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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克聽她口氣似是離開前的叮囑,怔了一怔,才道:“你不願意留下來照顧我嗎?”

  晏近哼了一聲,撅著嘴,隔了片刻,說道:“歐陽鋒真是壞蛋,他會搶人家的洞,仗著武功高就會欺負人,我才不要看他支使人耍威風。”跟著想起,黃蓉是他女兒,如果讓人家欺負了,他一定不開心,雖然書中說到只是做飯照顧人,但到底不是她自己願意的。

  她說的倒不是不可能發生,歐陽克商量道:“如果你肯留下,我說服我叔父,不打擾他們,咱們三人歸三人,互不干涉,好不好?”如果讓叔父知道她曾經跑去給洪七公上藥,後果不妙,而且,她不在身邊的話,叔父一定要叫黃蓉來看他,他才死心不到一天,如果到時見到她絕美麗容,會不會又把持不定他倒不敢百分百肯定,還是不要考驗自己的決心的好。

  晏近側頭考慮,岩石那邊卻傳來一聲長笑,歐陽鋒聲音如在耳際響起:“你不留下照顧克兒的話,我就把老叫化郭靖一掌解決掉。”

  這不是威脅,而是毫無肆忌的決定。

  晏近站起來,歐陽克一驚,叫道:“小近別衝動——”晏近拖起還余大半藥糙的袋子,說道:“明天晚上你沒事了我再來找你,不許他找人家的麻煩,不然我就不管了。”也不理歐陽鋒有什麼反應,展開輕功閃走了。

  奇怪的是,歐陽鋒也沒出聲求證。

  歐陽克想了想,放鬆下來,臉上露出一個有趣的笑容,不會懷疑她所說的話,果然連叔父也沒能免疫呢。

  再說洪七公得見郭靖,心中歡喜無限,精神抖擻之外,身子似乎也不虛軟無力了,他起先以為只是一時的事,誰知郭靖黃蓉二人都入睡了,他體內的熱流卻奔騰不息,氣脈所到之處肌肉骨骼無不舒服得他想呻吟一聲。

  他又驚又奇又喜,調息運功,雖然極緩慢,但卻有絲絲真氣細微地流轉,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中毒受傷,怎麼會忽然就有了起色?

  洞外有輕悄的腳步聲,他霍然抬頭,卻聽到一個極輕軟極好聽的聲音說道:“洪七公你醒著嗎?”

  深夜來客,聲音不若塵世人,又是在荒島野外,洪七公一時間想起諸多精怪狐仙傳說,他輕輕咳了一下,卻沒有叫醒勞累一天情緒大悲大喜疲極而睡的二個小輩。

  那人欣然道:“果然這個時候藥效正開始哩,我這裡的藥糙,你早晚燒開來喝一碗,喝完了就敷在蛇咬傷的地方,然後要活動身體更有效果,至於這藥丸,離開小島的時候再吃。”

  洪七公被這理所當然的醫囑弄得滿腹狐疑,詫異之極,只聽到她放下東西,然後又叮嚀一句:“你不要同黃蓉郭靖說起我的事哦。”他張開嘴,來不及說什麼,那人卻輕飄飄掠走了。

  夜半送藥,是人是妖?還認得他們三人?不讓郭黃知道她來過?

  洪七公想不通,但自己的傷有起色卻是事實。

  大敵當前,容不得他不賭一注。

  他生怕郭靖黃蓉對這來歷不明的藥糙起疑不肯使用,於是每天趁他們走開才偷偷煎藥,不知為何,就是覺得那人不會設下陷阱害他,於是吃藥,敷藥,打拳,他精神越來越好,身體也漸漸恢復,郭靖黃蓉驚喜交集,他這才說出是有人暗中相助,但不知其名不知其容一無所知。

  奇怪的是,那天救出歐陽克之後,原本擔心西毒為難他們,誰知他卻只是偶爾在周圍打轉,目光不善地看著洪七公,卻沒動手試探,逕自陰著臉離開,更不招惹黃蓉,與侄兒在島的另一邊住到樹頂上。

  數天後,三人以大樹當筏樹皮當帆,趁夜離島。

  海上漂流,他們的精神卻是大好,不覺有疲倦,郭靖摸著胸前的荷包,滿懷思念,幸好這個不怕水,泡過水後也有效果,黃蓉歡喜的卻是另一件事,荒島上潔身只得一套衣物不能換洗,住所更不舒適清潔,然而她身上聞不到雜味,還散發淡淡清香,晚上三個人擠在一起,連洪七公都說安神寧平,大大地舒緩神經,在海上,她夜裡枕在郭靖腿上看星空流麗,心中喜樂,只覺再無所求。

  就在他們喜出望外遠遠望見陸地時,冤家路窄,二方人馬再度遇上,竟是歐陽鋒叔侄不知何時也揚帆出海,而且神差鬼使地遇上。

  洪七公歐陽鋒目光相對,估量有之,殺意有之,歐陽鋒見到洪七公神采奕奕,更是抿緊嘴,殺氣更烈。

  黃蓉的目光卻被另一人吸引。

  歐陽克筆直坐著,手裡卻抱著一個黃衫女子,看不出腿傷嚴重不嚴重,但面無病態,英俊如昔,瞧到她時眼睛一亮,卻馬上掉開目光,手上毫不遲疑把那女子的臉埋在他懷中,心想小近定然不願意見到黃蓉或是讓黃蓉見到她,歐陽鋒眼角瞄到他動作,暗自點頭,不錯,好在一發現老叫化他們就馬上點了晏近睡穴,否則她叫喊起來,讓郭靖他們知道她在他手裡,事情可就不好玩了,沒收服人之前,黃藥師可不能來橫生枝節,克兒機警,不讓人看到她面目,反應真快。

  黃蓉看不到那女子長得怎樣,只看到她秀髮怪異地只及肩,發梢還蓬鬆捲曲,心中大是佩服:“這人死性不改,搶美女的本事還真厲害,荒島之上大海之中居然也給他找到年輕姑娘還得手了。”

  桃花之約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兩邊對壘,動手。

  不分勝負,各有顧忌。

  洪七公功力恢復不足五成,歐陽克戰鬥力此刻不及郭靖,手上又抱著一人,黃蓉專挑他軟肋下手,誰知他沉得住氣,上身晃蕩閃避,下盤卻穩如泰山,硬是不肯挪動一下,一手抱著人,另一手持竹棍迎敵,但求自保有功,不求逞能殺敵。

  然後是完顏洪烈的船出現,一干王府聘請的高手登場。

  情願與不情願,六人登船,黃蓉敏銳地注意到,歐陽克站得穩穩的,懷中人雙手無力地垂盪,適才打鬥了半天,她都毫無反應,似是昏迷不醒。“難道這個又是他強搶來的?可是歐陽克保護得很,又不拿來當擋箭牌,她到底是誰呀?”

  接著是留難中,周伯通威風凜凜騎鯊出場。

  洪七公,周伯通,郭靖,黃蓉一齊下小舢舨,與大船分道揚鑣,劇情一如原書。

  完顏洪烈著意拉攏結交歐陽鋒,見歐陽克身上帶傷,還抱著一個女子,連忙吩咐人先帶他們去休息,歐陽克卻不許別人接手,堅持要自己抱著人,他腿傷未全愈,但抱著人緩步行走卻不成問題,旁人深知他處處留情,對他寸步不離的粘人表現也不覺有異。

  歐陽鋒笑吟吟瞧著他們離去,手指微微一動,心想過會兒再解開她穴道。歐陽鋒這門點穴名喚‘透骨打穴法’,手段甚是陰毒,除了他與黃藥師兩人之外,天下無人解得。

  當初他也不同她說起要出海離島,趁她還在睡夢中就點她穴道帶上船,晏近因他無惡意點了穴也不知道,就上了賊船。

  “既來之,則安之,小近,不一起走難道你想一輩子留下在荒島上嗎?出了海平安上岸,你想去哪裡,我都送你去,好不好?”歐陽克也沒法子,叔父要下手,他哪裡阻止得了?更何況,歐陽鋒心中窩火,他怕刺激到他反而不妥。

  他擔心的事還是曝露了,叔父知道洪七公功力有所恢復,他的獨門解藥既已失落大海,島上又沒內力深厚的高手為他治傷,但他還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好起來,關鍵在於什麼,用腳趾頭都想得出來晏近這半吊子大夫配藥天才脫離不了關係。

  她壞他大事,助他強敵,而他居然還忍耐不做些什麼來,歐陽克已暗中阿彌陀佛了,有時半夜醒來,他都似乎聽到磨牙聲。

  “叔叔,你對小近——有什麼打算?”他有一天忍不住問了。

  歐陽鋒早預備好了答案:“一,她嫁你為妻,二,她入我白駝山當我徒弟,三,死。”

  第一個和第三個都是不可能的,歐陽克咽了咽口水,建議道:“如果她做我的妹妹呢?”

  歐陽鋒斷然反對:“不成,做女兒的遲早是別人家的人,她是一定要留在白駝山的。”摸摸鬍子,“當然,如果她一輩子都不嫁人,也無不可。”

  那還是算了,歐陽克決定一回陸地,就找機會幫她逃走,懷璧其罪,叔父最擅使毒,小近卻對解毒有天份,為防她令得西毒的毒失去震懾力,隨便將避毒藥流傳開去令他的對手少一層顧忌,就只能收為己用,否則,下場堪憂。

  當然,他是不會知道,晏近想到哪裡都不是問題,誰也困不住她,只是人家一時沒想要拋棄他離開罷了。

  “出海就出海,到時有個地方,你要陪我去。”晏近認真地說,“而且不許離開我身邊。”要看住他不去調戲穆念慈,慘遭楊康偷襲。

  當洪七公他們離島時,其實歐陽鋒晏近都知道的,不過,因為歐陽鋒被逼應允在島上絕不向他們下手,只能眼睜睜瞧功力未復的對手離去,他為人極是歹毒,火海中洪七公對他施以援手,他卻反手偷襲,令洪七公中了劇毒又受重傷,眼見他無藥可解無人可治明年論劍少了一個大對手,只有歡喜的份,誰知情勢所逼,造化弄人,晏近居然能叫他大有起色,礙於侄兒下半身的幸福,荒島斷腿難醫,又想留住她收服人心,只好放人,但心中總是不舒服,陰森森諷刺了晏近幾句,晏近堅決執行不與他說話的方針,當蚊子飛過嗡嗡作響。

  “歐陽克,你真的放下黃蓉了嗎?”她推摔倒推閉目養神的傷患,有點好奇。

  歐陽克眼皮子也不撩一下,答道:“真的沒騙你,我覺得性命寶貴,還是不要冒險的好。”自從他在王府對黃蓉一見鍾情,苦頭大大的有,擄程大小姐時差點被她漫天金針取去性命,上門求婚中掌中針斷肋骨,荒島上更是命懸一線,受傷是家常便飯,生死關頭,心中雪亮:原來她竟是如此恨我,再纏下去又有什麼滋味?

  他喜好美色,黃蓉明艷無倫叫他神魂顛全,更因為她的詭計多端手段百變,令他有棋逢敵手的挑戰,是以窮追不捨,然後一旦死心,卻將前情埋葬得乾乾淨淨,此時說起她的事,心如止水,不由得暗嘆,白駝山的人,果然慣於風月多薄情。

  晏近問過一次,得到明確答案,心想歐陽克都對黃蓉死心了,那麼自己得確保他不會在牛家村橫死,少與美人接觸,等那一劫過去了,最好能說動他回西域去,來中原幹什麼啊,又不是遊山玩水,爭名奪利打打殺殺有什麼好?死的死瘋的瘋病的病,自個兒的地盤才是最好的。

  而且,而且,也許她可以在那裡偷偷望黃藥師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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