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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遠的看一眼就可以了,不要讓他發現,就不算不聽他的話。

  就不知道,他看了她的留言之後,會不會仍然去找江南六怪,晏近怔怔出神,連歐陽鋒皇天不負苦心人的臉色都看不到,也沒聽到歐陽克的應好聲。

  在島上一同生活了一段日子,大小歐陽對晏近時不時走神發呆的事都習慣成自然了,也了解到她一投入做某些事就特專注分不了神,比方說,進林採藥,她一去就是一整天,別人的呼喊也充耳不聞,歐陽鋒又要看著侄兒,又要研究真經,還要注意洪七公他們動靜,又得獵取動物做飯,還要抽出時間砍樹造船,忙不過來的空當,還要他親自去翻來覆去揪人回來,別提多不愉快,最憋氣的是,他不能動手修理她,罵人又失身份,下個毒出暗招小了沒效果大了怕傷著,畢竟現在要依賴她來治癒克兒。

  更過份的是,她不和他說話,無視他的辛苦,他還不能發火。

  “姑娘家不會做飯,不會侍候人,又不溫柔體貼,真虧黃藥師怎麼縱出來的。”歐陽鋒發牢騷,不滿歸不滿,他對她的不夠心靈手巧倒沒大意見,白駝山還用著未來少夫人主持家務嗎?她有的是獨一無二的,單單這一份,就已壓倒其他人了。利益大於一切。

  不好意思,晏近沒聽到,聽到了也沒反應,她從前從不用廚房,三餐吃花果多過魚肉,住所全自動化不用清洗打掃,更不需輪到她去照料別人,也是到了這裡,才有黃藥師指使她跑腿,倒茶,擦汗,聊以發泄下絕項高手變身保姆的無奈。

  所以僅僅一天之後,煎藥做飯侍候病人的功夫就歸歐陽鋒負責了。

  他的烹調功夫自然不到水準,享受慣了,自己下廚,水平遠遠及不上黃蓉,晏近除了黃藥師做的飯菜美味之外,別人做的食之無味,更不喜歡吃出自歐陽鋒的食物,是以他烤肉只有侄兒賞臉。

  第一次見到晏近津津有味吃花瓣果子甚至連精幹及青青葉子都可入口,叔侄二人目瞪口呆,歐陽克二天後受不了有肉無味的蹩腳廚藝,私下向晏近央求也給他一份可口水果,然後在叔父忍受肉食黑面之前貢獻餘下的,實在是怕他抹不開臉一時火冒三丈跑去搶別人的東西吃。

  唉,不能奴役別人,要親力親為,一天下來做許多功夫,歐陽克既怕他發火失控,又莫名地偷偷好笑,幾時曾經見到威嚴冷酷的叔父淪為雜工苦力,諸多怨言啊?

  好在不久晏近找到味道極重的樹汁,略加調配,日常飲食便有了鹹甜酸的選擇。

  歐陽鋒忿忿不平,他忙忙碌碌像只辛勤蜜蜂,晏近卻悠然自得,有空也不敢支使她做事,笨手笨腳,要她做事還得親身示範,不對了再改正,累過自己做,他牙痒痒,發誓有一天這筆帳要加倍算清,叫她趴在腳下痛哭流涕。

  好在除了配藥之外,晏近還有一個叫人滿意的功能。

  有助入睡,好睡。

  她爬到枝繁葉茂處抱著枝節酣睡,而睡在她隔壁樹屋的二個男人,不知不覺雜念消除,心平氣和,一覺到天明,睡得不知多安穩,醒來時精神十足容光煥發,西毒都大大詫異了一下。

  更加堅定攬她入門的想法。

  黃藥師來了也沒得商量。

  眾人入席,互相說些寒暄客套話,西毒大名,在座諸人哪裡不是如雷貫耳?越發的小意奉承,正吃得熱鬧間,歐陽鋒忽爾臉上變色,停杯不飲,眾人俱各一怔,不知有甚麼事得罪他了。完顏洪烈要待出言相詢,歐陽鋒道:“聽!”

  眾人側耳傾聽,除了海上風濤之外,卻聽不見甚麼。過了一陣,歐陽鋒道:“現今聽見了麼?簫聲。”眾人凝神傾聽,果聽得浪聲之外,隱隱似乎夾著忽斷忽續的洞簫之聲,若不是他點破,誰也聽不出來。

  是黃藥師來了。

  歐陽鋒心念電轉,眼下身邊高手不頂用,自己真經未成,侄兒受傷,晏近不可讓人瞧見,一旦見上黃藥師翻臉動手,這邊傷了人可就沒面子了,與他見面有害無益,還是作罷。

  他不欲見人,奈何那簫聲越來越近,竟是直朝這邊方向而來。

  風浪之中,蕭聲相隔不知多遠,風高浪急,但那一縷蕭聲卻穿透雲霄,飛越過千重波濤,難捨難分地追過來。

  這下不見不成了,歐陽鋒暗自扼腕,再不能無動於衷,臉色一正,走到船頭,縱聲長嘯,聲音遠遠傳了出去。眾人也都跟到船頭。

  只見海面遠處扯起三道青帆,一艘快船破浪而來,速度奇快,船首昂然卓立著一個青影,身姿瀟灑,手中執著一枝洞簫,他明明還在數十丈之外,但這麼一站,飄飄然如欲乘風而來,眾人頓時有一種泰山壓頂擋無可擋的惶然怵然。

  “鋒兄,可見到我桃花島中人麼?”

  也不見那人縱身奔躍,眾人只覺眼前一花,那人已上了大船甲板。眾人一看到青衣客面目,都是駭然,這人風姿如此之佳,氣度不凡,一張臉卻是僵死陰沉,渾無生氣,怎麼這世上有人長得如此詭異可怖?

  歐陽鋒也是一怔,笑道:“藥兄幾時有興趣裝神弄鬼了?桃花島丟了人,藥兄怎麼問我了?兄弟也是剛剛上船,令愛好大的架子,我敢招惹麼?”

  卻是黃藥師臉上又戴上了那個嚇人的面具。

  桃花之約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歐陽鋒眼力何等高明,一看之下就心中一個格登,才數天沒見,他竟然功力更上層樓?難道他已悟出九陰真經最末那段亂七八糟的譯文意義?

  “我問的不是小女。”黃藥師略微停了一停,不願意在他面前提及晏近名字,“鋒兄一路不曾遇上別人麼?”縱是黃藥師身懷異術,但在茫茫大海中尋一艘船,真是談何容易?來來去去的找尋,竟是一無眉目,鷹兒在海上搜尋,也覓無目標,這日在船頭運起內力吹簫,盼望某人聽見,出聲呼應,豈知卻遇上了歐陽鋒。

  歐陽鋒一臉遺憾地大力搖頭。

  完顏洪烈見來人如此輕功,歐陽鋒又言詞客氣,不由又起了招攬之心,踏上前一步,才要開口,黃藥師眼波在他身上輕描淡寫地一掃,瞧到他穿著金國服飾,也不理睬,後者被那若有若無的一眼掃過,胸口如壓著千鈞石頭,腳步沉重呼吸困難,什麼話也吐不出來了。

  歐陽鋒見王爺吃虧討了個老大沒趣,踏前一步,分散壓力,說道:“藥兄,我給您引見。這位是大金國的趙王六王爺。”向完顏洪烈道:“這位是桃花島黃島主,武功天下第一,藝業並世無雙。”

  彭連虎等嚇了一跳,不由自主的退了數步。他們早知黃蓉的父親是個極厲害的大魔頭,黑風雙煞只不過是他破門的弟子,已是如此威震江湖,武林中人提到時為之色變,徒弟已然如此,何況師父?想起曾得罪過他女兒,都是又懼又怕,恨不得縮到地洞中,儘量不引人注目,生怕讓他瞧到記恨,俱不敢作聲。

  黃藥師目光轉冷,心想歐陽鋒怎麼肯居於人下,必定有陰謀,他不耐多想,拱手道:“兄弟趕著去找尋人,失陪了。”

  這大瘟神自動離開,眾人自是求之不得,誰料當中卻有個不長眼的例外。

  那大手印靈智上人素在藏邊,不知中原五絕的名頭,他適才被歐陽鋒、周伯通擺布得滿腹怒火,這時見到上船來的又是個十分傲慢無禮之人,又聽得歐陽鋒語氣客氣,眾人如臨大敵,既敬且怕,心想:“難道天下高手竟如此之多?這些人多半會一點邪法,裝神弄鬼,嚇唬別人。我且騙他一騙。”見黃藥師要走,故意提高聲音說道:“你找的可是個十五六歲生得極是美貌的小姑娘麼?”

  黃藥師停步,斜睨過來,靈智上人接觸到他眼光,頭皮一麻,同時更氣自己的懼意。

  美貌不美貌,是你說得的麼?黃藥師心中不悅,沉聲道:“敢問大師何時見到此人?”

  靈智上人心一橫,冷冷的道:“見倒是見過的,只不過是死的,不是活的。”黃藥師心中一寒,目光尖銳朝他臉上一盯,靈智上人強撐著不敢退縮,黃藥師輕輕說道:“甚麼?”這兩個字說得聲音也顫了。

  靈智上人一鼓作氣道:“三天之前,我曾在海面上見到一個小姑娘的浮屍,身穿白衫,頭髮上束了一個金環,相貌本來倒也挺標緻。唉,可惜,可惜!可惜全身給海水浸得腫脹了。那女孩的屍身之旁還有三個死人,一個是年輕後生,濃眉大眼,一個是老叫化子,背著個大紅葫蘆,另一個是白須白髮的老頭兒”他說的正是黃蓉的衣飾打扮,一絲不差。

  其他人明明見到黃蓉離船不久,卻聽靈智上人如此相欺,各自起了幸災樂禍之心,並無人糾正。

  不是晏近。

  是蓉兒。

  蓉兒死了?!

  黃藥師心神大亂,身子一晃,臉色登時蒼白,胸中一陣冰涼,一陣沸熱,就如當日愛妻逝世時一般。他本以為蓉兒有洪七公周伯通二大高手照顧,又有郭靖護著,怎麼想都不會出意外,此來只為尋覓找回某個傻兮兮自作聰明的笨蛋,斷斷沒有料到,人沒找到隻影,卻聞此凶訊。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黃藥師關心則亂,聽到別人形容一絲不差,又說出周伯通洪七公郭靖的模樣,劇痛之下哪裡可以冷靜理智地仔細分析,一時腦中一片空白。

  蓉兒死了?!

  甲板上一時寂靜異常,突然聽到黃藥師哈哈長笑,聲若龍吟,悠然不絕。

  這一來出其不意,眾人都是一驚,只見他仰天狂笑,越笑越響。笑聲之中卻隱隱然有一陣寒意,眾人越聽越感淒涼,不知不覺之間,情不自禁,似乎都要隨著他傷心落淚。

  歐陽鋒大悔,“只可惜我那鐵箏在覆舟時失去,不然彈將起來,助他哀哭之興,此人縱情率性,多半會一發不可收拾,身受劇烈內傷,他日華山二次論劍,倒又少了一個大敵。唉,良機坐失,可惜啊可惜!”

  黃藥師舉起簫。

  歐陽鋒見他眼神傷心到了極處,眼見一出手就要殺人,自己雖然不致吃虧,可是這股來勢也不易抵擋,不知他這數天來有什麼進境,悟出什麼新招,會不會一曲碧海潮生就放倒全船人,心下惴惴不安,氣凝丹田,全神戒備。

  這不是他運功吹奏的玉簫,黃藥師略略一呆,這支是剛完工沒多久的竹簫,做工拙嫩,一筆一划一刀俱是情意深深。

  這是晏近送給他的親手製作的禮物。

  小晏!

  心中念著這個名字,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小手撫平他狂亂悲苦的心。

  蓉兒不會出事,你別聽信讒言傳聞,去找郭靖師傅麻煩

  臨安牛家村曲靈風家中,小心歐陽鋒偷襲和全真派聯手,最好保住梅超風,別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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