,怎地你也來了……十五師兄,你我向來意氣相投,我是個什麼性子你還不知?當真不是我和大師兄一道做局誆你們……

  “……都說了不是了,你拿這麼哀怨的眼神看我做什麼?”

  “……好好好,知道了,你們開賭局的事情我不告訴師父。”

  “……唉,你的私房錢我也沒辦法啊。不如下次有機會時我幫你擠兌擠兌大師兄,叫他請我們去凡間喝花酒?正好也許久沒去玩過了……你怕什麼?不就喝個花酒嗎?又不做什麼別的。哎話還沒說完呢你別走啊……”

  看著白淺一臉莫名其妙地走回大殿,折顏提高聲音清了清嗓子。白淺抬頭望見了他,登時一喜:“折顏!”

  她快步跑進殿來,在他身邊坐下,迫不及待地道:“正想去桃林找你……快告訴我,我師父的傷如今到底怎樣了?”

  折顏抬眼向墨淵覷去,卻見他垂下雙眼避開目光,似乎突然對手中茶杯上的雕花起了極大興趣。

  白淺挪了挪位置,擋在他面前:“你莫要和他通氣,我要聽實話!”

  折顏便有些無奈:“他傷勢如何,難道沒同你講過?若是按照如今的進境,不出三個月必定痊癒,包管比以前還要生龍活虎。”

  聽到“生龍活虎”四字,白淺面上忽然騰起紅霞。她定了定神,抬眼盯著折顏:“當真?你可不許騙我,三月後若還未痊癒,我可是要跟四哥告狀的。”

  那副突然閃現的羞態卻沒逃過折顏的眼睛。他愣了一愣,細細看了看白淺,又越過她看向依然不動如山的墨淵,眉頭一挑,面上玩味之色大盛:“著實看不出啊,墨淵……”

  一旁正襟危坐,似乎全然沒聽到他們這些對話的崑崙墟之主忽然開口,語氣柔軟:“十七,來。”

  白淺起身轉到他旁邊落座,大約是因著折顏在,便沒有坐得太近,在中間留了半尺寬的距離。墨淵卻似是不滿意,將她輕輕一拉,叫她整個人都依在了自己身上,並著寵溺的笑在她額上印了一吻:“真的已經無妨了。為師可曾騙過你?”

  白淺沒想到他會這般無所顧忌,面色頓時紅透,聲如蚊蚋:“沒有……”

  折顏恍然覺得自己似乎已經變做了一盞熠熠發亮的風燈。他袍袖一拂,站起身來,重重咳了一聲:“既然無事,我便不打攪了……”

  墨淵甚是淡定地向他點了點頭:“不送。”

  折顏磨了磨後槽牙,對義弟這副過河拆橋的做派大是不滿,當下便向白淺招招手:“小五過來送一送我,有話對你講。”見她依然坐在原處不動,又將聲音提高了三分:“真的有事!”

  白淺忸怩地看了自家師父一眼,見他微微頷首,這才站起身來,隨在折顏身後一同出了大殿。

  折顏一邊走一邊有幾分恨恨:“小五我跟你說,你身為白家的狐狸要有點自覺,就算是嫁夫隨夫,也千萬不能學墨淵那副做派,他那張臉皮,實在太厚!”

  白淺哭笑不得,趕快截斷他:“找我何事?”

  折顏這才想起,頓住腳步,臉上微露窘色:“嗯,真真如今在北荒,你若是得空,寫封信問候他一下也好。”

  白淺長長地“哦”了一聲,歪頭看著他,心中已是明悟,笑道:“你又做什麼了,四哥怎麼竟被氣得跑回了北荒去?”

  折顏咳了一聲,頗不自在:“誰說是我氣的……他是有正事。聽說有個什么小部族作亂,他身為北荒帝君,自然得去查看一番。”

  白淺依然不信:“北荒洞府又不是無人駐守,我可從未聽說過一個小部族作亂就能把四哥從桃林請出來,親自跑去鎮壓的。”

  “反叛倒不是大事,確實不用他去領軍上陣。只是亂兵所過之處卻有種奇毒蔓延,竟讓千里生靈皆成枯骨。駐守的將領不擅法術,對此束手無策,真真這才去的。不過那毒確實詭異,他竟然也驅散不了,等下我便也要過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白淺這才認真起來:“有這等事?可棘手?”

  折顏搖搖頭,頗有幾分自負:“這天下只怕還沒有我解不了的毒,倒不需你來擔心。”話音一轉,帶上了些許尷尬:“……只不過真真離開桃林之前,誠然是與我有些齟齬。他那時不聲不響地幫你安排婚事,一句沒同我說,待我知曉時你大哥已經接下了聘書。我只怕你和墨淵就此斷了緣分,一急起來便和他爭執了幾句……恰好北荒又有信來,他便負氣走了。我今日既然是要過去找他,自然不好再叫他氣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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