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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會不會造成什麼不好的後果,反正白景爍自己就會去收尾。

  他一向是個有分寸的人,有分寸的人通常都有著數之不盡的計劃和退路。

  置之死地而後生,他向來喜歡玩這種把戲。哪怕年歲漸長,他骨子的瘋狂卻沒有減少半分。

  話說回來,有退路的瘋狂應該也算不上是瘋狂吧。

  路邊的茶攤並不適合談話,公子羽彬彬有禮的邀請白景爍和路小佳隨他換個地方,一起吃頓飯。

  他的態度是友好的,語氣是斯文的,神色也是柔和平靜的,隱隱還帶著幾分真誠的喜悅,像是路遇好友後招呼對方聚會遊玩的世家公子。

  像是為表誠意,他並沒有帶人,說的地方也是距離這裡不遠的,坐落在鬧市區里,離得官府衙門還挺近的一家知名的酒樓。

  白景爍從善如流的應了,笑吟吟的跟了他走。一路上談天說地,從詩詞歌賦到醫算相卜,從兵法謀略到民俗風景,天南地北,無所不言。

  兩個人都掛著滿臉的笑容,眼神發亮,一幅相見恨晚,巴不得立刻就斬雞頭,燒黃紙結拜為兄弟的模樣。

  路小佳一臉嫌棄的看著他們。裝模作樣,有什麼意思?最終還是要窮圖匕見的。

  奈何這兩個人還真沒有打算撕破臉,莫名其妙的打了一個來時辰機峰,半句有用的話沒說,公子羽就告辭走人了。

  白景爍是個瘋子,公子羽卻不是。因此公子羽不敢和他硬拼。真要硬拼他也不一定能拼得過白景爍。

  他連自己手底下的哪些人,還有哪些人的親人朋友受過白景爍的恩惠都查不清楚。

  這世上從不缺少忠肝義膽之輩,也從不缺少知恩圖報之輩,更不會缺少不識大體的蠢貨。

  有時候,那些小人物們只以為他們是在既不會違反道義又不至於吃裡扒外的前提下,利用手下的權限去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一個人做了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一群人都做了,卻必然會成為傾天覆地的大事。

  千里之堤,潰於蟻穴。也許白景爍只是在嚇唬他,但他實在是賭不起。

  白景爍心滿意足的笑了,聰明人永遠比蠢貨更好對付。因為他們想得多,想得多的人都會忍不住瞻前顧後起來。

  公子羽又可以消停一陣子了,把心思放在怎麼梳理麾下那些勢力上面。

  白景爍自覺他做了件好事。公子羽的爪子伸得太長了些,難免有些尾大不掉,為院子裡的花草修剪一下枝條豈不是會讓它們長得更好些?

  這就算是對公子羽的補償吧。希望他快點面對現實,放下那些無意義的不甘心,規規矩矩的前來求醫問藥。

  “……”路小佳看著桌子上一口沒動的飯菜,忽然發覺腦子有點不太夠用。他試圖從那些毫無意義的閒談中尋找著蛛絲馬跡。

  白景爍站起身,捋了捋袖口,對路小佳笑著說:“走吧,該回家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就是嚇唬你,見你一次嚇唬你一次。

  公子羽: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作者:不能。

  公子羽:這是什麼男主角,他的三觀餵狗了嗎?為什麼直接下手坑我?

  作者:他是偽君子啊,白馬里他就直接對劉老鏢頭下手了啊。他一直這樣,不折手段,用一刀切解決問題。誰讓你不老實聽話,你現在立刻去求醫,保證你馬上恢復到原來的樣子。

  公子羽:……我要回海外種地。

  作者:去吧,再見。

  第40章 第40章

  人可以一無所有,只要還有家可回,便足以抹消一切疲憊和苦楚。

  約莫是因為白景爍和路小佳並未急著趕路,而葉開卻急得不能自已。他竟然比白景爍和路小佳更先到。不過也僅僅是提前到半天而已。

  至於荊無命,他被阿飛帶走了。這簡直是莫名其妙。他們倆是從什麼時候從仇敵對手變成了可以結伴同行的關係的?

  這世間的一切變化的太快。但目前對於葉開來說,變的最快的是丁靈琳的身形。她的肚子已經鼓的堪比一個大西瓜。襯的整個人細胳膊細腿的,看著就滲人。

  葉開嚇得肝膽俱裂。他並不是沒見過孕婦,但這是兩碼事。無論他見過多少大肚子的女人,也不能阻止他心生驚懼。

  事情沒發生在自個身上的時候,每個人都能誇誇其談。事情一旦發生在自個身上,任你是多智如妖,還是英勇無敵,都只剩下手足無措。

  秋去冬來,曦日當空。

  丁靈琳一手扶著後腰,一手托著肚子。趙月娘攙扶著她。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在街道上來回遛彎。

  奔跑嬉戲著的孩子們在靠近她們的時候,不再肆意打鬧,而是乖巧的讓開地方,擠成一團站在路邊,指著丁靈琳的肚子一邊笑,一邊嘰嘰喳喳的說著童言童語。

  “我娘說了,弟弟在姨姨的肚子裡,再過兩個月就能出來和我們玩了。”

  “才不是弟弟,是妹妹。像姨姨一樣既好看又溫柔的妹妹。”

  “妹妹好,我要妹妹。我給妹妹打鞦韆。爺爺說了,我的木工做的可好了。”

  “妹妹是我的,我可以給妹妹做風箏,編花環。”

  “是我的,我要把好看的妹妹娶回家。誰敢跟我爭,我就打他。”

  “羞羞羞,不要臉。妹妹才不會嫁給你這種醜八怪。”

  “是弟弟,不是妹妹。”

  “是妹妹,弟弟沒有妹妹好。”

  丁靈琳笑容滿面,寬容的看著他們,摸著自己的肚子,眉眼間帶著母性的慈悲。

  “小葉子。”趙月娘對站在不遠處的葉開招了招手,興高采烈的說:“你回來了。”

  丁靈琳驀地扭過頭,看向葉開,甜甜的笑著說:“歡迎回家。”

  她臉上的酒窩深的像是旋渦,令人身不由己的被捲入其中,再也無法逃脫。

  葉開杵在原地一動不動,滿臉的不知所措,一副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的樣子。

  當趙月娘扶著丁靈琳向他慢慢走過去的時候,他差點沒忍住拔腿就跑。

  他也不知道他在害怕什麼,但他怕的厲害。從來就沒有這麼害怕過。不只是害怕,他還感到羞愧難當,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一次,兩次,三次……他總是扔下她。讓她等著,盼著,無怨無悔的為他付出著。

  他可以拍著胸脯說,他對得起這全天下的所有人,卻唯獨對不住她。

  他欠她的太多了,多到數不勝數。大的,小的,像是一塊塊的石頭,已然累積成山。

  那座無形的山壓在他的背上,壓彎了他的腰,他卻甘之如始,幾乎是滿懷憧憬的想要背著這座山走完人生的道路。

  丁靈琳不著痕跡的掙開趙月娘的手,張開雙臂去擁抱葉開。她沒有像他想像的那樣掐他,咬他,打他。甚至連一句埋怨的話都沒有說。

  葉開覺得自己風塵僕僕的趕回來,身上一定髒得很。然而他不想拒絕這個懷抱,他一直夢寐以求的就是這個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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